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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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棒梗好了就让他在农村待着，等那几个同伙放出来，案子也就过去了，到时候再悄悄回来。 回来以后好好改过自新，让傻柱教他厨艺，一起把饭馆经营好。 “棒梗要是真去坐牢，这辈子就毁了。” “有傻柱教他手艺，往后总不会饿着。” 秦淮茹心里盘算着，连棒梗的退路都安排妥了。 她给儿子揉着腿，叮嘱他们这几天别走漏风声。 回头就说回乡下养病，那儿空气好。 …… 付卫国歇了一夜，精神十足，提前到了广交会。主办方还要给他们做几天培训，所有参展商都得参加。 尤凤霞一早就备好了车等着。 她穿了件黑裙子，盘起头发，整个人利落又干练。 “老板，先带您喝早茶，再送您去培训。”她笑着拉开车门。 茶楼里人声鼎沸，本地人见面就问：“饮咗茶未啊” 别处问“吃了吗”，这儿问“喝茶没”——早茶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付卫国喜欢这氛围。一壶茶配几笼点心，本可以悠闲消磨半天，可惜待会儿还得培训。 在这儿，早茶、下午茶、夜茶，能从天亮坐到天黑。填饱肚子，聊新闻、谈交情、做生意，早成了日常。 尤凤霞点了粉蒸排骨、蟹黄包、核桃包和豆腐脑，又沏上菊花茶。 阎解旷头回见识这场面，狼吞虎咽：“老板，这排骨嫩得能化在嘴里！” 冯厂长闷头细品，付卫国笑着夹起虾饺：“回了京城可没这口福。” 阎解旷这才发现满堂食客都慢条斯理，赶忙放慢了筷子。 付卫国瞧见阎解旷这个北方大汉，学着光州人斯文地吃点心，差点笑出声来，这画面实在滑稽。 想吃就大口吃，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看着真难受。冯厂长看不过眼，直接塞给阎解旷一个包子。 我这不是想着南方人都讲究嘛，不能丢了咱北方人的脸。阎解旷咧嘴笑道。 你现在这副做作样才真丢人。放松下来的冯厂长打趣道。 付卫国抿着豆浆，听两人斗嘴，脸上浮现淡淡笑意。这是难得的轻松时刻。 广交会前三天是技术培训和会议，直到第四天才正式开展。白天他们认真参加培训，晚上就逛吃逛喝，买些当地特产。 转眼到了展会当天。他们的空气炸锅已由主办方摆好展台。尤凤霞一早就安排车辆来接，大家匆匆在车上啃了几口她准备的红豆面包就赶往展馆。 展馆里琳琅满目：自行车区的飞达、凤凰、永久；日化区的活力28、霞飞化妆品；还有丰收香烟、上海手表、回力鞋......纺织品区清一色的红配绿花纹，注定只能当廉价商品出口。 老板，电器区往这边。尤凤霞熟门熟路地引路。 八十年代初的家电展区还很简陋，国内家电主要依赖进口。展区里杂乱地陈列着飞人缝纫机、金星电视、雪花冰箱等产品。 这些产品都被划分到了电器类别中。 付卫国一行人转悠许久，始终没找到自己的展位位置。 一位身材不高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站着喝茶，注意到他们来回转了两圈，便笑着问道：几位小同志看着不像工作人员，是参展厂商吧找不到展位了 付卫国上前递了支牡丹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第一次参加，确实没找到。 这位比付卫国矮半头的男子将保温杯揣进怀里，接过香烟夹在耳后：展馆禁烟。你们是哪家厂的生产什么产品 我们是个小厂子，做点小家电，没什么名气。付卫国的万科电器作为三产企业，在市场上毫无知名度。他们生产的空气炸锅更是鲜为人知，说出来反而可能让人轻视，影响打听消息。 付卫国收起烟盒问道：看您气定神闲的样子，一定是大厂的代表吧 那当然，我是春花吸尘器总厂的！男子自豪地回答。 付卫国略感惊讶。春花吸尘器是国内首个吸尘器品牌，自1978年研制出首台国产吸尘器以来，开创了行业先河。他估算着，今年正好是春花建厂年份，没想到赶上了广交会。 贵厂真是走在科技前沿，生产出国内首批吸尘器，太了不起了！付卫国竖起大拇指称赞。 唉，小同志有所不知。男子面露愁容，虽然是老参展商，但吸尘器作为新产品从未出口创汇过，没有订单记录。这种全新产品的展位都不理想，你看我们被安排在倒数第二的位置。 他领着付卫国来到展位前，指着前方说：好位置都被彩电、冰箱占了，次一些的也被洗衣机、收录机占据，连电风扇的展位都比我们强。确实，他们的展位被前面的家电挡住大半。 交谈片刻后，付卫国一行继续寻找展位。穿着高跟鞋的尤凤霞扭着腰肢笑道：那位大哥还不算最倒霉，好歹有倒数第一垫底呢。 说得对，阎解旷接话，瞧那个阴暗角落里的展位，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哪家在做垫底。这个位于最角落的展位，稍不注意就会错过。 转了两圈后，付卫国终于发现了目标。 他抬头望去，一个字映入眼帘。 仔细一看，那个圆滚滚、形似电饭煲的东西，不正是自家的空气炸锅吗 阎解旷和尤凤霞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倒数第一的展位，竟然就是他们的万科空气炸锅！ 冯厂长愣在原地：难怪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原来被安排在最角落。 付卫国沉着脸走近，空气炸锅的展位狭小得可怜，一旁高大的冰箱几乎完全遮挡了视线。 另一侧是洗衣机，后方是吸尘器，再往后则是落地电风扇。 整个展位被围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角落。 外商若想看到空气炸锅，必须绕到冰箱后面的通道才行。 这也太过分了，哪个外商会特意绕过来找我们的产品尤凤霞愤然道。 冯厂长脸色阴沉，但不想给团队增添压力，只是默默将空气炸锅往外挪了挪。 然而，无论怎么调整，从过道上依然看不到展位的影子。 如果这批货在广交会上卖不出去，积压的一万件库存就彻底完了。 冯厂长急得额头冒汗。 阎解旷试图与隔壁冰箱厂家协商，最终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付卫国心知肚明，像冰箱、电风扇这些成熟产品自然占据显眼位置，而空气炸锅作为新品，主办方不可能冒险给予重要展位。 就连春花吸尘器这样的知名品牌，由于推出的是新型号，也只能排在倒数第二的位置。 付卫国冷静下来，思索着解决办法。 酒香也怕巷子深，既然位置偏僻，那就让产品自己走出去。 他心中已有了主意。 阎解旷，不用再和隔壁交涉了，他们不会理会我们这种小厂。 你去菜市场买些食材回来。 付卫国抬手示意。 尤凤霞立刻会意，将记事本和钢笔递到他手中。 他运笔如飞，转眼就列出一份食材清单：鸡翅、五花肉、鱼肉、土豆、鸡肉等。 老板，咱们展位位置这么偏，您怎么还想着准备午饭阎解旷愁眉不展。 付卫国对他的迟钝颇感无奈。 动动脑子。既然外商看不见我们的空气炸锅，就让他们闻见。 食物香气飘散开来，自然能吸引顾客。 经此点拨，阎解旷恍然大悟。 他兴冲冲地跑去采购食材。 老板真是高明！尤凤霞由衷赞叹，眼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 冯厂长见状也松了口气。 尤凤霞，这些宣传单你拿去。在会场入口处发放，把外商引到我们展区来。 付卫国取出一叠彩色宣传页，上面清晰地展示着空气炸锅的功能与使用方法，设计简洁大方。 保证完成任务！尤凤霞信心十足地接过传单。 她抱着宣传材料来到入口处。 身姿窈窕的尤凤霞气质出众，站在那里自成风景。 来往行人纷纷侧目。 这姑娘真标致。 不知是哪家厂的代表。 发传单这招真妙，下次我们也试试。 人们议论纷纷。 尤凤霞如同骄傲的天鹅，专注地观察着入口处，准备随时向外商发放传单。 主办方虽有多项规定，但并未禁止发放宣传单。 只要能促成交易，任何正当手段都值得尝试。 尤凤霞最大的优点就是胆识过人。 她决心把握机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转正。 不多时，阎解旷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匆匆赶回展位。 隔壁吸尘器展位的销售员见状，惊讶地看着他们带进会场的生鲜食材。 一脸茫然，这是打算放弃了吗 清晨就买好了菜，准备回家做午饭 大哥轻声安慰道：“小兄弟，虽然你们厂子小，位置偏，但别泄气。” “广交会还有十几天，说不定运气好能谈成一两单呢。” 付卫国微微一笑：“借您吉言。” 随后，外商们纷纷入场。 各个展位渐渐忙碌起来。 电器展区最热闹的莫过于电视区域。 不少外商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场面十分热闹。 付卫国心里清楚，国内许多电器的生产线和技术都是从国外引进的。 尽管电视在国内卖得不错，但外商对这些产品并不感兴趣。 他们之所以聚集在电视展位，纯粹是被国内的电视内容吸引了。 果然，电视展位一台也没卖出去。 付卫国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他猜测外商们应该都饿了。 于是带着冯厂长和阎解旷开始炸薯条、炸鱼、炸鸡。 浓郁的香气在会场弥漫开来。 此时，沃尔玛的采购商沃里奥正在日化区驻足。 那里陈列着香水、蛤蜊油、雪花膏、凡士林，还有洗衣皂等产品。 沃里奥打开一瓶香水，闭眼嗅了嗅。 突然，一股炸薯条的香味钻入他的鼻腔。 沃里奥一脸疑惑：“你们的香水是炸薯条味的真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