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四婢同心护主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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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未散，沈府听雨楼的竹影已斜斜地铺在青砖上，风过处，枝叶轻响如低语。昨夜那场风波虽未惊动沈府内宅，却已在街巷间悄然流传。柳若蘅狼狈离场的消息如同春风卷落的花瓣，飘进了各个角落。 沈微澜并未因此多加言语，只在窗前静坐半晌，便起身翻阅账册，一如往常。她知此事不过是个开端，真正的较量尚在后头，而她向来不急。 “小姐。”春棠端着一盏温茶进来，神色略显凝重，“方才听闻二房那边有些动静，说是沈明珠今早要去花园赏花。” 沈微澜眉梢微挑，将手中书卷轻轻合上：“又是哪出戏” “奴婢也不清楚，但冬珞已经派人去盯着了。”春棠顿了顿，压低声音，“她素来不安分，怕是又想借机生事。” 沈微澜淡淡一笑，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梅枝上：“无妨，由她去演便是。咱们的人也该练练手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夏蝉一身劲装踏入门内，腰间软剑“蝉翼”尚未归鞘，显然刚从外头回来。 “小姐说得对，她果然来了。”夏蝉站定，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这会儿已经在花园里晃悠，左顾右盼，像是等什么人似的。” 沈微澜点头：“既如此，就别让她等太久。” —— 日上三竿，沈府后园已是花香四溢，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几尾锦鲤游弋其间，偶尔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沈明珠身着浅粉色罗裙，鬓边簪着一朵白玉海棠，姿态袅袅地立于回廊下，似是在欣赏水景，实则眼神不断扫向小径尽头，嘴角含笑，却掩不住眼底的算计。 不多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她精神一振，故作不经意地朝湖边走去，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向前倾倒，惊呼一声，眼看就要落入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至，伸手一拽，硬生生将她拉了回来。 “哎呀！”沈明珠踉跄几步，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心口砰砰直跳，“多谢……夏姑娘救我一命。” 夏蝉收剑而立，冷眼看着她：“沈小姐走路这般不小心，可要当心些才是。” 沈明珠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也是被风吹得迷了眼，才一时失足。若不是夏姑娘眼明手快，我怕是要栽进这湖里去了。” 她说这话时，故意提高了嗓门，引得附近几个路过的丫鬟仆妇纷纷驻足观望。 “哎哟，这是怎么了”秋蘅适时出现，提着药箱，神色关切，“沈小姐可是受了惊让我瞧瞧。” 沈明珠见状，顺势扶着廊柱站起，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道：“劳烦秋姐姐看看，我刚才摔了一下，胳膊有些发麻。” 秋蘅走近，仔细查看她的手腕，又翻看衣袖，不动声色地将一枚小巧的布包塞入其袖中。 “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她语气平静，“不过，这袖子里头倒是有些奇怪，似乎沾了什么草屑，待会儿最好换件衣裳，莫要染了风寒。” 沈明珠闻言，心中微微一紧，却仍强笑道：“多谢秋姐姐提醒。” 秋蘅微微颔首，转而看向夏蝉：“你先带她去偏厅歇息片刻，我去取点安神的药汤。” 夏蝉应了一声，扶着沈明珠往偏厅而去。 待她们走远，秋蘅转身回到长廊尽头，低声唤来一名小丫鬟，耳语几句，那丫鬟点头离去。 不多时，冬珞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另一侧，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神色淡然。 “事情如何”她问。 秋蘅将方才之事简要说了一遍，最后道：“那布包里是‘痒藤’和‘刺肤草’，遇汗即发，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奇痒难忍。她若再去告状，恐怕连自己为何抓耳挠腮都说不清。” 冬珞唇角微扬：“好手段。这样一来，她不仅不能嫁祸小姐，反而自曝其短。” 秋蘅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两人相视一眼，皆露出一丝笑意。 —— 偏厅内，沈明珠正坐在案前，神色焦躁。 方才落水一事虽未成功，但她原以为能借此让沈微澜背个“害庶妹”的名声，怎料夏蝉出手太快，反倒让她成了笑话。更糟的是，手臂开始隐隐作痒，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 “这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伸手去挠，越挠越痒，几乎难以忍受。 夏蝉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沈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落水受了凉” 沈明珠咬牙摇头：“没事，可能是衣服太紧了。” “哦。”夏蝉淡淡应了一声，递上一杯热茶，“那你慢慢歇着，我去看看药汤好了没有。” 沈明珠接过茶杯，却无心饮用，只觉得手臂愈发难受，甚至蔓延至脖颈。 她慌了神，连忙唤来贴身丫鬟：“快，快帮我换件衣裳！” 丫鬟不明所以，匆匆拿来干净衣物，替她换下那件粉色罗裙。然而瘙痒并未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她颤抖着问道。 丫鬟战战兢兢地道：“小姐，会不会是刚才在湖边沾了什么虫子奴婢听说湖边有时会有水鬼……” “胡说什么！”沈明珠怒斥，却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昨日在祠堂拜佛时许下的愿还未还，心头顿时一阵发虚。 “你去把那尊佛像拿来，我要供起来。”她低声吩咐。 丫鬟应声而去。 —— 与此同时，沈微澜正在书房批阅账目，春棠在一旁整理文书，神情专注。 “小姐，那沈明珠今日怕是不敢再闹腾了。”春棠轻声道，“她现在整个人都在抓挠，像个疯婆子似的。” 沈微澜抬眸一笑：“她若真聪明，就该明白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小姐，这事会不会牵连到我们”春棠有些担忧。 “不会。”沈微澜放下笔，缓缓道，“她若敢说出去，就得先解释为何自己的衣袖里藏着可疑之物。她若不说，这事也就过去了。” 春棠松了口气：“还是小姐思虑周全。” 说话间，冬珞推门而入，手中捧着那本册子。 “小姐，我已经将今日之事记录下来。”她将册子放在案上，并附了一句：“对付阴私，当以阳谋。” 沈微澜翻开一看，微微颔首：“写得好。” 她合上册子，目光沉静：“如今看来，咱们的人也都各司其职，默契十足。” “是。”冬珞道，“只要小姐一声令下，我们随时都能护您周全。” 沈微澜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轻声道：“我知道。” 暮色沉沉，风穿庭廊，吹得竹影婆娑，如墨画般晕染开来。 她站起身，负手而立，宛如寒江独钓之人，静候下一个破局之机。 —— 沈明珠房中，灯火昏黄，她蜷缩在床榻上，手臂早已红肿一片，痒得几乎无法入睡。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猛然抬头，只见贴身丫鬟抱着那尊破旧佛像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小姐，佛像拿来了。” 沈明珠盯着那尊斑驳的佛像，忽然觉得它的眼神竟有些诡异，仿佛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她猛地闭上眼，不愿再看。 “明日……明日我一定要告诉老夫人，是沈微澜指使人害我！”她咬牙切齿地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窗外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是冬珞安排的眼线。 他看着沈明珠颤抖的背影，嘴角微扬，悄然退去。 夜色深沉，沈府听雨楼的灯火依旧明亮。 沈微澜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月色，思绪沉静。 “小姐，下一步该如何”春棠低声问。 沈微澜收回视线，轻声道：“沈明珠既已尝到苦头还不知收敛，那就让她继续折腾，留下更多把柄。她越是急着兴风作浪，破绽就会越多。” 她顿了顿，目光如星： “信越多，错漏便越多。迟早有一天，这些都会成为她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