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亦敌亦友，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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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城的骚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几圈涟漪后，表面很快恢复了平静。城防军加强了巡逻，但并未大肆搜捕，那三个劫匪也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出现。对于大多数市民而言，这不过是魂师之间常见的冲突，很快就被新的谈资取代。 霍雨浩和王冬在冲突发生的当天下午，就带着采购好的物资，低调地乘坐魂导马车离开了冰原城，返回史莱克学院。他们显然不想再节外生枝。 古月娜并未试图追踪或拦截。她清楚，现在还不是与霍雨浩正面接触的时机。那颗七彩晶核既然在他手中，并已引起了他的注意和潜在的觊觎，那么这条线索就不会轻易断掉。她只需要耐心等待，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关于这颗晶核的更多信息，会通过其他渠道浮现出来。 她在冰原城又停留了两天。一方面，她需要时间消化这次遭遇带来的信息冲击，重新评估自己的计划和处境；另一方面，她也想尝试调查一下那三个劫匪的来历。 她去了冰原城地下消息最灵通的几个场所——黑市边缘的茶楼、佣兵聚集的酒馆、甚至是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典当行。通过旁敲侧击和有限的金钱（用冰髓玉实谨慎兑换），她得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那三个劫匪并非冰原城本地人，似乎是近半个月才出现在城里的，行事低调，但花钱颇为大方，与几个小型的、口碑不太好的佣兵团有过接触。有人看到他们曾在传灵塔联络点附近出现过，但并未进去。冲突发生前一天，他们似乎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在城西的废弃仓库区有过短暂会面。 黑色斗篷……神秘人…… 古月娜立刻联想到了袭击她的那股黑暗力量。虽然气息感觉不同（劫匪只是普通魂师，并非那种纯粹的毁灭与黑暗），但行事风格和背后的神秘感，却有几分相似。 是同一股势力的外围成员还是被雇佣的“脏手套” 传灵塔联络点附近出现过……这是巧合，还是意味着传灵塔也与这件事有某种关联或者，那个神秘人就是通过传灵塔的渠道，发布了针对七彩晶核（或霍雨浩）的任务 线索纷乱，难以拼凑出完整的图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盯上七彩晶核的，不止她一个。而且对方行动迅速，手段直接，显然势力不小，且对晶核志在必得。 这让古月娜对那颗晶核的重要性评估再次提高，同时也对霍雨浩的处境多了几分……微妙的关注。那个少年，似乎也被卷入了一个未知的漩涡。 “有意思。”冰原城客栈狭小的房间内，古月娜坐在硬板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床沿，紫眸中光影流转。 一个身负奇特天赋、敏锐沉稳的人类少年；一颗与她龙神本源产生共鸣的神秘晶核；一个隐藏在暗处、对龙类相关事物异常关注的未知势力；再加上她这个重伤隐匿、试图探寻真相的魂兽共主…… 各种元素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的风暴。 而她，正处于风暴的边缘，可以选择远离，也可以选择……走近观察，甚至，在合适的时机，介入其中。 她想起了霍雨浩战斗时的样子。冷静，果决，精神力运用精妙，与同伴默契无间。那不是一个会被轻易击垮的少年。他有潜力，有心性，也有……秘密。 “或许……可以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参照’。”古月娜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观察这个人类少年的成长，观察他如何应对接踵而来的挑战和危机，观察他如何与那颗晶核互动……这或许能帮助她更好地理解这个时代的人类，理解他们的力量体系、思维方式和可能存在的变数。 甚至，在未来某个时刻，当他们的目标出现重叠（比如对抗那个黑暗势力，或者探寻龙神相关的奥秘）时，未必不能进行有限的合作。 当然，这建立在对方不主动与她为敌，且她能确保自身安全隐匿的前提下。 魂兽共主与人类天才，种族与立场的鸿沟依然存在，仇恨与警惕也不会轻易消散。但在更高的层面，面对更宏大或更隐秘的威胁时，暂时的、基于利益的“亦敌亦友”关系，并非不可能。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古月娜轻轻摇头，将过于长远的思绪暂时压下。当务之急，依旧是恢复自身实力，调查诅咒和黑暗势力的线索，以及……继续深入了解这个世界。 霍雨浩和七彩晶核这条线，她记下了，但不会作为当前的主要目标。 她在冰原城的停留已经达到了目的——初步体验了人类社会的基层运作，接触到了传灵塔这个关键组织，并意外撞见了可能意义重大的命运交点。是时候继续南下了。 她收拾好简单的行囊，结算了房钱，离开了这家住了数日的客栈。 走出冰原城高大的城门时，正值午后。阳光明媚，却没什么温度，寒风依旧凛冽。她回望了一眼这座北疆重镇，然后转身，踏上了通往南方更广阔天地的官道。 这一次，她的目标更加明确——天魂帝国腹地，更繁华的城市，更多样的信息渠道，或许还有……其他可能与龙神遗迹或压制诅咒方法相关的线索。 她不再像初离极北时那样，对一切都充满未知的警惕。经过北风镇和冰原城的初步适应，她已经掌握了以人类身份低调行事的要领。她学会了如何更好地掩饰银发，如何用最少的钱获取必要的物资和信息，如何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一路向南，气候逐渐转暖，景致也从冰天雪地变为荒原、森林、丘陵和平原。她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小镇、城市。有时步行，有时搭乘顺路的马车或商队（支付少量费用）。她观察着各地的风土人情，魂师与普通人的关系，不同势力（家族、宗门、国家、传灵塔）的影响痕迹，以及……那些流传在民间的、关于古老传说、奇异宝藏、神秘事件的只言片语。 她像一个最耐心的考古学者，从这些零散的信息碎片中，试图拼凑出万年斗罗大陆的历史变迁图景，以及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可能与她相关的秘密。 她也时刻关注着关于“归墟”和“黑暗势力”的消息，但收获甚微。这些词汇似乎只在高阶魂师或特定圈子里流传，普通人知之甚少。她也留意着关于史莱克学院和全大陆魂师学院斗魂大赛的新闻。大赛已经正式开始，史莱克学院作为老牌强队，自然是关注的焦点。偶尔能从路人的交谈或沿途城镇张贴的魂导屏幕（一种简单的魂导信息发布装置）上，看到一些赛况简报。史莱克战队似乎势头不错。 霍雨浩的名字，偶尔会作为“新生黑马”被提及，但并非最耀眼的那个。古月娜知道，这只是开始。 时间在旅途中悄然流逝。当古月娜踏入天魂帝国中部一座名为“暮云城”的中型城市时，距离她离开极北冰洞，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 她的身体在持续赶路和有限调养下，恢复得比预期更快一些。魂力水平稳步提升到了接近四十级（当然，实际战斗力受诅咒和伤势影响，远不如同等级人类魂师），对化形身躯的掌控也越发自如。灵魂层面的“寂静茧房”依旧稳固，诅咒的侵蚀被有效遏制，虽然根除遥遥无期，但至少不再恶化。 在暮云城，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传灵塔分殿面向公众开放的部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提供基础的魂力测试、武魂咨询、魂灵匹配（低年限）服务，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展览馆，介绍传灵塔的历史、理念和一些关于魂兽、魂灵的基础知识。 她花费了一点钱，做了一次最基础的魂力测试（结果自然是“魂力微弱，属性杂乱，潜力未知”），然后便混在参观的人群中，仔细阅读着展览馆里的图文资料。 传灵塔宣称其理念是“促进魂师与魂兽和谐共生，探索生命进化之道”。他们承认猎杀魂兽获取魂环是历史遗留问题，强调魂灵技术是减少杀戮、实现共赢的革新。展览中用了大量篇幅介绍魂灵如何帮助魂师，以及传灵塔如何通过研究魂兽习性、保护濒危魂兽栖息地等方式，“回馈”魂兽。 言辞恳切，逻辑清晰，配合生动的图像和案例，极具说服力。 但古月娜看着那些被“保护”起来的魂兽栖息地图片，看着那些在传灵塔“帮助”下与魂师“和谐相处”的魂灵影像，紫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看到的不是“和谐共生”，而是一个更加精巧、更加系统化的“驯化”与“利用”体系。魂灵，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魂环，将魂兽的部分灵魂与力量永久绑定在人类魂师身上。所谓的保护栖息地，更像是划定的“养殖场”或“资源保留区”。传灵塔高高在上，制定规则，分配资源，将魂兽纳入他们设计好的“文明发展”轨道。 这与万年前赤裸裸的猎杀相比，似乎“文明”了许多，但对魂兽族群独立性和未来的掌控，却更加深入和彻底。 “真是……了不起的‘理念’。”古月娜站在一幅描绘着魂师与魂灵并肩作战、其乐融融的巨大壁画前，心中无声低语。 她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本质后的透彻与沉重。这就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方向之一，强大、有序、且……难以抗拒。魂兽要么被彻底边缘化、圈养化，要么……就必须找到一条属于自己族群的全新出路。 复仇与毁灭人类那只会带来更快的灭亡。融入这个体系，接受“驯化”那将丧失魂兽的骄傲与未来。 第三条路在哪里 古月娜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去寻找。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责任。 她在暮云城没有久留。几天后，再次踏上旅程，方向折向东南——那里是更加繁华、势力交织也更复杂的区域，也是传闻中史莱克城所在的方向。 她并非要去史莱克城，但那个方向汇聚了大陆顶级的魂师势力、信息资源和可能存在的古老秘密。或许在那里，她能找到更多线索。 旅途依旧孤独而平静。她像一个无声的幽灵，穿梭在人类世界的边缘，观察，思考，积蓄力量。 偶尔，在夜深人静独处时，她会想起极北冰洞中那绝对的安全与寂静，想起那惊鸿一瞥的银光王座，想起那简洁的十二字符文。 那位神秘的“观测者”，此刻又在何处是否仍在关注着她 她无法确定。但那种冥冥中似有联系的感觉，并未消失。 这一日，她路过一片茂密的魂兽森林边缘。时值深秋，林间落叶纷飞，色彩斑斓。她忽然心念微动，离开官道，步入林中。 并非为了猎取什么，只是突然想感受一下久违的、相对自然的魂兽栖息地的气息，尽管这里只是外围，魂兽年限普遍不高。 林间幽静，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她能感知到许多弱小的魂兽在附近活动，它们对她的到来感到本能的畏惧，纷纷远避。 她走到林间一处小溪边，蹲下身，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水中倒映出她如今的面容——清秀，苍白，紫色的眼眸深邃平静，额前碎发和灰色头巾遮掩了部分特征。 就在这时，她灵敏的感知忽然捕捉到，极远极高的天际之上，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令她灵魂战栗的波动！ 那波动……充满了神圣、威严、以及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从无法企及的高度，扫过了这片大地，其目光甚至微微触及了她所在的这片森林！ 神界！是神界的神念波动！ 古月娜身体瞬间僵硬，紫眸中爆发出极度警惕与冰冷的寒光！她几乎要本能地隐藏或反击，但残存的理智让她强行压下了冲动，只是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甚至连心跳和血液流动都几乎停滞，模仿着周围岩石草木的“静”。 那神念波动一扫而过，并未停留，似乎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大范围的粗略扫描。其中并未携带明确的恶意或针对性的探查，更像是一种……监控 波动很快远去，消失在天际。 古月娜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却已惊出一层冷汗。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被发现了。幸好，对方似乎并未特别留意这片普通的森林，更没有发现刻意隐藏的她。 “神界对下界的监控……似乎有所松动还是说，这只是偶然的、更宽泛的巡视”古月娜心中惊疑不定。万年前，神界对下界，尤其是对银龙王可能的藏身地，监控应当更加严密才对。是万年来神界内部发生了变化还是他们的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吸引了 她想起霍雨浩，想起大赛，想起那个黑暗势力，想起传灵塔……这个时代，似乎暗涌着许多连神界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变数。 或许……这就是她的机会 她站起身，望向神念消失的天际方向，紫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亦敌亦友的关系，不仅仅可能存在于她与某些人类之间。 或许，在未来与神界的博弈中，那些看似敌对或中立的变数，也可能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友” 路还很长，迷雾重重。 但古月娜的脚步，却更加坚定。 她走出森林，重新踏上南下的道路。 身影渐行渐远，融入秋日苍茫的暮色之中。 而在她感知不到的维度，云闲面前的观测光幕上，关于“银星”的数据流中，新增了一条备注： 【检测到微弱神界规则扫描波动掠过目标区域，目标反应：高度警惕，完美隐匿。扫描未触发警报。推测：神界对下界常规监控力度，较历史数据下降约17.8%，注意力存在分散迹象。对“银星”长期隐匿有利。】 云闲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监控松动……注意力转移……”她银眸中数据平静，“看来，棋局上的棋手们，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也好。” 她将目光投向星罗城的方向。那里，大赛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