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刺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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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喘息声在奢华却气氛冰冷的卧室渐渐平息。 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动情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以及……浓得化不开的羞耻与绝望。 顾君宸高大的身躯依旧紧紧地覆着。 汗水沿着他线条分明的脊背滑落，滴在苏晚星早已狼藉一片的肌肤上。 他闭着眼，额头抵着她汗湿的鬓角，胸膛剧烈起伏。 似乎还沉溺在那场由愤怒和占有欲驱动的风暴余韵里。 那是一种扭曲的满足，一种终于彻底标记猎物的掌控感。 然而，身下人儿的冰冷和死寂。 像一把无形的刀，刺入他狂热的余温。 苏晚星睁着眼，泪水早已干涸。 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方才的挣扎、嘶喊、痛楚……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和灵魂。 她像一尊没有生气的娃娃，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承受着男人的霸道，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沉默，比任何哭喊都更让顾君宸心头发紧。 他撑起身体，墨黑的眼眸复杂地审视着她。 女人的身上布满他留下的痕迹。 那双因震惊和愤怒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败和恨意。 顾君宸的心猛地一沉。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袭击了他，甚至盖过了方才的餍足。 他伸出手，想要拂开她黏在额角的湿发。 指尖却在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顿住。 “别碰我！” 苏晚星的头厌恶的躲开了。 这细微的动作，像一把匕首，狠狠捅进了顾君宸的心脏。 他眸色骤然转暗，戾气重新翻涌。 却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 他猛地翻身下床，扯过滑落的浴巾草草围在腰间。 精壮的上半身还带着激烈情事后的潮红和汗意，背影却绷得很紧。 他背对着苏晚星，声音刻意压得冰冷平稳。 试图找回那掌控一切的姿态道： “现在，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 你乖一点，我会对你好。” 男人犹如承诺般的宣言，得到的回应是死一般的寂静。 顾君宸烦躁地住了一把头发。 胸口里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暴戾，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依旧一动不动，眼神空洞的女人。 怒火压也压不住的再次点燃！ “说话！” 他低吼。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哑巴了！刚才不是骂的挺凶吗 疯子！魔鬼！强奸犯！” 苏晚星的眼珠终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焦距落在他那张俊美却因暴戾，而看起来表情凶狠的脸上。 她的眼神里愤怒和恐惧消失了。 只有一种彻骨的，仿佛看透一切的冷漠和……鄙夷。 这眼神比何控诉都更让顾君宸难以忍受。 终于，苏晚星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殷红的唇瓣因为方才激烈的亲吻而渗出血丝。 声音微弱且干涩，但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一字一句，清晰地穿透了顾君宸的耳膜： “我最后悔的事……” 她停顿了一下。 仿佛在凝聚最后的力量，每一个字仿佛都沾染着血泪和刻骨的恨意。 “就是当年救你这头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野兽！” 出自苏晚星口中的“野兽”二字，如同烧红的箭头。 瞬间击穿了顾君宸坚硬强悍的外壳！ 他的胸腔开始肉眼可见的起伏着。 深邃的眼眸剧烈收缩，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 那张或冷酷，或暴戾，或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俊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裂痕！ 那种震惊，受伤，还有一种被否定的深入骨髓的茫然…… 表面上的不在意土崩瓦解。 他死死地盯着苏晚星，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下颌线绷得几乎要碎裂。 他想冷笑，想反驳，想用更狠的话刺回去。 想再次用行动证明她的归属…… 但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比他受过的最重的枪伤或刀伤还要疼上千百倍。 那痛楚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的手掌都在发麻。 “后悔……救了我” 他喃喃地重复，声音轻得如同呓语，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破碎感。 那双向来锐利如鹰隼，翻涌着风暴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眸。 此刻竟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水光。 虽然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顾君宸转过身，不再看床上那个用一句话就将他彻底凌迟处死的女人。 高大的背影挺得笔直，却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僵硬和……脆弱。 女人那句：“后悔救了你……” 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中回响。 每一个字都带着倒刺，剐蹭着他不愿触碰的记忆深处。 眼前奢华的卧室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意识被强行拖拽回十二年前…… 在他从福利院的地下室离开的那一幕： 那本应戴在苏晚星鬓角处，却掉落在地上的鸢尾花…… 躺在地上的花朵，花瓣有些蔫了，边缘带着微卷。 沾染着地下室潮湿的霉味，和女孩发间极淡的清香。 他俯身将它捡起攥在手心。 如同带着唯一的珍宝，一头扎进了外面浓重的黑暗和危险的追杀之中。 他要走，他要和家族接应他的人汇合，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而且，他也无法继续待在这里。 那样只会连累她。 给她和这个福利院带来危险！ 那些人，会像一群嗅觉灵敏的狗，或早或晚都会找上这里。 当他离开这里，第一件事不是逃走。 而是故意暴露了一点身影，把他们从福利院附近引开。 无数次濒死逃亡，伤口撕裂，浑身浴血，他都未曾松开过那只紧握着鸢尾花的手。 那朵蔫败的花，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执念！ 当时他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就是他要活下来，要变得强大！ 强大到足以保护这个像天使降临在自己黑暗的世界里的女孩…… 当他成功逃脱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处理伤口。 而是找来了最好的干燥剂和最纯净的蒸馏水。 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用颤抖着沾满血污的手。 无比专注地将那朵鸢尾花放入特制的器皿中。 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小心翼翼。 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与珍视。 仿佛在对待一件无价之宝。 当花朵最终完美封存在透明的水晶盒中。 呈现出一种凝固时光，永恒不变的美丽时。 他才放任自己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