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非人之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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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的“静默者”被秘密转移到市局最高级别的医疗隔离病房，全身束缚，处于深度镇静状态。张岩带领一个由神经科医生、生物工程师和刑侦技术专家组成的小组，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结果令人震惊且不安。 除了颈后那个与中枢神经直连的复杂植入体，他们还在其大脑皮层多个区域发现了微小的电极阵列和生物芯片。这些装置并非治疗用途，而是用于抑制自主意识、增强特定神经回路、并接收外部指令。 “他的大部分高级认知功能被人工抑制了。”神经科医生指着脑部扫描图，“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被强化的战斗本能、环境分析能力和任务执行逻辑。他更像是一台……生物cpu，一个被编程的杀戮机器。” “能从他大脑里提取记忆或信息吗”陈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张岩摇头，脸色凝重：“非常困难，而且危险。他的大脑被设置了多重保护机制。强行读取很可能触发自毁程序，导致脑组织溶解。我们尝试用最微弱的非侵入性电信号刺激，希望能找到安全的信息提取窗口，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成功率未知。” 林晏站在观察窗外，看着病房里那个如同沉睡的“静默者”。即使隔着玻璃和镇静药物，他依然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股冰冷的、非人的能量波动，如同休眠的毒蛇。这个存在，本身就是“迷图”技术力量和扭曲理念的证明。 “他的眼睛……”林晏回想起那冰冷的蓝色电子光芒，“那是什么” 技术专家调出了高清照片：“初步分析，是一种微型生物发光显示装置，集成在视网膜上。可能用于显示任务数据、增强视觉，或者……作为一种身份标识或状态指示。” 身份标识林晏心中一动。他尝试将灵觉更加细致地投向“静默者”，不再感知其整体的杀意，而是去探查其能量波动的细微特征。在那片冰冷的“程序化”波动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独特的“印记”，如同每个电子产品都有其独特的电磁签名。 “他……好像有一个‘编号’或者‘识别码’。”林晏不确定地说，“感觉……很模糊，像是刻在他能量场里的，是……‘vii’ ” “vii罗马数字7”陈锋立刻记录，“这可能是个重要线索！如果这是他的代号，那意味着可能至少存在另外六个类似的‘静默者’！” 一个代号vii，就如此难以对付，如果还有六个……压力骤增。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静默者”体内植入体信号的技术员突然报告：“有情况！他体内的植入体正在接收一段极其微弱、加密的外部询问信号！信号源无法追踪，是单次跳跃的卫星链路！” “询问信号内容是什么” “无法破译加密，但信号模式像是在确认状态……类似于‘心跳’包。” “能屏蔽或者模拟回应吗”陈锋急问。 “来不及了！信号已经消失！对方很可能已经确认他失联了！” “静默者”vii的失联，无疑会打草惊蛇，让“作曲家”更加警惕。但同时，这也证实了“迷图”组织结构的严密和技术的先进。 时间，变得更加紧迫了。他们必须赶在“作曲家”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从vii身上，或者从其他渠道，找到突破口。 vii的失联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之后几天，“迷图”相关的所有活动都陷入了彻底的沉寂。线上数据流消失，潜在节点再无任何信号，仿佛这个组织从未存在过。 专案组的气氛有些压抑。唯一的突破口vii，其大脑如同一个上了多重锁的保险箱，强行开启的风险无人敢承担。 林晏没有放弃。他除了配合研究小组，尝试用灵觉更安全地探查vii的大脑，更多的时间，他沉浸在对自身力量的探索中。 他再次拜访了奶奶生前居住的老屋，在那充满熟悉气息的环境里静坐、感应。他回忆着奶奶哼唱过的、不成调的古老萨满歌谣，感受着墙壁里沉淀的岁月，土地里蕴含的生息。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与这片土地的连接更加深邃了。他仿佛能“听”到更远处兴安岭林海的松涛，能“感觉”到地下暗河的涌动。这份力量古老、混沌，却浩大无边，与“迷图”那种精致而冰冷的频率科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声音清晰起来——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这片土地本身的“声音”，其间，似乎还夹杂着某些更加古老、更加缥缈的意念。他“听”到了积雪消融、渗入冻土时满足的叹息；“听”到了深埋的草根在黑暗中坚韧伸展的韧劲；也“听”到了更深处，那原本应沉稳流淌的地脉，此刻正传来沉闷、混乱而不祥的轰鸣，如同被污物堵塞的血管，充满了淤塞与即将崩裂的痛苦。 这痛苦如此真切，让他额角渗出冷汗，心脏也随之揪紧。 就在这时，一段尘封在血脉最深处的、属于某位林家祖师的记忆与训诫，被这股混乱的地脉波动猛然唤醒，如同祖师爷在他灵台敲响的警钟，沉重而威严： “……痴儿！我出马弟子，凭的是仙家搬山倒海之势，行的是天地自然之道！” “……以吾辈为桥梁，请仙家伟力，为其另辟蹊径！” “……记住！吾等非主宰，乃沟通天地之使者。顺势而为，方是正道，逆天而行，魂飞魄散！” 这蕴含着林家世代传承智慧的意念如雷贯耳，瞬间驱散了他脑海中的迷雾！ 林晏猛地睁开双眼，疲惫的眸子里爆发出锐利而明澈的光芒。 他意识到既然自己出马仙传承人的身份躲避不了，那么就试着接受吧。就像是先祖说的请仙家之力，行正道，行天地自然之道。现在他的优势不在于精确控制，而在于包容与共振。他无法像“迷图”那样编辑一段致命的旋律，但他或许可以，用自己的“山野之风”，去干扰、覆盖、甚至同化那些冰冷的频率。 这天，张岩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采用了一种极其温和的、基于脑波谐频共振的刺激方案，成功地在不触发vii大脑保护机制的前提下，诱导出了一些极其碎片化的、潜意识层面的图像信息。 图像模糊不清，如同梦境残片： 一个闪烁着无数代码流的巨大环形屏幕。 一只戴着白色手套、修长而稳定的手，正在调整一个类似星盘的古董仪器。 一个背景，似乎是……大量的、排列整齐的书籍，像是一个私人图书馆或档案馆。 一个符号：∞与 dna双螺旋 结构的结合体。 这些碎片化的图像，提供了宝贵的方向！ 环形屏幕和代码流，可能指向“作曲家”所在的核心控制中心。 戴白手套的手和星盘仪器，暗示“作曲家”可能是一个注重仪式感、或者相信某种神秘学与科学结合的人。 大量的书籍，说明其可能拥有极高的学识，或者藏身于与知识相关的场所。 那个结合了无穷大与dna的符号，很可能就是“迷图”或者说“genesis”组织的最终标志，象征着他们追求“无限进化”的扭曲理念！ “图书馆……档案馆……私人收藏……”陈锋反复念叨着，眼睛越来越亮，“鸭鸭山市，乃至全省范围内，符合拥有大量古籍或专业藏书条件的地方……排查所有大型图书馆、大学档案馆、以及已知的私人藏书家！” 新的搜查令迅速签发。网安部门也开始在暗网和特定学术圈内，搜寻与“∞+dna”符号相关的信息。 林晏看着那个符号，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将生命视为可无限改造的程序的冰冷意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种“进化”，他绝不认同。 拼图正在一块块凑齐，虽然依旧模糊，但“作曲家”的轮廓，正在从迷雾中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