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忙碌的生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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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百货大楼的订单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这个原本隐匿于小镇角落的小小“制衣作坊”。空气仿佛都变得灼热而紧迫起来。 孙主任离开后，裁缝铺里短暂的兴奋很快被巨大的压力所取代。 三十件！半个月！质量要求对标样品！ 老陈看着那份盖着红章的订货单，激动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已经变得无比严肃。他做了一辈子裁缝，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正规”且量大的订单。 “陆哥，林姑娘，这……这时间有点紧啊。”老陈搓着手，脸上带着兴奋，也带着忧虑，“就我和两个徒弟，就算日夜赶工，怕是也……” “人手不够就再找！”陆铮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找信得过的，手脚麻利的，工钱加倍！务必按时交货！” 他深知这第一笔订单的重要性，这不仅关乎眼前的利润，更关乎信誉和未来能否搭上百货大楼这条线。 “布料呢”林晚更关心原料问题，“需要的量不小，而且质量必须统一，不能有瑕疵。” “布料我去弄！”陆铮立刻道，“我认识地区纺织厂的人，想办法直接从那弄一批出口转内销的次等品，价格便宜，料子比市面上的还好，颜色也正！”他显然早已有了盘算，渠道和能力再次让林晚侧目。 “好。”林晚点头，然后看向老陈，“陈师傅，从现在起，我们实行流水作业。您负责最关键的整体裁剪和缝纫机工序，您那两个徒弟，一个专门负责锁边、钉扣子这些零碎活，另一个负责熨烫和最后的质检。新找来的人，就负责一些更基础的准备工作，比如整理线头、打包之类。这样分工，效率能提高很多。” 老陈眼睛一亮：“流水作业这法子好！以前都是一个人从头做到尾，是慢！” 林晚又拿出纸笔，根据合同要求的款式和数量，快速列出了详细的物料清单和工期排表，精确到每天需要完成多少件，每个环节需要多长时间。 她的冷静、条理和远超这个时代的管理思维，让陆铮和老陈都看得有些怔忡。陆铮看着她低头书写时专注的侧脸和飞速移动的笔尖，眼神愈发深邃。 计划敲定，整个“生产线”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陆铮当天就带着钱和关系去了地区，第二天傍晚，就拉回了整整两大捆质地优良、颜色均匀的碎花布和的确良布，甚至还有一批质量上乘的纽扣和拉链。 老陈也通过亲戚关系，又找来了两个手脚勤快、嘴巴严实的中年妇人。小小的裁缝铺顿时变得拥挤不堪，但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嗒嗒嗒……嗒嗒嗒……” 缝纫机的声音从早响到晚，几乎不曾停歇。老陈坐在机器前，神情专注，手下飞针走线，将一块块布料变成成衣的雏形。他的两个徒弟和一个新来的妇人在旁边忙碌着，锁边、钉扣、熨烫……空气中弥漫着布料的气息、浆糊的味道和熨斗的热蒸汽。 林晚几乎每天都来。她不再仅仅是一个设计者和质检员，更像是一个生产总监。她监督着每一道工序，检查着每一件半成品，对线头的处理、扣子的牢固度、熨烫的平整度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偶尔发现问题，她会立刻指出，要求返工，毫不留情。 她的严格起初让新来的妇人有些抱怨，但在老陈的呵斥和林晚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也渐渐习惯了这种高标准。毕竟，工钱给得足，而且做的还是“百货大楼的货”，说出去也有面子。 陆铮则负责外围的保障和调度。除了搞定布料，他还弄来了更多的煤油和灯泡，确保晚上也能开工。伙食上也提高了标准，每天都有肉菜，确保大家有足够的体力。他偶尔会过来看看，不说话，只是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林晚穿梭在忙碌的工人间，沉着地指挥若定，眼神复杂难明。 时间一天天过去，成衣一件件增加，整齐地挂在临时拉起的绳子上。碎花连衣裙的清新，飘带衬衫的雅致，在这狭小拥挤的空间里，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林晚看着这些凝聚了众人心血的成果，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不仅仅是赚钱，更像是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亲手创造着某种美好的东西。 高强度的工作下，她的身体依旧有些吃力，但内力的滋养和持续的晨练发挥了作用，让她勉强能够支撑。只是每天晚上回到知青点，都几乎是倒头就睡。 在交货期限的前两天，三十件衣服终于全部完工，并通过了林晚和老陈的最终质检。 看着打包好的、摞得整整齐齐的六个大包袱，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明天，我去送货。”陆铮拍了拍包袱，对林晚道。 林晚点了点头。这次送货意义重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忙碌的生产线暂时告一段落，而更大的考验，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