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两代人的初心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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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榕华县，天空湛蓝如洗。县政府大院里的银杏树披上了金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祁国栋正在主持一个关于乡村振兴的会议，秘书突然敲门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祁国栋愣了一下，随即对参会人员说：“抱歉，有个紧急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会议稍作休息。” 他快步走出会议室，心里既惊讶又期待。父亲祁云钟——清河市市委书记，竟然不打招呼就直接来榕华县了。 来到办公楼前，祁国栋看到一辆公务车停在院里，父亲正站在车旁，打量着县政府大院的环境。虽然已经六十多岁，祁云钟依然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如鹰。 “爸，您怎么来了”祁国栋快步上前，“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 祁云钟转过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怎么，不欢迎” “当然欢迎！”祁国栋连忙说，“就是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祁云钟摆摆手：“要的就是突然。准备过的都是场面，我想看看真实的情况。” 祁国栋这才注意到父亲穿着很朴素，就是一件普通的夹克衫，看起来就像个退休老干部，完全不像个市委书记。 “我先带您去办公室坐坐”祁国栋试探着问。 祁云钟摇头：“不着急。你先去开完会，我随便转转。让小张陪我就行。”他指的是自己的司机。 祁国栋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祁云钟挑眉，“我也是从基层干起来的，还怕我走丢了去吧，别让同志们等久了。” 祁国栋只好安排办公室主任陪同，自己先回去继续开会。但心思已经不完全在会议上了，总是忍不住想父亲此刻在哪里，在看什么。 会议结束后，祁国栋急忙回到办公室，发现父亲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翻阅着桌上的文件。 “爸，这些都是待批的文件...”祁国栋有些紧张。 祁云钟抬头看他一眼：“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倒不是...”祁国栋讪讪地说。 祁云钟放下文件，站起身走到窗前：“你这个办公室视野不错，能看到整个大院。记得我当县长的时候，办公室在二楼角落，窗户对着隔壁楼的墙。” 祁国栋松了口气：“要不我带您到处看看” “不用了，刚才已经转过了。”祁云钟转过身，目光如炬，“不过我倒是发现几个问题。” 祁国栋心里一紧：“什么问题” “第一，大院门口的保安在玩手机，来人登记不严格。”祁云钟竖起手指，“第二，办公楼厕所的水龙头坏了，一直在滴水。第三，公示栏里的信息更新不及时，还是上周的。” 祁国栋愣住了，父亲才来了不到一小时，就发现了这么多细节问题。 祁云钟继续说：“细节见真章。一个单位的作风，从这些小事就能看出来。门卫松懈，说明管理不严；水龙头坏了不修，说明责任心不够；公示不及时，说明效率不高。” 祁国栋汗颜：“爸批评得对，我马上整改。” “不是批评，是提醒。”祁云钟语气缓和下来，“你还年轻，这些都需要经验积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毛糙多了。” 中午，祁国栋本想安排父亲去县里最好的饭店，但祁云钟坚持要去机关食堂吃饭。 “就吃工作餐，别搞特殊。”他说着，真的拿着餐盘排队打饭。 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和干部们看到一位大领导居然来食堂吃饭，都又惊又喜。祁云钟很自然地和大家坐在一起，聊家常，问工作，一点也不摆架子。 “祁书记，您尝尝我们食堂的红烧肉，味道可不比大饭店差。”一个老职工热情推荐。 祁云钟尝了一口，点头称赞：“确实不错。价格怎么样干部职工能接受吗” “便宜着呢！”老职工说，“祁县长来了后狠抓食堂管理，现在既便宜又好吃。” 祁云钟看了儿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饭后，祁云钟提出想去看看儿子住的地方。祁国栋只好带他回自己和黄莉雅的家。 黄莉雅听说公公要来，急忙从书店赶回来，还特意买了些水果。 “爸，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黄莉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祁云钟笑道：“准备什么我就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 他仔细看了每个房间，特别留意了书房和孙子的房间。当看到书架上摆满的书籍和墙上贴着的安安的画时，他满意地点点头。 “家不在大，温馨就好。”祁云钟对儿子说，“你能保持朴素的生活作风，我很欣慰。” 下午，祁国栋陪父亲去看老城区改造项目。在现场，祁云钟不仅听汇报，还随机找了几户居民聊天。 “老人家，拆迁还顺利吗补偿及不及时”他问一位正在搬家的老奶奶。 老奶奶不知道他的身份，絮絮叨叨地说：“顺利！祁县长经常来，有问题当场就解决。就是我家那口子舍不得老邻居...” 祁云钟认真听着，不时点头。临走时，他还帮老奶奶搬了一个箱子。 回程车上，祁云钟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国栋，我这次来，其实是因为听到一些关于你的反映。”祁国栋心里一沉：“什么反映” “有人说你工作太急，追求政绩；有人说你用人唯亲，重用孙陆雨。”祁云钟看着儿子，“我要亲自来看看，我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官。” 祁国栋紧张地问：“那您现在觉得呢” 祁云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今天我看到了一个门卫玩手机，一个水龙头漏水，一个公示栏更新不及时...” 祁国栋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祁云钟话锋一转，“我也看到了食堂里实惠可口的饭菜，听到了老百姓真诚的称赞，感受到了干部们对你的尊重。” 他拍拍儿子的肩：“你不是完美的，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一个真心想为老百姓做事的干部，一个保持了朴素本色的儿子。这就够了。” 祁国栋眼眶发热：“爸...” “工作上，我还是要提醒你几句。”祁云钟严肃起来，“第一，不要急功近利。政绩是干出来的，不是追出来的。第二，用人要唯贤，不能唯亲。孙陆雨如果真有才，用他没错，但要避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永远不要忘记为什么当官、为谁当官。” 祁国栋郑重地点头：“我记住了。” 傍晚，祁云钟就要返回清河市了。临走前，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纸盒递给儿子：“给你带的，你妈做的酱菜，记得你爱吃。” 祁国栋接过盒子，心里暖暖的：“谢谢爸。也谢谢妈。” 祁云钟坐进车里，降下车窗：“对了，下个月你妈生日，带着莉雅和安安回来吃顿饭。你妈想孙子了。” “一定回去！”祁国栋连忙答应。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县政府大院。祁国栋站在原地，直到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处。 回到办公室，他立即叫来办公室主任：“通知下去，明天早上开作风建设会议，所有部门负责人参加。另外，派人检查大院所有设施，有问题立即整改。” 夜深了，祁国栋还在办公室回想父亲的话。他拿出手机，给父亲发了条短信：“爸，谢谢您今天的提醒和教导。我会牢记初心，不负期望。” 很快，父亲回复了：“相信你。记住，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祁国栋看着短信，会心地笑了。他打开那个装酱菜的盒子，里面除了母亲做的酱菜，还有一本旧笔记本。翻开一看，竟然是父亲早年当县长时的工作笔记。 在笔记本的扉页上，父亲刚劲有力地写着一行字：“为民服务，初心不改。——与国栋共勉” 月光如水，洒在办公桌上。祁国栋摩挲着父亲的字迹，感受到的不仅是父爱，更是一种精神的传承。两代人，同一颗初心，同一条道路。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仅要为自己负责，为榕华县的百姓负责，也要为这份传承负责。而这份责任，将是他前行路上最强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