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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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急匆匆地走进屋子，薛姨妈连忙起身相迎：姐姐来得正好，快请坐。同喜，上茶。薛宝钗向王夫人行礼后，转身进了内室。 待同喜奉完茶退下，王夫人立即沉下脸：妹妹莫非糊涂了竟让宝丫头给贾淮做妾妾室是什么身份，这不是委屈了孩子吗 薛姨妈神色凝重：姐姐有所不知，宝丫头年岁渐长，婚事却迟迟没有着落。若再耽搁下去，只怕要嫁入寻常人家做续弦。今日之事既已说开，倒不如顺势而为。再说即便是妾室，也有贵贱之分。赵姨娘当年不也是从丫鬟做起，如今不也风光得很 王夫人一时语塞。她原本有意拖延宝钗婚事，确实存着谋算薛家财产的心思。如今事已至此，只得叹道：妹妹将来可别后悔。 这都是命数。薛姨妈黯然道，若宝丫头日后过得不如意，也只能认命了。 待王夫人离去，宝钗从内室走出：姨妈可是来责问的 薛姨妈拉着女儿的手：你姨妈的心思我明白。若真依着她，反倒害了你。等宝玉另娶他人时，你的处境才真叫难堪。 三日后，宁国府张灯结彩。贾母、薛姨妈等人为宝钗操办了简朴的婚礼。席间觥筹交错，众姐妹笑语盈盈。 薛姨妈举杯对黛玉说道：林丫头，宝丫头被我娇惯坏了，若有不当之处，你尽管管教。 黛玉会意起身：姨妈说哪里话。咱们家最是宽厚，姐妹们相处融洽。宝姐姐来了正好与我作伴，定能和睦相处。说罢与薛姨妈共饮一杯。 贾母示意鸳鸯入座：你也敬玉儿一杯。这举动分明是抬举鸳鸯的身份。鸳鸯恭敬地敬酒后，安静侍立一旁。 小吉祥见状也上前敬酒，晴雯、平儿等人相视一笑，纷纷举杯。黛玉含笑一一应下。 王熙凤打趣道：三弟真是好福气，满屋 淮绕。又对众丫鬟笑道：要敬酒的趁早，省得日后麻烦！ 丫鬟们羞红了脸，黛玉佯怒：二嫂子越发没个正经了，哪有嫂子管小叔子房里事的道理！ 我这可是为你好。王熙凤笑道，一次说开了，省得淮兄弟日后惦记。 黛玉笑骂：呸！淮儿可不像琏二哥，什么人都往屋里带。 众姐妹哄堂大笑。探春接话道：这倒是实话，淮儿从不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这正是黛玉对贾淮格外宽容的原因。 宁国府内院侧室。 夜深人静，房中高悬的龙凤花烛映得满室生辉。宝钗身着桃红嫁衣，顶着绣花盖头端坐床沿，莺儿静立一旁侍候。按规矩，侧室不得着正红嫁衣，以免冲撞正室。 吱呀一声门响，带着几分酒意的贾淮迈步而入。莺儿正要上前搀扶，却见他摆手示意不用，径直掀开了宝钗的盖头。烛光下，那张温婉可人的面容更添几分娇艳。 莺儿奉上 酒侍候二人饮毕，便识趣地退至外间候命。 贾淮轻握宝钗柔荑，温声道：宝姐姐受委屈了，往后我定不负你。 宝钗望着眼前俊朗的面容，双颊飞红：能嫁与三爷，是宝钗的福分。 情动之际，贾淮再难自持，将佳人揽入怀中。嗯...... 晨光熹微。 在莺儿伺候下梳洗完毕，宝钗欲向黛玉行妾室礼。正堂内，黛玉眼含笑意望着二人。宝钗正要跪拜，却被黛玉亲手扶起：往后还唤我林丫头便是。 见黛玉神色真挚，宝钗轻唤：林丫头。 宝丫头。 相视一笑间，平儿、晴雯领着紫鹃等丫鬟上前行礼：给薛姨娘请安。 宝钗忙道：快别多礼，还如从前便好。 平儿抿嘴笑道：如今可要改口称姨娘了。 宝钗羞赧道：平儿姐姐也来取笑。 黛玉解围道：我倒觉得宝姑娘更顺耳，三爷以为如何 贾淮笑道：私下里随意便是，不必拘礼。 小吉祥插嘴：还是宝姑娘听着亲切。 黛玉这番安排是为顾全宝钗颜面，宝钗心领神会，柔声道：就依林丫头的意思。 皇宫大内。 慈宁宫中，皇后呈上奏折：陛下，这是贾淮为妾室请封的折子。 弘武帝览毕失笑：这小子倒是个痴情种。念在他功在社稷，便成全他罢。 皇后问道：该赐何等封号 弘武帝沉吟道：不宜过高，亦不可过低。皇后有何见解 皇后笑道：不如赐个四品恭人之衔，既显天恩浩荡，又合礼制。 宁国府正院。 黛玉正与宝钗闲话，忽见平儿匆匆来报：太太，前院来了宣旨天使。三爷不在府中，请您示下。 香案备妥，传旨太监恭敬道：请国夫人着府上姨娘接懿旨。 黛玉先是一愣，旋即会意——这定是贾淮为宝钗求来的恩典。转头吩咐紫鹃：快去请宝姑娘来接旨。 后宅中，宝钗正揣测圣意，忽见紫鹃气喘吁吁跑来：宝姑娘快去前院，皇后娘娘给您下懿旨呢！ 宝钗匆匆赶到宁安堂，听到宣旨太监宣读圣旨：......端庄贤淑......敕封四品恭人...... 接过那套绣着云霞鸳鸯纹的朝服时，宝钗指尖微微发颤。这份殊荣来得突然，竟让她有些恍惚。要知道连王夫人也不过是五品宜人，如今自己倒比姨妈还高了一阶。昨夜贾淮那句我的女人岂能叫人小瞧了去犹在耳畔，不想今日便应验了。 待天使离去，黛玉瞧着宝钗泛红的眼眶，打趣道：好个宝丫头，这般喜事倒要掉金豆子 林丫头惯会取笑人。宝钗拭了拭眼角，我这是欢喜得紧了。 既如此，今儿定要你做东。咱们在园子里好生庆贺一日才是。 梨香院里，薛姨妈正捻着佛珠小憩，忽见同喜跌跌撞撞闯进来。 作死的丫头！薛姨妈蹙眉呵斥，这般毛躁像什么话！ 同喜喘着气道：太太大喜！宁国府来了天使，姑娘被封作四品恭人了！ 当真薛姨妈猛地站起身，佛珠哗啦散落一地，你可莫要哄我！ 千真万确！现下两府都传遍了，都说姑娘好福气呢！ 薛姨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眼角渗出泪来。想到当初咬牙将女儿送进宁国府的决定，此刻愈发觉得明智。如今除了老太太、赵姨娘和邢夫人，就数宝钗最体面了。 正想着，薛蟠风风火火闯进来：母亲瞧见没我说妹妹跟了淮兄弟准没错！这才几日功夫，诰命就比姨妈还高了！按国礼姨妈还得给妹妹行礼呢！ 你妹妹虽得了体面，你在外头更要谨言慎行。薛姨妈叮嘱道，若给她惹麻烦，仔细你的皮！ 薛蟠摸着后脑勺憨笑：母亲放心，如今谁不给我薛大爷三分颜面自打妹妹进了宁国府，那些商贾子弟越发捧着他，日子过得比从前更逍遥了。 紫菱洲内，迎春、探春正围着宝钗道贺。探春望着宝钗绯红的脸颊，心中不免怅然。 黛玉瞧出端倪，抿嘴笑道：三妹妹何必忧心有淮儿在，自然亏待不了你。 林姐姐越发没羞了！探春耳根通红，成了亲的人，说话比凤丫头还泼辣！ 迎春温声道：林妹妹说得在理，淮儿素来疼你，将来定有更好的前程。 湘云拍手打断：说这些做什么！既是宝姐姐做东，不如叫厨房备些烤肉，再唤十二官来唱几出热闹戏文可好 黛玉眼波流转：云丫头可问错人了，今儿咱们都得听诰命夫人的。 湘云立即挽住宝钗手臂：好姐姐，咱们烤鹿肉吃可好我的恭人大人 宝钗听了这话，脸颊泛起红晕，嗔道：云丫头再胡说，今日连点心渣子都不给你留！众姐妹听了都忍俊不禁。 天香楼上，七月的暑气正盛。凉风徐来，姑娘们顿觉神清气爽。丫鬟们来回穿梭，将各色点心果品陆续呈上。 湘云倚着栏杆笑道：林姐姐选的地方真好，既凉快又能赏景。 探春摇着团扇打趣：偏是云丫头古怪，这般酷暑偏要吃什么烤肉，待会儿可得你自己动手。 湘云眨着眼睛笑道：我来就我来，只怕烤焦了你们又要埋怨。 正说笑间，十二个戏班女伶前来问安。为首的向黛玉行礼道：奶奶今日想听什么曲目 黛玉见她们带着全套行头，温言道：天热不必装扮，清唱几段淮哥儿新编的曲子就好。 惜春蹦跳着过来：我要听《白毛女》！ 黛玉轻点她额头：依你便是。 楼梯传来急促脚步声，只见小吉祥和小幺儿各捧着一个雕花木匣气喘吁吁跑上来，汗珠顺着通红的小脸直往下淌。 小吉祥你傻不傻这么热的天跑什么跑惜春叉腰问道。 小吉祥朝她皱了皱鼻子，转向黛玉道：三爷早备下的好东西，一直存在冰窖里。方才平儿姐姐说奶奶在园子里，特地让我们送来消暑。说着将木匣放在案几上。 黛玉望着雕花木匣问道：这是什么新鲜物事 小吉祥边开匣边解释：前几日三爷交给平儿姐姐收着的，因忙着筹备婚事竟忘了。方才想起来，就赶紧让送来。说着取出一支裹着油纸的冰糕，剥开递给黛玉。 黛玉浅尝一口，眸中闪过惊喜：大家都尝尝，果然美味。 惜春早已凑到跟前：快给我一支！ 小吉祥提醒道：四姑娘，三爷嘱咐每人只许吃一支，多了要闹肚子的。 惜春嘟着嘴：知道啦，小管家婆！ 不一会儿，姑娘们人手一支冰糕。惜春边吃边嘀咕：三哥总弄这些稀奇玩意儿，偏又立这许多规矩。 这话引得迎春、探春纷纷点头，连旁边吃冰糕的戏班女伶们也暗自赞同。小吉祥舔着冰糕道：四姑娘吃着三爷的东西还抱怨，有本事别吃呀！ 惜春气得瞪圆眼睛。 我怎样小吉祥毫不相让。 黛玉忙拉住要扑过去的惜春，笑道：大热天的闹什么还不够燥得慌 惜春冲小吉祥哼道：看在嫂子面上，饶你这次。 小吉祥扭头吐舌：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