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抄家!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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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 自从锦衣卫衙门外,挂上了那块“太子亲设,专查贪腐”的黑底金字牌匾。 整座大炎京城,便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末日将至的恐慌。 那些与旧太子党盘根错节的官吏、豪商,彻夜难眠。 夜深了。 一辆马车的车轮用厚厚的棉布包裹,从一座高门府邸的后角门悄无声息地滑出,在青石板上压不出半点声响。 车厢里,一位曾经在朝堂上颐指气使的侍郎,此刻正死死抱着一个紫檀木盒,手背青筋暴起,额头全是冷汗。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他不知道,街角那个挑着馄饨担子,炉火彻夜不熄的小贩,眼角的余光从未离开过他的马车。 他更不知道,当他的马车驶向城外庄子时,黑暗中有三骑快马,已经提前抄小路奔向了那个庄子的方向。 他们是罗网。 是殿下撒向天下的眼睛,也是随时能收割生命的镰刀。 与满城的惶恐死寂截然相反,锦衣卫衙门前,是另一种鼎沸。 天色未明,这里已是人山人海。 人群身上的衣衫褴褛破旧,一张张菜色的脸上,却燃烧着同一种决绝的希望。 他们是来告状的。 “青天大老爷!求您给草民做主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猛地磕下一个响头,额头渗出血迹,手里那张被汗水浸透的状纸几乎要被她捏碎。 “我儿……我儿被王乡绅诬告,活活打死在县衙大牢里!尸骨未寒呐!” 她身旁,一个汉子猛地撕开上衣,露出背上犬牙交错的鞭痕,新旧叠加,宛如一道道狰狞的沟壑。 “我家的三十亩水田,被县令的小舅子带人强占!我去理论,就被打成这样!他们说,告到哪儿都没用,这天,是他们家的!” “我女儿……我女儿才十五岁,被城南的恶霸抢走了……” 哭嚎声,控诉声,一声高过一声。 这些状纸,如雪片般飞入锦衣卫的案头。 每一张的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都浸满了血和泪。 而十之八九的状纸,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根源——旧太子党的余孽。 证据确凿的那一刻,就是刀锋出鞘之时。 一队队锦衣卫校尉,身着玄色飞鱼服,手按腰间绣春刀,沉默地走出衙门。 他们身上的杀气,让整条街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锦衣卫办案!” 一声暴喝。 工部侍郎王大人的府邸大门,在一根沉重的撞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猛然向内炸开! 木屑飞溅中,数十名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入。 府内的家丁护院刚抽出棍棒,还没来得及呼喝,冰冷的刀锋就已经贴上了他们的脖颈,瞬间夺走了他们所有的勇气。 “放肆!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身穿锦袍,脑满肠肥的男人冲了出来,正是王侍郎本人,他脸上交织着惊恐与色厉内荏的愤怒。 “本官乃朝廷三品大员!你们这群鹰犬也敢……” 卢剑星从他身侧走过,眼神没有半分停留,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奉太子令,彻查贪腐。”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血腥气。 “反抗者,就地正法。” “太子哪个太子我乃……” 王侍郎的话,被他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打断。 一道快到极致的刀光,从下至上,撩过他的脖颈。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然后,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温热的血柱喷出三尺多高,将他身后尖叫的家眷淋了一头一脸。 卢剑星手腕一振,绣春刀上的血珠被尽数甩落,而后缓缓归鞘,刀身光洁如新。 他没有再看那具无头尸体一眼,只吐出一个字。 “抄!” 府邸外,围观的百姓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轰然炸响! “好!” “杀得好!这狗官!终于死了!” “锦衣卫!是青天!是活菩萨!” 百姓们狂热地呼喊着,没人去在意那些锦衣卫队伍里,还夹杂着一些面容白净的宫中内宦。 在酣畅淋漓的复仇面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相似的场景,在大炎各地上演。 偶有地方将领,是太子党的死忠,妄图调兵对抗。 然而,当锦衣卫的指挥官孤身立于军阵之前,当众宣读那名将领克扣军饷、倒卖军械、逼迫士卒家人为奴为婢的桩桩罪证时。 士兵们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 那不是忠诚的动摇,而是被压抑的怒火在寻找出口。 “当啷。” 第一支长矛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兵器坠地的声音连成一片,最终,所有士兵都放下了武器,用一种混杂着仇恨与解脱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曾经的将军。 那名将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屎尿齐流。 至于那些提前转移家产的,罗网的密探让他们无所遁形。 一张张告示贴满城墙,凡举报逆党赃款者,可得一成赏银。 一时间,人性的贪婪与正义的渴望交织在一起,举报者踏破了锦衣卫的门槛。 海量的金银、田契,源源不断地被起获。 清查的最终目标,是户部。 这个帝国的钱袋子,早已被蛀空。 整整七成官员,被锦衣卫从官署中直接带走。 当最终的抄没汇总文书送到陆文昭面前时,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执笔的手竟出现了一丝轻微的颤抖。 赃款,一千九百多万两白银。 田产,其规模加在一起,几乎相当于一个富庶的扬州府。 更触目惊心的是,这些田产大多被列为免税田。 大炎国库空虚,百姓流离失所的根源,被血淋淋地揭开。 东宫。 宁桓正在临摹一幅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笔锋行云流水。 一份滴着蜡封的密报被呈到案前。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才放下笔,吹干墨迹。 他拆开密报,平静地看完,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良久,他走到窗边,指尖在冰冷的窗棂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目光穿透层层宫墙,望向了京城的方向。 “传令陆文昭。” 他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查抄的田产,三成划为东宫皇庄,两成划归锦衣卫,用作军屯。其余,分给告状的无地百姓。” “另外。” 他转过身,眼底深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彻查所有将田产挂在户部官员名下的世家。” “不必审。” “一经查实,直接抄没其全部家产。” “告诉他们,孤要让那些所谓的百年基业,在一夜之间,连根拔起。” “是。” 太监伏地领命,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知道,这一道命令下去,被斩断的,将不仅仅是旧太子党的经济根基。 更是无数自以为聪明的世家大族,数百年的积累与荣耀。 大炎的天,要被血,重新染一次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