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婆子吐露惊天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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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一处隐秘的田庄地窖内，灯火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刘婆子被反绑着双手，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她面前，石磊负手而立，面色冷峻如铁，旁边一个弟兄正慢条斯理地用布巾擦拭着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 “刘王氏，”石磊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冷硬，“你是聪明人，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是什么人。把你知道的，关于那毒药，关于指使你的人，一五一十说出来，或许还能留个全尸，让你家里人得些抚恤。若有一句虚言……”他目光扫过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刘婆子本就是贪财怕死之辈，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眼见那明晃晃的匕首在自己眼前晃悠，裤裆又是一热，骚臭之气更浓，磕头如捣蒜般哭嚎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是外头一个叫张驴儿的货郎让老婆子干的！他……他给了老婆子五十两银子，说只要把这药……每次一点点，混在蓉大奶奶的汤药或者吃食里，就……就神不知鬼不觉……” “张驴儿”石磊冷哼，“他上面是谁” “是……是忠顺王府外院一个姓钱的管事！”刘婆子不敢隐瞒，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每次都是张驴儿传话，有时候也给些小东西让老婆子带进府里，放在指定的地方……老婆子也不知道是啥，就……就照做了……” “除了下毒，他们还让你打听什么或者往府里带什么特别的东西”石磊逼近一步，目光如炬。 刘婆子浑身一哆嗦，努力回想：“打……打听过……问过蓉大奶奶平日都见什么人，尤其……尤其是西府琏二爷来过没有，说过什么话……还……还问过老太太对蓉大奶奶怎么样……哦，对了！前两个月，张驴儿还给过老婆子一盒安神香，说是钱管事赏的，让老婆子想办法让蓉大奶奶用上……” 安神香！果然如此！ 石磊与旁边的弟兄对视一眼，继续逼问：“那香有问题，你可知道” “老婆子不知啊！真不知啊！”刘婆子哭天抢地，“张驴儿只说那是好东西，点了能安睡……老婆子贪那几钱银子的跑腿费，就……就昧着良心办了……好汉明鉴，老婆子要是知道那是害人的东西，打死也不敢往主子跟前送啊！” “除了这些，那钱管事或者张驴儿，可还提到过什么比如……蓉大奶奶的娘家或者什么‘皇子’、‘宫里’之类的话”石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刘婆子茫然地摇了摇头，哭道：“没……没听说过……老婆子就是个跑腿传话的，那些贵人老爷们的事，哪……哪能让老婆子知道……” 看她神情不似作伪，石磊心知这婆子层次太低，确实接触不到核心机密。他不再多问，让人将她嘴巴塞紧，严加看管起来。 与此同时，荣国府内，贾琏书房。 韩偃已将地窖内的审讯情况，详细禀报给了贾琏。 “……大人，情况便是如此。那刘婆子只是个被利用的小卒，所知有限。不过，她亲口承认了安神香和下毒之事皆由钱管事指使，张驴儿经手，这便是铁证！足以证明忠顺王府谋害诰命夫人！”韩偃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贾琏却缓缓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光凭一个背主奴才的供词，动不了忠顺王府。他们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反咬一口是我们屈打成招，栽赃陷害。那钱管事和张驴儿，恐怕此刻早已得了风声，要么藏匿起来，要么……已经成了弃子，被处理干净了。” 韩偃一愣，随即恍然，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大人明鉴！是卑职想得简单了。” “无妨。”贾琏摆摆手，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刘婆子这条线，价值不在于直接指证，而在于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手段和部分意图。他们如此关注我与东府的往来，关注老太太的态度，甚至不惜多次下毒，这本身就说明，秦可卿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极大的威胁，必须除之而后快。”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踱了几步，沉吟道：“如今刘婆子失踪，对方定然警觉。但他们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不知道我们掌握了多少，更不知道刘婆子是死是活，吐露了多少。这种不确定性，对他们而言，才是最难受的。” “那我们下一步……”韩偃请示道。 “静观其变，外松内紧。”贾琏停下脚步，吩咐道，“东府那边，让石磊的人撤回来，只留两个机灵的远远盯着即可，免得被对方的高手察觉。刘婆子失踪的事，瞒不住太久，尤氏那边你再去一趟，悄悄告诉她实情，让她心中有数，对外就宣称刘婆子家里有事，请假回老家了。府里其他眼线，暂时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 “是！” “另外，”贾琏目光转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备帖，我今日要去拜访北静王爷。” 韩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领命：“是，卑职这就去准备。” 韩偃退下后，贾琏又在书房静坐了片刻，将整件事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这才起身回到内院。 王熙凤也是一夜未曾睡踏实，听到动静便醒了，见贾琏进来，连忙披衣坐起，急切地问道：“如何可审出什么了” 贾琏在床边坐下，将审讯结果和自己的判断简单说了。王熙凤听得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好个忠顺王府！真是无法无天！竟将手伸到我们贾府内宅来了！那起子黑心烂肺的玩意儿！” 骂了几句，她又忧心忡忡地看着贾琏：“既然动不了他们，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平白得罪了人” “怎么会白忙活”贾琏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至少我们保住了蓉哥儿媳妇的命，挫败了他们的阴谋。而且，经此一事，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主动权已然在我们手中。他们再想动手，就得掂量掂量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今日要去北静王府一趟。” 王熙凤一怔：“去北静王府这个时候” “正是时候。”贾琏眼中精光闪动，“忠顺王府势大，我们独木难支，需得寻些助力。北静王地位超然，又与忠顺王不甚和睦，此前又主动示好，正是最合适的借力对象。即便不能让他直接出手相助，能得他几句提点，或者在某些场合表个态，对我们而言便是莫大的助益。” 王熙凤是何等机敏之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点头道：“你说得是。只是与虎谋皮，终究要小心。那北静王看着温文尔雅，谁知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放心，我自有分寸。”贾琏安慰道，“不过是投石问路，见机行事罢了。” 夫妻二人又说了会子话，天色已然大亮。贾琏梳洗穿戴整齐，用了些早点，便带着韩偃，骑马往北静王府而去。 清晨的京城街道，渐渐恢复了喧嚣。贾琏端坐马上，看似平静，脑中却在飞速盘算着见到北静王后该如何措辞。既要表明自己与忠顺王府的对立，寻求支持，又不能显得过于急切，授人以柄。同时，还得试探一下北静王对“皇子秘辛”是否知情，或者说，他在这盘棋中，究竟想扮演什么角色。 马蹄声哒哒，敲在青石路面上，也敲在贾琏的心头。他知道，拜访北静王，将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关键一步。这一步走好了，海阔天空；走不好，则可能陷入更深的泥潭。 而此刻的北静王府，又会以何种姿态，来迎接他这位“恰逢其会”的贾将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