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远航与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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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这天，陆铮的行李收拾好了。他往帆布包里塞了两罐奶粉，又取出来，换成更精细的米粉。 “这个好消化。”他对林晚解释，手上不停检查奶瓶的密封性。 安安似乎察觉到什么，在摇篮里不安地扭动。陆铮立即俯身，用长着薄茧的指腹轻抚儿子的额头：“爹去给你挣嫁妆。” 这话把进来送行的春杏逗笑了：“陆哥，安安是小子！” “小子更要攒家底。”陆铮说着，往军装内袋塞了张照片——是安安百天时啃脚丫的留影。 林晚默默往他行李中添了件毛衣。广州湿热，但归途的夜车总是寒凉。陆铮看见，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 “最多七天。”他承诺，目光扫过她的手腕。那里戴着婆婆给的玉镯，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出发时天还没亮。三轮车等在巷口，车斗里除了行李，还装着要给广州客户看的样衣。陆铮逐一检查过包装，这才转身抱了抱儿子。 “听娘的话。”他鼻尖轻蹭婴儿奶香的脸颊。 巷口的梧桐树下，他忽然停步，往林晚手心塞了把钥匙：“银行保险柜的，存折都在里头。” 不等她回应，他已利落上车。三轮车驶出老远，还能看见他回头张望的身影。 裁缝铺第一天没有陆铮，显得格外安静。春杏接待顾客时总下意识往后间看，老陈量尺寸时也少了那句“这料子结实”。 午后来了个难缠的客人，非要改已经做好的大衣腰身。春杏解释不通，急得快哭出来。 “我来。”林晚从设计室走出，手指轻抚过衣料接缝处，“这里放出一寸，既合身又不改版型。” 客人将信将疑地试穿，镜前转了两圈，终于满意。春杏崇拜地望着林晚：“晚姐，你连裁剪都会” 林晚但笑不语。前世身为武林盟主之女，对衣物剪裁自有见解，只是平日交由陆铮施展罢了。 夜里哄睡安安后，她独自整理陆铮的书桌。账本边缘微微卷起，页角有许多铅笔做的记号。最底下压着本《粤语速成》，书页间夹着写满拼音的纸条。 “靓仔……”她念着歪扭的注释，忍不住轻笑。 第三天收到陆铮的电报，只有短短四字：“安好，勿念。” 林晚把电报纸抚平，收进装婚书的木匣。转身时看见安安正努力翻身，小脸憋得通红。她没有帮忙，只在旁静静守护。 “你爹小时候，”她轻声道，“一定也这么倔强。” 第五天傍晚，铺子准备打烊时来了位不速之客。是先前合作过的苏经理，带着几个新款面料样本。 “陆老板不在”她四下张望。 林晚请她到里间，沏上来时陆铮备好的龙井。茶水氤氲中，她仔细翻看面料，指出其中两种容易褪色。 苏经理惊讶：“您对布料很了解。” “看得多了。”林晚语气平静，指尖划过样本边缘，“这批料子可以做系列款，但要先做固色处理。” 送走客人，春杏兴奋地凑过来：“晚姐，你谈生意的样子好像陆哥！” 林晚望着玻璃门上“霓裳”的倒影，忽然理解陆铮为何总爱站在这个位置——从这里望去，家和事业都在眼前。 第七天深夜，巷口传来熟悉的车轮声。林晚推开窗，看见陆铮正从三轮车上卸货，军装后背湿了一片。 他抬头望见窗口灯光，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月光照见他怀里鼓囊囊的包裹，隐约露出玩具拨浪鼓的轮廓。 安安在梦中咂嘴，仿佛嗅到父亲归来的气息。 成长是一场无声的远征，有人在前方开疆拓土，有人在后方守护灯火。而爱让这两条轨迹，终会交汇在名为家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