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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新据点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地下网络如同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迷宫，每条看似有希望的通道，最终都可能通向死路、危险的结构塌陷区，或者弥漫着毒气、潜伏着未知生物的绝地。 体力与精力在一点点消耗。最后半瓶水早已喝完，仅存的几根能量棒也只能勉强压下饥饿感。沈砚的扫描仪彻底耗尽能量，变成了一块废铁。顾临渊的灵力恢复速度，也因为持续的警戒和恶劣环境的影响，变得极其缓慢。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悄然侵蚀意志的边缘。 “这边。”沈砚的声音已经沙哑，他指着一条被厚重锈蚀管道几乎完全堵住的、极其狭窄的缝隙。缝隙深处，隐约有极其微弱的空气流动。 “你确定”顾临渊看着那仅容一人侧身勉强通过的缝隙，眉头拧紧，“这要是卡在里面，或者对面是堵死的，咱们可就真成罐装午餐肉了。” “概率存在，但这是十二小时内探测到空气流动最强的路径。”沈砚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眼底的血丝和苍白的脸色显示着他的状态同样濒临极限，“需要赌一次。” 顾临渊看着他那双在黑暗中依然固执闪烁着理性光芒的眼睛，咬了咬牙：“妈的，赌了！你先进，我断后。” 沈砚没有推辞，将装备包卸下先推进缝隙，然后深吸一口气，侧身艰难地挤了进去。锈蚀的金属边缘刮擦着他的外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顾临渊紧随其后。缝隙比他想象的还要狭窄粗糙，冰冷的锈铁硌着骨头，压迫着胸腔，每前进一寸都异常艰难。黑暗和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只能紧紧盯着前方沈砚模糊的背影，听着对方压抑的喘息声，凭借着那一点微弱的空气流动和彼此之间那根无形的共振连接，支撑着自己不断向前。 不知挤了多久，就在顾临渊感觉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意识开始模糊时，前方的沈砚忽然停了下来。 “到了。” 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 顾临渊奋力向前又挤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大的天然岩洞，似乎是地壳运动形成的裂隙。洞顶有细微的裂缝，透下几缕不知来源的、微弱的天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空气虽然依旧带着地底的阴冷潮湿，却远比外面管道里清新。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干燥，而且似乎只有一个入口（就是他们刚挤进来的那条缝隙），易于防守。 “总算……有个像样点的地方了。”顾临渊几乎是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相对洁净的空气，感觉像是重获新生。 沈砚第一时间检查了岩洞的环境。确认没有明显的结构风险，没有危险的生物或能量残留。他走到透下天光的裂缝下，抬头观察了片刻：“光线来源不明，但能量读数正常。可以作为临时据点。” 两人靠着岩壁坐下，分享着最后一根能量棒，沉默地恢复着体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找到暂时安身之所的松弛感，弥漫在小小的岩洞中。 “就在这里吧。”顾临渊吃完属于自己的那一半能量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向沈砚，“试试那卷轴上的法子。” 沈砚看向他，眼神锐利：“你确定我们的状态并非最佳，环境也并非绝对安全。” “没有绝对安全的时候了。”顾临渊扯出一个疲惫却坚定的笑，“外面那帮杂碎不会给我们时间慢慢恢复。早点掌握这‘钥匙’的用法，我们才能多一分主动权。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个相对封闭安静的岩洞，“这里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 沈砚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从保存盒中取出那卷兽皮卷轴，在微弱的天光下再次展开，指向那幅描绘着精神能量螺旋交织的图案。 “方法核心在于引导。需要一人作为‘锚点’，维持绝对的精神稳定与秩序；另一人作为‘探索者’，主动将精神感知融入共振连接，并跟随‘锚点’的引导，构建有序的能量循环。”沈砚解读着旁边的古老文字，“过程中，双方需完全放开对彼此的精神壁垒，感知共享将达到前所未有的深度……风险在于，任何一方的情绪剧烈波动或外界干扰，都可能导致精神反噬。” 顾临渊听完，咂了咂嘴：“听着就跟高空走钢丝没区别。谁当‘锚点’你这块‘万年寒铁’看起来比较合适。” “我同意。”沈砚没有反对，“我的精神控制力更强，更适合维持稳定。你需要做的，是信任，以及尽可能地将你的灵觉感知与我的精神引导同步。” 信任。又是这个词。 顾临渊看着沈砚那双冷静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好，闭上了眼睛：“来吧。早点完事早点休息。” 沈砚在他对面坐下，同样闭上眼。他先是调整呼吸，将自身的精神领域调整到如同精密仪器般绝对平稳、有序的状态，那片“秩序噪音”变得如同深潭之水，波澜不惊。然后，他通过共振连接，向顾临渊传递了一个清晰的、准备开始的信号。 顾临渊感受到信号，一咬牙，彻底放开了对自己精神世界的本能防御。 刹那间，一种前所未有的“赤裸”感席卷了他！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情绪和感官共享，而是仿佛他所有的思绪、记忆、情感，都变成了一本摊开的书，暴露在另一道意识面前！同时，他也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沈砚的精神领域——那是一片由无数冰冷数据流和绝对逻辑构成的、庞大而精密的世界，稳定得令人心悸，却也……空旷得让人窒息。 “跟随我。”沈砚的意识如同最冷静的导航仪，在顾临渊那片充满活力却也杂乱无章的“噪音”海洋中，指引出一道清晰的路径。 顾临渊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的不适和杂念，将灵觉感知完全投入到那道路径中，努力让自己的“频率”与沈砚的引导同步。 起初极其艰难。他的灵觉如同野马，习惯了自由奔腾，难以适应这种精确的引导。好几次差点偏离路径，引来精神层面的剧烈刺痛和沈砚那边传来的、强行压制住的波动。 但渐渐地，在沈砚那不容置疑的、绝对稳定的“锚点”作用下，顾临渊开始找到节奏。他的灵觉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如同被驯服的溪流，开始沿着沈砚引导的路径，与那片“秩序噪音”缓缓交融。 一种奇妙的循环开始形成。 顾临渊充满生机的灵觉，为沈砚冰冷的精神世界注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活力”与“色彩”；而沈砚绝对的秩序与稳定，则如同坚实的河床，规整、强化着顾临渊的灵觉，让其变得更加凝练、可控。 他们的精神能量，不再是相互干扰的“噪音”，而是开始如同卷轴上描绘的那般，形成了一种和谐的、相互滋养的螺旋！ 就在这循环初步建立的瞬间—— 嗡！ 贴身存放的古老令牌和那块碎片，再次发出了轻微的嗡鸣，散发出温和的光芒！这一次，不再是应激反应，而更像是一种……共鸣与认可！ 同时，两人都清晰地“看”到，在彼此精神交融的最深处，在那螺旋的中心，一点极其微小的、却无比纯粹明亮的“光”，悄然亮起。 那“光”中，蕴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感，仿佛……触及了某种本源。 但也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像是某种电子设备锁定的声音，从他们进来的那条缝隙外，隐约传来！ 沈砚猛地睁开眼，眼中寒光乍现！ 顾临渊的灵觉也瞬间预警，循环戛然而止！ “被发现了！”两人异口同声！ 刚刚找到的安宁与那初现雏形的深层共鸣，瞬间被外部迫近的危险彻底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