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科学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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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陆远已经蹲在试验田边，手里捧着新调配的营养剂。淡绿色的液体在陶罐中微微晃动，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这是他按照周教授的建议，用灵泉水配合二十多种常见中药材熬制的科学版配方。 远哥，县里又来人了！王铁柱气喘吁吁地跑来，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子，这次是地区农科所的，说要全程记录咱们的施肥方法！ 陆远点点头，将陶罐密封好。自从周教授离开后，来参观学习的人络绎不绝。有真心取经的，也有像赵干事那样来找茬的。他必须把每一步都做得滴水不漏。 把施肥记录本拿来。陆远拍了拍手上的土，今天开始，所有操作都要有书面记录。 铁柱小跑着取来个蓝皮笔记本。这是陆远特意让小花从公社供销社买的，里面工整记录着每天的田间管理细节——当然，关键部分都做了技术处理。 陆远同志！田埂上走来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领头的是个方脸中年，胸前别着地区农科所的徽章，久仰大名啊！我是农科所技术科长老郑，这两位是省报的记者同志。 陆远心头一紧。记者都来了他赶紧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迎上去：郑科长好，记者同志好。我们正在准备追肥... 不急不急。一个戴眼镜的记者已经掏出相机，先拍几张工作照！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中，陆远被迫摆出各种姿势：查看秧苗长势、记录田间数据、指导社员配药...每个动作都要重复好几遍，直到记者满意为止。 陆远同志，另一个拿笔记本的记者凑过来，听说您这套技术能让盐碱地亩产千斤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主要是改良土壤微生态环境。陆远流利地背诵着准备好的说辞，通过有机质和微量元素的协同作用，促进作物根系发育... 记者刷刷记录，突然话锋一转：有人质疑您的技术来路不正，您怎么看 现场瞬间安静。铁柱攥紧了锄头，几个社员也停下手中的活计。陆远却笑了：科学技术讲究实事求是。亩产能证明一切，不是吗 他指向试验田。那里，绿油油的稻苗已经抽穗，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与周围枯黄的盐碱地形成鲜明对比。 郑科长适时插话：我们农科所已经决定，将陆远同志的技术列为重点科研项目！省里拨了专项经费，要在全地区推广！ 掌声中，陆远注意到田垄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陈公安正倚在自行车旁，冲他微微点头。自从上次走私案后，这位转业侦察兵似乎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 中午休息时，陈公安果然找上门来：你小子现在可是名人了。他递给陆远一支丰收牌香烟，周教授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关照你。 陆远接过烟却没点：陈哥，是不是又有什么风声 聪明。陈公安压低声音，张副主任虽然进去了，但他的关系网还在。最近有人往地区纪委递材料，说你搞封建迷信，用巫术种田。 荒谬！陆远气得笑出来，我那是科学... 问题是你的太玄乎。陈公安吐了个烟圈，周教授让我提醒你，尽快把理论体系完善起来，最好能发表几篇论文。 论文陆远一个头两个大。前世他虽然文化程度不低，但写学术论文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正发愁时，小花蹦蹦跳跳地跑来：哥！县里来信了！小丫头举着个牛皮纸信封，骄傲地补充，邮递员说是省城来的！ 信封落款是省农科院作物栽培研究所。陆远拆开一看，竟是周教授的亲笔信，随信还附了份打印材料。 「小陆：见字如面。随信寄去《农作物生理研究》期刊的投稿须知和范文。你的技术很有价值，但需要科学包装...」 信末还附了串电话号码，嘱咐他有急事可以打这个号找周教授。 陆远如获至宝。当天晚上，他破例点了两盏煤油灯，伏在炕桌上奋笔疾书。小花好奇地趴在旁边看，时不时递上一杯用灵泉水泡的野菊花茶。 《盐碱地水稻根系促生技术的初步研究》...小丫头磕磕绊绊地念着标题，哥，这写的啥呀 救命的东西。陆远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他借鉴了周教授给的范文，将自己的包装成一套看似科学的理论体系：有机质改良、微量元素调控、根系微生物群落重建...当然，最关键的核心——灵泉水，被巧妙地隐藏在植物生长调节剂这个模糊概念里。 三天后，这篇连同精心准备的陆氏营养剂样品，一起寄往省农科院。陆远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就该考虑扩大生产的问题了。 目前灵泉每天只能产出两竹筒泉水，就算百倍稀释，也仅够五亩地使用。要大面积推广，必须找到提高效率的办法。 要是能扩大泉眼...陆远摩挲着胸前的古玉，突然想起周教授信中提到的植物生长调节剂。或许，他应该尝试用科学方法解析灵泉成分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他兴奋不已。第二天一早，他就借故去了趟县城，在医药公司买了些简单的化学试剂和玻璃器皿。回来时还特意绕到废品站，淘了个锈迹斑斑的煤油炉。 远哥，你这是要开药铺啊铁柱看着陆远神秘兮兮地摆弄瓶瓶罐罐，好奇得抓耳挠腮。 陆远笑而不答。他把柴房改造成简易实验室，开始尝试分离灵泉中的活性物质。方法很原始：蒸发、结晶、酸碱测试...但聊胜于无。 第七次实验时，意外发生了。一滴灵泉水与硝酸银溶液混合后，竟然发出了微弱的荧光！陆远激动得手直抖，正要记录这个现象，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哥！不好了！小花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大伯带人去咱家自留地了，说要挖什么巫术证据 陆远扔下试管就往外跑。自留地里，陆建军正带着几个生面孔在菜畦间翻找什么，母亲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住手！陆远一声厉喝。他注意到人群中有个穿蓝布衫的矮胖男人，正拿着小本子记录什么——这做派，八成是公社的纪检干部。 陆远同志。矮胖男人果然亮出工作证，我是公社纪委的王干事。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利用封建迷信手段搞生产，特来调查。 陆建军在一旁添油加醋：对！他那些高产庄稼，都是用巫术咒过的！我亲眼看见他半夜在田里撒符水！ 围观的社员议论纷纷。这个年代，封建迷信可是大帽子，一旦扣实了，别说技术推广，搞不好还要挨批斗。 陆远却不慌不忙：王干事，我用的都是科学方法。要不这样，我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配一罐营养剂，您全程监督 王干事将信将疑地点头。陆远立刻让铁柱取来事先准备好的材料：草木灰、腐殖土、中草药粉末...当然，最关键的是那瓶稀释过的灵泉水，被他伪装成植物提取液。 这是黄芪提取物，促进根系发育...陆远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动作娴熟得像做过千百遍。最后制成的墨绿色液体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王干事凑近闻了闻：就这 科学本来就不神秘。陆远微笑，要不咱们现场做个实验 他让人拔来两株萎蔫的玉米苗，一株泡在普通水里，一株泡在营养剂里。不到半小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浸泡营养剂的玉米苗竟然挺立起来，叶片也舒展了许多！ 这...王干事眼镜都快掉下来了，什么原理 植物生理学原理。陆远趁机宣传，我的技术马上就要在《农作物生理研究》上发表论文了，省农科院周振国教授亲自做的推荐。 一听有省里专家背书，王干事态度立刻变了：哎呀，陆远同志你怎么不早说！这明明是科技创新嘛！ 陆建军傻眼了：王干事，他、他这肯定是障眼法... 闭嘴！王干事厉声呵斥，再污蔑科技能手，当心我办你个诽谤罪！ 闹剧就此收场。但陆远知道，危机远未解除。回到柴房实验室，他发现那滴发出荧光的混合液竟然变成了淡蓝色晶体！这发现让他既兴奋又忐忑——灵泉的秘密，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夜深人静时，陆远再次进入灵泉空间。让他惊喜的是，泉眼似乎比前几天活跃了些，水流也有筷子粗细了。更奇妙的是，当他将新发现的蓝色晶体靠近古玉时，玉石竟然微微发热，发出淡淡的青光！ 难道...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脑海：这晶体或许能促进灵泉恢复 他小心地将晶体投入泉眼。刹那间，水面泛起涟漪，一股比平时强劲的水流涌出，持续了约半分钟才恢复平静。而更令人惊喜的是，泉眼似乎比之前扩大了一点点！ 太神奇了...陆远激动得手都在抖。如果能批量制备这种晶体，岂不是可以大幅提升灵泉效率甚至...制造出不需要灵泉的仿制营养剂 这个发现可能改变一切。但就在他准备进一步实验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陆远！快开门！是陈公安的声音，透着罕见的紧张，出大事了！ 陆远赶紧退出空间。刚打开门，陈公安就挤了进来，脸色凝重得可怕：刚接到内部通报，地区革委会派了工作组，明天一早就到你们大队！ 又是来查我的陆远心头一紧。 比那严重。陈公安压低声音，工作组组长是张副主任的堂兄，专门来替他报仇的！他们已经放出风声，要拿你当资本主义尾巴典型！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山雨欲来风满楼，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而这一次，陆远要面对的不仅是个人恩怨，更是一场关于科学与迷信、进步与守旧的生死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