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意外的“搭头”与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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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茶汤入喉，带着淡淡的兰花香，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也稍稍缓解了韩风紧绷的神经。六十元现金和五斤全国粮票贴身藏着，沉甸甸的，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这“雅致轩”的渠道，果然名不虚传，高效、安全、回报丰厚。 宋掌柜也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慢啜饮着，神态悠然，仿佛刚才那笔交易只是日常小事。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韩风脸上，带着点闲聊家常般的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韩小友，看你年纪不大，倒是个沉稳有见识的。不知道…对旧书有没有点兴趣”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天气。 韩风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谦逊道：“宋掌柜过奖了。旧书偶尔也翻翻，长点见识。不过，好书难寻，也占地方。” “是啊，”宋掌柜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理解的笑意，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惋惜，“这年头，书这东西，特别是老书，成了烫手的山芋，占地方不说，还容易惹麻烦。前两天，就有个乡下亲戚，唉，祖上可能有点底子，藏了套书，现在日子不好过，想换点粮食救急。”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声音压低了些：“是套《康熙字典》，光绪年间的石印本。年头是有了，可惜啊，保存得不太好。书壳子破了，内页也有些潮迹，品相嘛…只能算是一般。他托我问问有没有人要，价钱嘛…好商量，给点实在东西就成。主要是图个安心，把这‘祸根’送走。” 宋掌柜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为那套书的命运惋惜，又像是在感叹时局。《康熙字典》！光绪石印本！品相一般！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韩风心中激起巨大波澜！“鉴宝之眼”的特殊之处立刻在他脑海中闪现——对成套、成体系的古籍，其评估价值往往远超单本或零散残页！一套完整的《康熙字典》，哪怕是品相不佳的石印本，其蕴含的文化承载和体系价值，在金手指的判定中，很可能是个惊喜！这远非单枚铜钱可比！ 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般窜过脊背，但韩风脸上的表情控制得极好。他微微蹙起眉头，露出几分少年人听到“麻烦”和“占地方”时的犹豫和嫌弃。 “《康熙字典》啊…”韩风咂摸了一下，摇摇头，“那可是大部头，老沉了！我家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堆柴火都嫌挤，哪还放得下这个再说，这年头…沾上‘四旧’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他语气带着点谨慎和疏离，仿佛对这套书毫无兴趣，纯粹是出于对麻烦的本能回避。 然而，他眼角的余光却清晰地捕捉到，坐在一旁静静喝茶的苏雅娴，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快的笑意。那笑意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却带着一种洞察的玩味。她仿佛看穿了韩风平静外表下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宋掌柜似乎对韩风的反应毫不意外，他呵呵一笑，摆摆手：“是这么个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我也是顺口一提，当个闲话。那套书啊，品相确实不行，放那儿都嫌占地方。要不是亲戚托付，我也懒得管这闲事。韩小友不必在意，就当听个趣儿。” 他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过，仿佛真的只是随口闲聊。 韩风也顺势露出释然的表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住内心的翻涌。他牢牢记住了几个关键信息：卖主是乡下人，急缺粮食，对书的价值认知极低，品相不佳（封面破，内页潮）。这简直是“鉴宝之眼”发挥捡漏神技的完美目标！ “时候不早了，”苏雅娴放下茶杯，适时地开口，声音清冷，“韩小友第一次来，宋老也累了。改日若有好东西，随时按地址过来便是。”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同时也是一种隐晦的承诺——渠道为你敞开。 韩风立刻起身，恭敬地对宋掌柜和苏雅娴道：“叨扰宋掌柜和苏姐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宋掌柜微笑着点点头。苏雅娴起身，亲自将韩风送出内室，穿过古雅的堂屋，来到天井。还是那个引路的中年男人，无声地打开门闩，将韩风送出了那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门。 身后木门轻轻合拢，将“雅致轩”的古雅沉静彻底隔绝。韩风站在槐荫胡同冰冷的空气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贴身口袋里的钱票散发着温热，而脑海中，那套《康熙字典》的信息，如同被点亮的星辰，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扉，眼神深邃。 露水集，该再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