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积分的窘境与露水集的“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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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那次酣畅淋漓的思想交锋带来的振奋感，很快被现实的紧迫感冲淡。积分栏里“175”的数字，如同一个不断闪烁的警示灯，提醒着韩风距离兑换下一份“未来笔记”——那份关于“国际贸易比较优势理论”的核心纲要——所需的300点积分，还有着不小的缺口。 苏雅娴那边暂时没有新的“业务”。金爷那里，自从那次雪中送炭后，只有一个“安”字回应，韩风恪守着关大爷“敬而远之”的告诫，不敢轻易再去接触。露水集，成了他目前唯一能依靠的积分来源。然而，在露水集“捡漏”需要耐心、眼力，更需要运气。像上次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那样的“大鱼”，可遇而不可求。 连续几天，韩风都早早起床，顶着料峭的晨风，一头扎进露水集喧嚣拥挤的人流中。“鉴宝之眼”持续开启，精神高度集中，如同雷达般扫描着每一个摊位。旧货堆里微弱的灵光偶有闪现，但大多价值不高，只能带来几点、十几点的积分进账。几天下来，积分艰难地爬升到了205点。距离300点，还有95点的鸿沟。 焦虑感如同藤蔓，悄悄缠绕上韩风的心头。他知道，那份关于国际贸易的笔记，对他理解未来开放格局、寻找可能的机遇至关重要。时间不等人，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他的积分不足而停滞。他需要加快速度！ 这天清晨，露水集似乎比往常更加拥挤。韩风在一个旧书摊前蹲了很久，翻遍了堆放的每一本书，除了几本勉强能兑换几点积分的旧技术手册，一无所获。他揉了揉因持续使用“鉴宝之眼”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准备换个区域碰碰运气。 就在他起身，目光扫过摊位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破麻袋时，识海中的微光猛地一跳！那光芒并非特别强盛，却异常稳定和…古老！麻袋半敞着口，里面胡乱塞着一些破旧的杂志、画报和废纸。 韩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强压住激动，装作随意地走过去，蹲下身，翻动那堆“废纸”。微光的指引最终落在一叠被压在最下面、用旧报纸包裹着的厚厚的东西上。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上面的杂物，将那包东西抽了出来。 解开旧报纸的束缚，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那是一套书！线装！纸张是那种年代久远、微微泛黄发脆的竹纸！书页用棉线装订，书角多有磨损，函套（书的外壳）已经不见踪影，但书本身保存得相对完整。韩风的目光落在封皮上，几个古朴遒劲的楷体字映入眼帘：《天工开物》！ 明刻本！韩风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快速翻看了一下内页。图文并茂！《乃粒》（谷物）、《乃服》（纺织）、《彰施》（染色）、《粹精》（谷物加工）、《作咸》（制盐）、《甘嗜》（制糖）……每一卷都详细记录着明代的各种农业和手工业技术！虽然有些虫蛀和水渍痕迹，但内容基本完整！这可是记录中国古代科技巅峰的巨着！ “鉴宝之眼”的信息流汹涌而至：【明崇祯十年（1637年）涂绍煃刊本《天工开物》，存世非孤本，但保存相对完好，图文清晰，具有重要历史文献价值和收藏价值。价值：高！】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发现珍稀古籍（重要知识载体），积分+120！】积分瞬间飙升至325点！不仅填平了300点的需求，还略有盈余！ 韩风心中狂喜，脸上却竭力保持着平静。他抱着这摞珍贵的古籍，转向摊主——一个蹲在墙角打盹的干瘪老头：“老板，这堆旧书…还有这包破纸，一起怎么卖”他故意把《天工开物》混在刚才翻出的几本不值钱的旧杂志里。 老头睁开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韩风怀里那堆“破烂”，没什么兴趣地挥挥手：“一堆烂纸，占地方！你要想要，给一块钱全拿走！” 一块钱！韩风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立刻掏出一块钱塞到老头手里：“行，我要了。”生怕对方反悔，他迅速用旧报纸将那套《天工开物》重新包好，混在杂志里，紧紧抱在怀中。 就在他抱着“大鱼”，心满意足地挤出人群，准备离开时，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突然袭来！他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几个穿着邋遢旧棉袄、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凑在一起，目光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确切地说，是盯着他怀里那包鼓鼓囊囊的东西。为首的一个，脸上有道疤，眼神尤其阴鸷。 是常在集市上混迹的“街溜子”！韩风的心猛地一沉。刚才交易时，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看来还是被这几个眼尖的家伙盯上了！他们肯定看到他花一块钱买“破烂”，又看到他拿到东西后那掩饰不住的兴奋（尽管他已经很克制），起了歹心！325点积分刚刚到手，难道要在这阴沟里翻船 韩风抱紧怀里的书，加快了脚步，想尽快融入主街的人流。但那几个“街溜子”也立刻跟了上来，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如同盯上猎物的鬣狗。 冷汗瞬间浸湿了韩风的后背。他一个人，抱着价值不菲的古籍，面对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地痞，硬拼是下下策。怎么办往人多的地方跑报警这个年代的治安…而且书来路不好解释！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一个如同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 “风子！这边！磨蹭啥呢” 韩风抬头，惊喜地看到李卫国那魁梧如山的身影正站在集市口！他穿着轧钢厂的蓝色工装，袖子撸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手里还拎着一个装工具的帆布包，显然是刚下夜班或者调休，顺路过来。他铜铃大的眼睛正瞪着韩风，也扫了一眼韩风身后那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卫国哥！”韩风如同见到救星，立刻跑了过去。 李卫国一把揽过韩风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韩风趔趄了一下。他故意大声说：“你小子，让你早点过来帮我拿点东西，磨磨唧唧的！走，回家了！”说着，他猛地回头，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射向那几个“街溜子”，蒲扇似的大手在帆布包上重重一拍，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啥看有事”李卫国粗声粗气地吼道，工人特有的那股子彪悍气势扑面而来。 那几个“街溜子”显然认得李卫国，或者至少被他那身工装和魁梧的身材震慑住了。为首那个刀疤脸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骂了句什么，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带着几个同伴悻悻地转身，迅速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 韩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卫国哥，幸亏你来了！刚才那几个人…” “哼，几个毛都没长齐的街溜子！敢打咱工人的主意活腻歪了！”李卫国不屑地哼了一声，拍了拍韩风的肩膀，力道依旧很大，“以后来这种地方，机灵点！看见不对劲的苗头就躲远点，或者喊人！再不行，来找哥！哥陪你一起来！”他的话语朴实，却带着钢铁般的可靠。 “谢谢卫国哥！”韩风由衷地感激。李卫国，这个朴实的工人大哥，又一次成了他最坚实的地基和后盾。 李卫国看了眼韩风紧紧抱着的旧报纸包：“啥宝贝疙瘩，捂这么严实” 韩风笑了笑：“淘了几本旧书，学习用的。” “行，爱学习是好事！走，哥送你一段！”李卫国也不多问，揽着韩风的肩膀，迈开大步朝胡同方向走去。他那魁梧的身躯和醒目的工装，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威慑屏障。 抱着怀中沉甸甸的《天工开物》，感受着李卫国手臂传来的力量，韩风的心彻底踏实下来。积分危机暂时解除，露水集的“大鱼”安全到手。更重要的是，他再次深刻地体会到，在这个充满变数的年代，像李卫国这样扎根于土地、充满力量的兄弟情谊，是多么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