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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内光线晦暗，空气里混杂着尚未散尽的血腥与腐牙豺特有的腥臊，令人作呕。 赵干四人几乎是踮着脚尖，沿着陆沉留下的痕迹向内摸索。 他们手中的制式精铁长剑，在昏暗中泛着冰冷的光。 每个人的眼神都死死盯着前方的阴暗角落，既怕有妖兽残存，又渴望看到陆沉的尸体。 或者，是那枚黑风令。 “师兄，看！” 一个跟班压低了声音，指向地面几处爪痕与喷溅状的血迹。 赵干蹲下，手指捻起一点未干的血，凑到鼻尖。 一股浓重的腥气。 他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是腐牙豺的血！那小子果然在这里和豺群死磕过！” “哼，就算没死，也绝对是强弩之末！都跟紧了，别让别人抢了先！” 其余三人精神大振，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越往深处，打斗的痕迹越是惨烈，甚至有几具豺尸被随意弃在角落，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陆沉必然经历了一场苦战，此刻已是油尽灯枯。 他们没有察觉到。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道身影如同鬼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陆沉将《游身步》运转到极致。 他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练气三层的感知让他与黑暗彻底融为一体。 呼吸、心跳，全部被压制到最低。 他是一只潜伏的猎手，正冷静地审视着踏入陷阱的猎物。 赵干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除了赵干是丹药催生的练气三层，气息虚浮，另外三人皆是练气二层。 他们神情紧绷，动作僵硬，一看便知是缺少生死搏杀的温室花朵。 “师兄，前面像是个大洞窟！” 最前方的跟班喊了一声，带着一丝发现宝藏的兴奋。 四人冲到洞窟入口。 借着缝隙透进的微光，他们看到了洞窟内的狼藉景象。 更多的豺尸，散落的兽骨，以及……那几具倚墙而坐的森白骸骨。 “黑风令！快找！” 赵干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立刻挥手让手下散开。 他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冲向那几具骸骨，认定信物就藏在那里。 就是现在！ 在四人注意力被彻底分散的瞬间，陆沉动了！ 他从阴影中暴起，身形如一道离弦之箭，目标并非最强的赵干，而是落在最后、离洞口最近的那名跟班！ 先剪羽翼！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闻的破空声。 陆沉甚至没有用刀，只是将灵力凝聚于指尖，用出了那门威力不大的【指风术】。 但在练气三层的灵力加持下，这道指风凝练如钢针，精准地刺入那名跟班的后心要穴！ 那跟班只觉后背一麻，一股阴冷的气劲透体而入，瞬间冲散了他体内微弱的灵力。 他哼都未哼一声，眼前一黑，身体便软了下去。 “什么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外三人头皮发麻，骇然转身。 可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陆沉的身影已鬼魅般掠过倒地之人！ 柴刀出鞘！ 一道裹挟着矿洞苦力千锤百炼爆发力的刀光，直劈第二名跟班！ 这一刀，没有招式，只有最纯粹的杀戮！ 那跟班大骇，仓促间举剑格挡。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他手中的精铁长剑竟被一柄破柴刀劈得从中弯折！ 恐怖的巨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迸裂，长剑脱手。 他想退，但已经晚了。 陆沉刀势一转，冰冷的刀锋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 一丝血线，缓缓渗出。 “别动。” 陆沉的声音，比这洞里的石头还要冷。 电光石火！ 一昏，一俘！ 剩下的赵干和最后一名跟班，彻底僵住了，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陆沉不仅没死，反而实力暴涨，还在这里设下了绝杀之局！ “陆沉！是你！” 赵干又惊又怒，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握剑的手抖得厉害。 他能感觉到，陆沉身上的灵力波动凝实厚重，远非自己这种丹药堆砌的虚浮境界可比。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陆沉根本没看被他制住的俘虏，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锁定了赵干。 他开始一步步向前。 柴刀上，一滴血珠凝聚，然后坠落。 “滴答。” 声音在死寂的洞窟中回响，敲在赵干和最后那名跟班的心上。 “赵干，我一再忍让，你却步步紧逼。” “真当我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蝼蚁吗” 陆沉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意。 “在这黑风坳，宗门规矩，可护不住你。” 赵干亡魂皆冒，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陆沉！你敢杀我我表哥是外门弟子赵虎！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外门弟子” 陆沉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等他找到你的尸体再说吧。” 话音未落，陆沉的身形消失在原地，直扑赵干！ 必须速战速决！ “拦住他！” 赵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却本能地后退，一把将最后的跟班推向了前方。 那跟班被推了个趔趄，眼看陆沉已经扑到面前，只能怪叫着闭眼挥剑。 剑招杂乱无章，全是破绽。 陆沉看也不看，柴刀横挥，轻易荡开长剑，左掌顺势推出。 一股灼热的气流自他掌心喷薄而出！ 《凝火诀》！ “嘭！” 掌力结结实实印在那跟班胸口，衣衫瞬间焦黑，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喷血倒飞，撞在岩壁上，彻底昏死。 三名跟班，转瞬全灭！ 洞窟深处，只剩下脸色惨白、孤零零的赵干。 “你……你别过来！” 赵干彻底崩溃了，握剑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他终于明白，眼前的陆沉，早已不是那个在废料处任他欺辱的卑微杂役！ 陆沉一步步走近，目光里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矿洞刁难，废料处羞辱，如今又追杀至此。” “赵干，你我之间的账，今天该算清了。” “我跟你拼了！” 赵干被逼入绝境，自知再无幸理，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 他将体内所有虚浮的灵力注入长剑，使出一招家传剑法，直刺陆沉心口！ 这一剑，曾得过他外门表哥的一句夸奖。 可在陆沉眼中，却慢得可笑。 他只是简单地一侧身，剑锋便贴着他的衣衫划过。 同时，他手中的柴刀顺势上撩。 一个简单、直接、却无比精准的动作。 “咔嚓！” 腕骨断裂的脆响，与赵干不似人声的惨叫混在一起。 长剑“哐当”落地。 陆沉没有停顿，一脚踹在赵干小腹。 赵干整个人被踢飞出去，重重砸在那堆森白骸骨旁，蜷缩成一团，像虾米一样抽搐着，大口呕血。 陆沉走到他面前，柴刀的刀尖，轻轻抵住了他的咽喉。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 “不……不要杀我！陆沉……陆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赵干涕泪横流，拼命磕头求饶。 “黑风令给你！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求你饶我一命！我给你做牛做马！” 陆沉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未来的残忍。 这个道理，是杂役峰的无数次欺压与羞辱，用血和痛教给他的。 “下辈子，记得把眼睛擦亮些。” 刀光，一闪而没。 赵干的哀求声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迅速涣散，身体抽动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洞窟，彻底安静下来。 浓重的血腥味，开始肆无忌惮地弥漫。 陆沉看着脚下的尸体，平静地将柴刀上的血迹在赵干衣服上擦干。 第一次主动杀人，他的内心毫无波澜，只有一种解决掉麻烦后的通透与冷静。 他迅速而熟练地开始打扫战场。 赵干和三名跟班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几瓶劣质丹药，一些散碎银两，以及最重要的——两枚黑风令，全被他收入储物戒。 随后，他将四具尸体拖到洞穴最深处，用碎石简单掩埋。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然全黑。 洞外，不知名妖兽的嚎叫声远远传来，让这片死地更添了几分阴森。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不能久留。 陆沉悄无声息地离开洞穴，身影很快融入了黑风坳的茫茫夜色之中。 经此一战，他对实力的渴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黑风坳的试炼，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 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除掉赵干这个心腹之患，让他念头通达，心境都仿佛清明了几分。 接下来的两天，他需要更小心。 不仅要提防妖兽，更要提防那些和他一样，在黑暗中窥伺的同门。 他抬起头，望向黑风坳深处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山影。 那里，有危机，更有机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