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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忆牵着小雨的手,站在301室门前。 门缝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一条细小的血蛇蜿蜒至他们脚边。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肉混合的气味,令人作呕。 “爸爸,里面有人在哭。”小雨突然说。 唐忆的脊背一凉。 唐忆的指尖刚触到301室门板,就蹭下一层潮湿的苔藓皮。 门缝里渗出的液体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像稀释的血浆混着尸油。 他摸到门把手时,金属表面立刻黏上一层胶状物质——那是腐烂的皮肤组织。 “爸爸,门在呼吸。”小雨突然拽住他的衣角。 木质门板随着某种节奏轻微起伏,仿佛后面贴着个正在喘息的巨物。 唐忆抬脚猛踹,门轴发出牙酸的呻吟,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浪扑面而来。 …… 西墙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起初他以为是瓷砖反光,直到看见墙面上凸起的人形浮雕。 那些灰白色的轮廓像被活生生按进水泥里,所有“浮雕”都保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指尖在墙面刮出放射状的抓痕。 最靠近门口的“浮雕”面部保存完整,张大的口腔里塞着凝固的水泥浆,睫毛上还挂着冰晶般的霉菌。 “这是尸体被速冻后嵌入未干的水泥...” 唐忆忽然噤声,因为他发现第三具“浮雕”的左手无名指闪着微光——玫瑰金婚戒卡在水泥与指骨的缝隙间。 当他用水果刀撬动戒指时,整面墙突然发出湿木头断裂般的声响。 水泥在融化。 灰白色浆液顺着墙面滑落,露出里面半透明的冰棺。 数十具女性尸体像琥珀里的昆虫般被封存在冰层中,每具尸体都穿着同款碎花连衣裙,左手无名指戴着刻字婚戒。 最近的那具尸体突然睁开眼,冰蓝色虹膜上浮现出毛细血管爆裂的红斑。 “别看!”唐忆捂住小雨的眼睛,自己却无法移开视线。冰棺里的尸体们正在同步做口型,被冰晶放大的唇语清晰可辨: “找...到...真...正...的...他” 整面西墙都被凿空了。 她们皮肤灰白干瘪,眼眶空洞,嘴巴大张,仿佛死前仍在尖叫。 最可怕的是—— 她们全都长着同一张脸。 林秀的脸。 唐忆的呼吸几乎停滞。他将小雨放在一边,背对着林秀们。 唐忆踉跄着走近,发现最外侧的林秀左手并没有那枚戒指。 他颤抖着把戒指给林秀戴上,然后那枚戒指表面浮现一行小字: “秀与默,共永眠” “永眠”两个字被反复划刻,几乎穿透戒圈,像是带着某种疯狂的执念。 小雨突然转身,跑了过来,踮起脚,抬手摸了摸林秀的手指。 “妈妈在这里……但也不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唐忆的心脏狠狠揪紧。 房间角落的老式录音机突然“咔哒”一声,自动播放起来。 沙沙的噪音后,一个稚嫩的童声轻轻唱起: “爸爸砍柴妈妈烧,宝宝哭着捡斧头” “骨头埋在墙里头,镜子里面找呀找” 小雨不自觉地跟着哼唱,可唱着唱着,她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爸爸……这是妈妈的声音。” 唐忆猛地看向录音机。 此刻他意识到那不是童谣,是林秀在模仿小雨的声音唱歌。 他把录音带拿起,在背面发现有人用干涸的血写着一行字: “他在4楼镜子里,那里藏着他最疯狂的执念。” 字迹扭曲颤抖,像是写字的人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就当唐忆准备带小雨离开301室时,她突然挣脱了唐忆的手,再次跑到尸墙面前。 从缝隙中发现了一张被血浸透的纸片,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出几段话: “7月30日,他又开始了。” “这次他说要给我惊喜……可我知道,他又要杀我了。” “小雨躲在衣柜里,我告诉她,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张纸,请带小雨离开……求求你……” 纸片边缘残留着几道抓痕,像是被人拼命撕扯过。 每一个字都在透露深刻的绝望,让唐忆仿佛能切身体会一般。 唐忆将这张纸片收在裤包里,抱起陈小雨就冲出房门,往二楼跑去,然后将她放进了204房间。 “接下来我要去4楼了,你就在房间里好好待着,一定不要随意开门!等我回来好不好” 唐忆知道小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她的能力比自己更强。 但是唐忆不需要小雨跟着他一起去冒险,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看着陈小雨乖乖地点头,唐忆这才关上门往二楼电梯走去。 唐忆站在电梯里,手指悬在4楼的按钮上方。 金属按键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尸蜡。 他用力按下按钮,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按钮灯却没有亮。 他又连按了几次,电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头顶的照明灯开始频闪,在明灭的灯光中,唐忆看见电梯镜面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微笑。 “该死!”他一拳砸在控制面板上。 转身准备离开时,唐忆突然注意到电梯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红色指示灯明明灭灭。 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突然疯狂跳动:3...5...2...最后定格在一个不存在的“-18”。 “走楼梯......” 一个女人的叹息声从通风口飘进来。 …… 推开安全通道的铁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血腥气的冷风迎面扑来。楼梯间的应急灯管滋滋作响,投下病态的绿色光线。 唐忆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就听见头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有人”他心中暗道。 脚步声停了。 继续往上走时,唐忆发现台阶上散落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是碎玻璃渣,每一片都映出他变形的脸。 走到二楼半的平台时,墙面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巨大的向下箭头,旁边写着: “她们在地下等你” 字迹新鲜得还在往下滴血。 唐忆冷哼一声,心中的杀意愈发强盛。 当唐忆走到三楼半的转角时,整面墙突然变得湿漉漉的。 墙皮像浸水的纸巾一样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霉斑——那些黑色斑点组成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双手前伸,像是在奔跑中被活活砌进了墙里。 最诡异的是,霉斑人形的胸口位置钉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陈默站在304门口,身边是穿着婚纱的林秀。 但照片里林秀的脸被锐器刮花了,取而代之用红笔画了一个笑脸。 唐忆把照片扯了下来,发现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永远在一起的方法,就是把你也变成墙的一部分” 终于来到四楼门前,唐忆发现防火门被十几条铁链层层锁住。 每条铁链上都挂着一把铜锁,锁眼被融化的红蜡封死。门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面汇聚成一行字: “你确定要进来吗” 唐忆伸手触碰门把手的瞬间,所有锁链突然自动解开,“哗啦啦”地掉落在地。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里面传来时钟“滴答“的声响。 就在他准备推门而入时,身后传来小雨的哭声: “爸爸...别进去...” 唐忆猛地回头——楼梯间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影子在绿色灯光下被拉得很长,而影子的手里,分明握着一把斧头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