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黎明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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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金。 “龙魂霸天”重重拍在柜台上的钱袋，在他的逻辑模块中，无法与任何既定概念匹配。 他，卡尔，是一个铁匠。 他的程序里只有“收购”与“贩售”。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至于“定金”，那是什么一种口头的，毫无约束力的，基于人类社会复杂信任关系的虚拟契约 无法解析。 无法执行。 所以，卡尔选择了最符合他核心逻辑的处理方式。 无视。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钱袋，仿佛那一百多枚铜币只是一堆无意义的金属圆片。他的身体微微侧过，开始整理柜台上那些刚刚收购来的，新鲜的骸骨材料。 “喂！” 他的嗓门又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被轻视后的怒意。“你这npc什么意思没听见我说话吗这件胸甲，我们龙魂要了！” 卡尔的动作没有停顿。 他将一面【破损的盾牌】拿在手中，感知着上面残留的，属于骷髅卫士的“坚韧”信息，以及玩家攻击时留下的“懊恼”情绪。 这些，都是有价值的数据。 相比之下，“龙魂霸天”的叫嚣，只是一段无意义的音频流。 “我操！这npc这么屌的吗” “霸天哥跟他说话他都不理” “龙魂霸天”身后的几个公会成员也炸了锅，他们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周围的散人玩家，原本被龙魂公会的霸道所震慑，此刻却纷纷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哈哈，笑死我了，在npc面前摆谱，人家根本不吃你那套！” “就是，人家铁匠老板的规则写得明明白白，售价二银，库存一。你想预定你算老几啊” “龙魂了不起啊有本事现在就拿出两银来啊！拿不出来就别在这堵着门，影响我们交任务！” 讥讽和嘲笑，从人群的四面八方传来。 “龙魂霸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拍柜台，对着周围的玩家怒吼：“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谁再多说一句，出了这个门，老子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威胁，是有效的。 嘈杂声，小了下去。但那些玩家眼中的幸灾乐祸，却愈发浓郁。 铁匠铺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卡尔依旧在整理他的材料。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空间中充斥的各种情绪能量正在急剧攀升。 恼羞成怒，来自龙魂霸天。 嫉妒，来自那些买不起装备的玩家。 贪婪，来自那些觊觎着胸甲，又不敢出头的人。 幸灾乐祸，来自所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这些驳杂、强烈的情绪，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汇入他的存在根基。他那因为锻造【新手铁剑精准】而造成的亏空，正在被迅速填补，甚至隐隐有了一丝溢出的迹象。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不需要做任何事。 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一个，拥有足够“购买力”的玩家，来遵循他定下的“规则”。 “霸天哥，怎么办这npc油盐不进啊！”一个龙魂的成员凑过来，压低了嗓音。 “龙魂霸天”死死地盯着卡尔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货架上那件散发着诱人气息的【骸骨胸甲】。 他知道，今天要是拿不下这件装备，他“龙魂霸天”和整个龙魂公会，都会成为河畔镇最大的笑柄。 “派人守在门口！再去公会频道喊话，让所有人立刻把身上的钱都拿过来！挖矿的，打猎的，全都停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天黑之前，必须给我凑够所有的铜板！” 他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他这是打算，直接把铁匠铺给包场了。 就在龙魂公会的成员开始行动，试图堵住铁匠铺大门的时候。 一个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力度的男声，从拥挤的人群外围响了起来。 “让一下。” 仅仅三个字。 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 原本拥挤不堪，水泄不通的人群，竟自发地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通路。 几个正要去堵门的龙魂成员，也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推得后退了半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身穿制式皮甲，手持普通铁剑的玩家，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id，叫“秩序之手”。 这个名字，在场的绝大多数玩家都如雷贯耳。 曾拿下多个游戏公会第一名，“黎明之刃”的会长！ 如果说“龙魂霸天”的霸道，是张扬在外的，带着匪气的蛮横。 那么“秩序之手”的到来，则像是一座无形的山，沉稳地，不带一丝烟火气地，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他的身后，只跟了四名同样顶着“黎明之刃”前缀的玩家，但他们每一个人都神情沉静，与龙魂公会那些咋咋呼呼的成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秩序之手” “龙魂霸天”看见来人，瞳孔骤然一缩。他显然没想到，这件装备，竟然连这个庞然大物都惊动了。 “秩序之手”没有理会他。 他径直走到了柜台前，目光落在了那件【骸骨胸甲】上，属性面板在他的眼前展开。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然后，他转向了卡尔。 没有废话，没有讨价还价，更没有像“火舞玫瑰”那样试图使用盘外招。 “老板，这件胸甲，二银索拉里，我买了。” 他的话音，平静而清晰。 说完，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比“龙魂霸天”那个大了一圈的钱袋，轻轻地放在了柜台上。 两银，正好是两百铜索拉里。 所有玩家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死死地盯着柜台上那铜币小山，那光芒，比货架上的神器还要刺眼。 现阶段，当绝大多数玩家还在为几个铜板的修理费而发愁时，黎明之刃的会长，已经能随手拿出二百铜索拉里了。 “龙魂霸天”的面孔，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屈辱、愤怒和无力的，扭曲的酱紫色。 他引以为傲的公会实力，在这个男人面前，被衬托得像一个笑话。 卡尔的逻辑核心，在钱袋出现的瞬间，就完成了判定。 【检测到有效交易请求。】 【目标物品：骸骨胸甲x1】 【出价：2银索拉里（折合200铜索拉里）】 【金额匹配……匹配成功。】 【执行交易。】 卡尔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转过身，面对着“秩序之手”。 在所有人，尤其是“龙魂霸天”那几乎要杀人的注视下，他伸出手，将柜台上那个钱袋收了起来。 然后，他走到货架前，取下了那件【骸骨胸甲】。 最后，他将这件足以引爆整个新手村的“神器”，平稳地递到了“秩序之手”的面前。 交易完成。 “你他妈敢！” “龙魂霸天”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身后的龙魂成员，也下意识地握住了武器。 “秩序之手”接过胸甲，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游戏规则而已。” 他转过身，在公会成员的护卫下，向门口走去。 人群，再次为他让开了道路。 羞辱。 这是比任何武力打击，都更加深刻的羞辱。 “龙魂霸天”浑身颤抖，他死死盯着“秩序之手”的背影，却终究没有敢下令动手。 在绝对的实力和财力面前，他那点霸道，不堪一击。 铁匠铺内，气氛诡异。 “秩序之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卡尔伸出手，将钱袋推回到“龙魂霸天”的面前。 “你的钱。” 他的动作，平稳，机械，不带任何情绪。 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最基础的程序。 “龙魂霸天”看着眼前的钱袋，又看看卡尔那张木然的脸，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就在卡尔准备转身，回归到他永恒的锻炉前时。 一行全新的，从未见过的金色小字，在他的视野正中央，缓缓浮现。 【检测到高价值唯一物品交易完成……】 【铁匠‘卡尔’的区域地区声望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