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摄政王的心尖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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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的中馈在司南月的执掌下，如同精密的仪器般高效运转，府内气象为之一新。 而朝堂之上，叶星阑也愈发得心应手，只是有一桩事，始终让他眉头难舒——小皇帝的启蒙。 八岁的天子叶承煜，正是活泼好动、对万物充满好奇的年纪。奈何先帝为他挑选的太傅，是位学富五车却古板至极的老学究，满口之乎者也、圣贤道理，授课如同念经，枯燥得能把人听睡过去。小皇帝每次上课都如同上刑，小脑袋耷拉着，眼神涣散，学业自然毫无进展。叶星阑偶尔抽查，结果往往令他扶额叹息。 这日午后，叶星阑带着几份紧要奏章来到皇宫御书房。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小皇帝清脆又带着点兴奋的声音，全然不同于往日上课时的蔫头耷脑。 “月姐姐！然后呢然后呢那个小石头真的把大山撞碎了吗它不怕疼吗” “当然会疼啊。” 一个清越含笑的女声响起，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但它心里装着大海呢，为了奔向大海，这点疼算什么就像承煜你，心里装着天下万民，以后要治理好这么大一个国家，读书识字、明辨是非，再难再枯燥，也得坚持下去，对不对” 叶星阑脚步顿住。是司南月。她怎么会在御书房 他示意门口噤声的内侍，悄然走到门边。只见御书房内，严肃的御案旁，司南月正坐在一张绣墩上，姿态闲适。小皇帝叶承煜则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她脚边，双手托腮，仰着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南月，听得全神贯注，小脸上满是向往和思索。那位老迈的太傅，则被晾在一旁，脸上带着无奈又有些不服气的神情。 司南月手中并无书卷，只是娓娓道来一个关于“精卫填海”的故事——当然，是经过她“神域化”改编的版本，主角变成了一颗有梦想的小石子，对抗的是阻碍它奔向大海的顽固大山。故事生动有趣，充满了瑰丽的想象，却又巧妙地融入了锲而不舍、志向远大的道理。 “…所以啊，承煜你看，” 司南月轻轻点了点小皇帝的鼻尖，笑容温软，“读书识字，就像小石子打磨自己，让自己更坚硬、更有力量。那些难懂的句子，就像挡路的小石子，你一个一个把它们搬开、理解，积累得多了，终有一天，你就能拥有移山填海般的智慧，去实现你的志向啦！” “嗯！承煜明白了！承煜要做最厉害的小石子！” 小皇帝用力点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叶星阑站在门外，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震惊于她竟能将如此深奥的哲理，用如此浅显有趣的故事讲给孩子听；更震撼于她寥寥数语，竟点燃了小皇帝对学习从未有过的热情！那份生动，那份深入浅出的智慧，远非刻板的圣贤书可比。 他推门而入。 “参见摄政王！” 老迈的太傅慌忙起身行礼。 “皇叔！” 小皇帝也立刻站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叶星阑。 司南月则从容起身，盈盈一礼：“王爷。” 叶星阑的目光掠过太傅，落在司南月身上，带着深沉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他微微颔首，然后看向小皇帝：“承煜今日，似乎很高兴” “皇叔！月姐姐讲的故事可好听啦！比太傅讲的好懂多了！” 小皇帝兴奋地跑过来，拉住叶星阑的衣袖，小嘴叭叭地说着精卫小石子的故事，末了还强调，“承煜以后要好好读书，做有力量的小石子，治理好江山！” 老迈的太傅在一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叶星阑看着小侄子眼中久违的光彩，心中一动。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小皇帝的头顶，目光再次转向司南月，低沉的声音带着试探： “你…似乎很会开导孩子” 司南月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了然的笑意：“不过是些哄孩子的故事罢了。陛下天资聪颖，只是需要些…有趣的法子引导。” 叶星阑沉默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看向小皇帝，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温和：“承煜喜欢听月姐姐讲故事” “喜欢！特别喜欢！” 小皇帝用力点头。 “那好，” 叶星阑的目光重新落在司南月身上，带着一种郑重的托付，“日后你若有闲暇，便常来宫中，陪陪承煜，给他…讲讲这些‘有趣’的故事，如何” 这无异于将小皇帝的启蒙重任，分了一部分给她！虽然名义上是“陪陪”、“讲故事”，但其中的信任与期许，不言而喻。 （司南月内心os：逗小孩唔…比应付那些管事嬷嬷有意思多了。这小包子眼神干净，根骨也不错，好好雕琢，未必不能成器。行吧，就当提前培养个顺眼的继承人。） 司南月微微一笑，没有推辞：“承蒙陛下不弃，王爷信任，南月自当尽力。” 从那天起，司南月便成了皇宫御书房的常客。她彻底摒弃了太傅那套填鸭式的教学。她教小皇帝识物，不是对着枯燥的图册，而是带他去看御花园里真正的花鸟鱼虫，告诉他每种生命的习性；她教小皇帝算数，是用围棋的围杀、或是模拟集市买卖的趣味游戏；她讲历史，是改编成跌宕起伏的英雄传奇；她讲治国，是用“蚂蚁搬家如何分工协作”、“蜜蜂采蜜如何制定规则”这样贴近生活的寓言。 她化繁为简，寓教于乐，将深奥的帝王之道，融于一个个生动的故事和有趣的游戏中。小皇帝叶承煜对她又敬又爱，粘她粘得紧，一口一个“月姐姐”，亲昵无比。他的眼神越来越亮，思维越来越活跃，连带着对太傅那些正经课程，也因理解了背后的“用处”而不再那么排斥，学业竟突飞猛进。 叶星阑时常会“恰好”在司南月授课时来到御书房。有时是送些新得的贡品点心，有时是假装处理政务。他并不打扰，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看着司南月耐心地蹲在小皇帝身边，用树枝在沙盘上画图讲解；看着她被小皇帝天真的问题逗得眉眼弯弯；看着她用温柔却坚定的语气引导小皇帝做出正确的判断…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凑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得如同一幅传世的画卷。 每当这时，叶星阑心中那片常年被冰雪覆盖的角落，便会被一股温热的暖流悄然浸润。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家”的宁静与满足感，在他冰冷坚硬的心湖中荡漾开来。他看着司南月专注的侧脸，看着她与小皇帝互动时自然流露的温柔与智慧，心中的悸动与眷恋，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缠绕得越来越紧。 这日，小皇帝在王府听雪轩“上课”晚了，叶星阑便留他在王府用晚膳。 精致的紫檀木圆桌上，摆满了司南月亲自指点小厨房做的、兼顾了营养与孩童口味的菜肴。小皇帝叶承煜坐在司南月身边，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新奇——这可是第一次和皇叔、月姐姐一起在王府吃饭！ 然而，更让他瞪大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的画面，紧接着上演了。 只见他那向来冷峻威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叔——叶星阑，竟无比自然地拿起公筷，夹起一块清蒸鲈鱼最肥美、刺最少的中段，仔细地、极其熟练地剔掉那几乎看不见的细小鱼刺，然后，极其自然地放进了司南月面前的青玉碟中！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小皇帝嘴巴张成了o型，小勺子都差点掉在桌上！皇…皇叔在给月姐姐挑鱼刺！这…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司南月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对叶星阑道了声“谢谢王爷”，便优雅地将那无刺的鱼肉送入口中。 更让小皇帝惊掉下巴的还在后面！ 司南月舀了一小碗色泽莹润、散发着清香的“白玉翡翠羹”（百合莲子羹配菠菜汁），轻轻推到叶星阑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王爷，这羹清心润肺，最是滋补。您这几日批阅奏章辛苦，多喝点。” 叶星阑看着那碗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向来不喜这些过于清淡的汤羹。然而，在司南月含笑的目光注视下，他竟面不改色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动作极其自然地送入口中，然后…咽了下去！ “嗯。” 他甚至低低应了一声，表示接受！ 小皇帝彻底懵了！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月姐姐，再看看面不改色喝羹的皇叔，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皇叔不是最讨厌喝这种汤了吗上次在宫里，御膳房做的类似羹汤，他可是碰都没碰一下！月姐姐…是怎么让皇叔乖乖喝下去的 这…这就是大人们说的“闺房之乐”小皇帝似懂非懂，只觉得眼前的皇叔和月姐姐，和他平时在宫里、在朝堂上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一种懵懂的好奇和暖融融的感觉，悄悄填满了他的小心脏。 一顿晚膳，就在小皇帝持续的震惊和司南月、叶星阑之间无声却默契的互动中结束。叶星阑依旧话不多，但给小皇帝夹菜、替司南月添汤的动作却无比自然。司南月则时不时用帕子替小皇帝擦擦嘴角，或是低声提醒他慢点吃。 饭后，叶星阑亲自送小皇帝回宫。临上马车前，小皇帝忍不住回头，看着站在王府门口、在灯火阑珊处并肩而立的皇叔和月姐姐。月光和灯光交织，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融为一体，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暖的静谧。 小皇帝爬上马车，心里暗暗决定：他以后也要找一个像月姐姐这样，能让皇叔乖乖喝羹、还会讲好听故事的…嗯，皇后！ 而听雪轩门口，叶星阑很自然地牵起司南月微凉的手，拢入自己宽大的袖中暖着，一同转身，踏入了那片属于他们的、温暖安宁的天地。 启蒙当然。 但更重要的，是这深宫与王府之间，悄然生长出的、名为“家”的羁绊。而懵懂的小皇帝，则是这羁绊最纯真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