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满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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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陆远就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动隔壁屋的父母和摇篮里的弟弟妹妹。推开窗户，深秋的寒气扑面而来，远处的青山还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中。 他摸黑穿好衣服，从枕头下取出古玉握在手心。刹那间，意识已经进入灵泉空间——昨晚收获的作物还堆在田边，两头宰好的肥猪挂在特制的木架上。陆远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这些食材足够十桌酒席了，而且经过灵泉滋养，品质绝对上乘。 回到现实，陆远刚推开房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细微的响动。他警觉地摸向腰间匕首，却听见母亲压低的声音：建国，你再去睡会儿，我来准备。 桂兰，我这腿是不中用了，但还没废到连儿子满月酒都帮不上忙的地步。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倔强。 陆远心头一热，快步走到院里：爸，妈，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煤油灯下，父亲坐在轮椅上正试图生火，母亲则在清洗一口大铁锅。见他来了，李桂兰擦了擦额头的汗：远子，你去看看弟弟妹妹，灶上的事有我和你爸呢。 不行，您二老回去休息。陆远不由分说地夺过母亲手里的抹布，今天您们是主角，得养足精神待客。 正说着，院门被敲响了。陆远开门一看，王铁柱带着三个年轻小伙站在门外，每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什——铁柱拎着两挂鞭炮，其他人抱着从各家借来的桌椅板凳。 远哥，我们来帮忙了！铁柱咧嘴一笑，呼出的白气在寒冷清晨格外明显。他身后的小伙子们也都精神抖擞，显然特意起了个大早。 陆远心中一暖：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早啥早，铁柱搓着手往院里走，德福叔说今天十桌呢，不早点准备哪来得及再说了，你家的喜事就是我们的事！ 他话音刚落，村长陆德福的声音就从院外传来：远子，灶台搭哪我让婆娘把大铁锅扛来了！ 陆远忙迎出去，只见村长两口子带着七八个壮劳力，扛着铁锅、蒸笼等炊具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十来个妇女，胳膊上挎着菜篮，里面装着刚从自留地摘的青菜。更让人感动的是，几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提着自家攒的鸡蛋。 德福叔，婶子，快进来！陆远赶紧让开道，嗓子有些发紧，各位叔伯婶子，这么冷的天... 客气啥！村长媳妇爽朗地笑道，你家添丁是全村喜事！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已经热火朝天。男人们分头行动：一组在院子东头搭了三个大灶台，一组在院中央摆桌椅，还有一组负责劈柴挑水。妇女们则分成几拨：洗菜切肉的、和面蒸馍的、烧火做饭的，井井有条。 陆远从厢房搬出准备好的食材——两头猪的肉、几十条鱼、上百个鸡蛋，还有各种灵泉空间产的新鲜蔬菜。这些东西一拿出来，帮忙的乡亲们都惊呆了。 老天爷！村东头的老赵头咂着嘴，粗糙的手抚过肥瘦相间的猪肉，这肉看着就香！远子这是发家了啊！ 人家有本事！王铁柱立刻接话，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远哥在试验田搞的那些新品种，县里领导都表扬呢！听说还要登报！ 陆远笑着摇摇头，转身进屋去看弟弟妹妹。母亲李桂兰已经给两个孩子换上了崭新的满月服——红底金线绣着福字的小袄，衬得两个小娃娃越发白嫩可爱。父亲陆建国坐在轮椅上，正笨拙但认真地给两个孩子戴银锁片。 爸，我来吧。陆远接过父亲手里的红绳。 陆建国摇摇头，执意要自己来：当年你和小花满月时，我没能...话没说完，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圈就红了。 陆远心头一酸，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父亲颤抖的手为两个婴儿系上吉祥锁。他知道，父亲是遗憾当年在前线没能参加他和妹妹的满月礼。 妈，您歇会儿，外面有我们呢。陆远接过母亲手里的梳子，帮她理了理鬓角的白发。 李桂兰摇摇头，眼里闪着泪光：娘高兴...谁能想到咱家能有今天...她望向窗外热闹的院子，你爸刚受伤那会儿，村里人都说咱家完了...现在... 陆远握住母亲粗糙的手：会越来越好的。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喧哗。陆远探头望去，只见铁柱领着小花和一群孩子进了院子。小花穿着粉色的新裙子，辫子上扎着红头绳，小脸兴奋得通红。她身后跟着十几个同龄孩子，都是村里的小伙伴。 小花一眼看见陆远，飞奔过来，我考了双百分！老师表扬我了！ 陆远抱起妹妹转了个圈，小姑娘身上带着清晨的凉气和淡淡的皂角香：真棒！去屋里看弟弟妹妹吧，他们穿新衣服了。 小花欢呼着冲进屋里，后面跟着她的好闺蜜春妮和五六个同龄孩子。很快，屋里就传来孩子们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哇！小雪好小啊！ 阳阳在吃手手！ 他们的衣服好漂亮！ 上午九点，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十张大圆桌，每桌八个长条凳。临时搭建的三个土灶上，大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一锅炖猪肉，一锅红烧鱼，还有一锅是白菜粉条。妇女们忙着将蒸好的白面馒头捡出来，香气弥漫整个院子。 上菜喽！村长媳妇一声吆喝，妇女们立刻排成一队，开始往各桌端菜。男人们则帮忙搬酒坛、摆碗筷。孩子们在桌椅间穿梭嬉戏，整个院子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陆远站在院门口迎接宾客。村里几乎家家都来了人，有的带着几个鸡蛋当贺礼，有的拎着自家酿的米酒。让他意外的是，连平日里不怎么来往的几户人家也来了，还带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远子，恭喜啊！村西头的张木匠递过一个精致的小木马，给我小侄子玩的！ 谢谢张叔！陆远接过礼物，心头微热。这个小木马做工精细，显然费了不少功夫。 更让他意外的是陈公安也带着两个同事来了，还特意给双胞胎带了套小衣服。 陆远同志，恭喜啊！陈公安握着陆远的手，暗中塞给他一个小纸条，低声道：看完烧掉。 陆远会意，将纸条揣进兜里，笑着将陈公安引到主桌就座。 十点整，满月宴正式开始。村长陆德福站起来致辞，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今天是个大喜日子！陆建国家添丁进口，一对龙凤胎，这是咱全村的福气！他举起酒杯，建国以前是保家卫国的英雄，现在儿女双全，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来，大家一起举杯！ 干杯！众人齐声欢呼，院子里顿时热闹非凡。酒杯碰撞声、祝福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连树上的麻雀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起。 陆远抱着妹妹陆雪，母亲李桂兰抱着弟弟陆阳，挨桌敬酒。两个小娃娃被红绳系着的银锁片晃得直笑，引来一片夸赞。 这俩孩子长得真俊！眉眼像建国，皮肤随桂兰！ 瞧这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陆家有福啊！远子这么能干，现在又添丁进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院里的气氛越发高涨。王铁柱拿出准备好的鞭炮，孩子们立刻围了上去。 放炮喽！放炮喽！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红色的纸屑如雪花般飘落。陆远站在屋檐下，看着这热闹喜庆的场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前世他是孤儿，这一世能有这么多亲人朋友，再苦再累也值了。 他望向主桌，父亲正和陈公安说着什么，脸上是久违的笑容；母亲被一群妇女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小花带着弟弟妹妹们在院子里玩耍，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秋日的晴空下。 这一刻，所有的艰辛都值得了。 远哥！铁柱突然挤过来，脸色有些不对，你爷奶来了... 陆远眉头一皱，抬眼向院门望去。只见爷爷奶奶带着堂哥陆志强站在门口，三人脸上都带着复杂的表情。院里的欢声笑语渐渐低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不请自来的三人身上。 陆远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襟，向院门走去。今天的满月酒，绝不能因为这些人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