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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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闻言耳尖微红，知他暗指自己。傲然扬起雪颈反唇相讥：哟～这是在编排谁呢听着倒像在非议尊长！有些人年纪不大，心思倒重！ 见众人皆笑而不语，凌策只得摇头发牌：各自确认身份，注意别露了端倪。 待众人抽牌完毕，他沉声道：天黑了，请闭眼。丘比特请睁眼—— 烛光摇曳间，黛玉悄悄睁开明眸，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见黛玉抽中丘比特，凌策便知这局定有看头。莫说原着中黛玉的性子，单看她此刻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知要生事端。 周围丫鬟们屏息围观，她们何曾见过这般新巧玩意儿贾府虽待下宽厚，婢女们平日却也难得这般热闹。 凌策由着她们旁观。人活着，总要有些鲜活气。若终日压抑本性，迟早要憋出毛病来。见黛玉以目相询，他低声道：请指定两人结为爱侣......法官不能参与...... 话音刚落，满屋皆笑。连闭着眼的王熙凤都笑得花枝乱颤。黛玉轻哼一声，朝宝钗方向扬了扬下巴。 凌策会意点头，却见黛玉又微微颔首。他挑眉确认，对方再次肯定。原来她是怕伸手时衣袂窸窣暴露身份，这般谨慎的小动作更显娇俏可人...... 丘比特请闭眼。凌策强忍笑意宣布。烛影里，黛玉闭眼前还冲他皱了皱鼻子。 “丘比特请闭眼，被选中的恋人请睁眼。你们将结为盟友，胜负规则已说明。” 凌策向宝钗身后的莺儿和黛玉身后的紫鹃示意，两个丫鬟会意地轻推自家 。众人心想这位小侯爷当真知礼数。 虽不似凌策前世那般严苛，但终究礼法尚存。凌策不欲落个轻浮名声，毕竟与诸位姑娘相识未久。 黛玉与宝钗相继睁眼。宝钗初时诧异，见黛玉眼中狡黠便了然，无奈轻摇团扇，似嗔似喜。 满园芳菲在这对佳人面前黯然失色。凌策恍神刹那，随即正色道： “恋人请闭眼。” 待二人合目，凌策暗自思忖： “钗黛已如此绝色，兼具二者之美的可卿该是何等模样可惜至今只见贾珍父子......” 收起杂念，他朗声道： “狼人请睁眼。” 王熙凤凤眸含笑睁开，李纨则愁眉不展。令人意外的是宝钗竟也睁眼——这位新晋恋人竟是狼人。凌策险些笑场，这巧合当真妙极。 丫鬟们或掩口或挑眉，却都严守旁观之礼。凌策先验明三人身份，又道： “白狼王请示意。” 李纨颓然点头，王熙凤眼底掠过不甘。凌策见状笑道： “狼人请统一目标。” 三人起初各执己见，最终王熙凤与宝钗以目示意选定贾母，李纨只得顺从。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探春睁眼便撞上凌策笑眼，羞恼间强自镇定。凌策顾忌在场人多，只朝贾母方向微抬下颌，温声问道： “今夜遇袭者在此，可要相救” 凌策从前读《红楼梦》时便注意到，每个人对书中人物的好恶各不相同。这很自然，正如他自己，最大的特点便是对众生都怀有怜惜之心。 起初他也有不喜的角色，但反复品读后，发现这些姑娘们大多各有可爱之处。即便是丫鬟们也栩栩如生，不单是纸上的角色。唯独对探春，他始终怀着特殊的情感。或许因同是孤儿出身，他格外理解那份渴望冲破桎梏的倔强。 不同的是他挣脱了命运的枷锁，探春却被时代牢笼所困。最令他动容的，是探春跳出了世俗对女子的期待。当别的姑娘盘算着如何相夫教子时，探春却说：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 正因这份特别，凌策才会率先向她表露心迹。探春强压心头悸动，垂首暗道：这策哥儿分明存心戏弄！说这些羞人的话，也不与姊妹们分说，叫我往后如何自处况且他是侯爷，我不过是个庶女...... 凌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要用解药么 探春环视在场众人，未见异样。思及女巫的职责，终究摇了摇头。 游戏继续推进。贾母虽未抽到丘比特，却对预言家的身份颇为满意。她先查验了惜春的身份——见是好人牌，暗自盘算下轮要验王熙凤。 天亮时分，众人依次发言。贾母历经宅院沉浮，深谙话术，只笑道：老身抽的是张好牌。王熙凤等人也纷纷表明身份，或说村民，或称良民。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除了迎春和惜春，其他人都已熟悉游戏规则，此刻神情平静，语气如常。初次参与的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探春略作沉吟，淡然开口： 我是女巫，昨夜救了老太太。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探春，这是首个亮明身份的玩家。大家都在揣测她所言真假，但探春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未等有人试探，李纨轻声说道： 我也是好人...... 贾母慈祥地笑道： 既然都自称，那预言家呢昨晚可查验了谁的身份 王熙凤朗声笑道： 我倒不关心谁是狼人，更想知道在座哪两位是情侣这可是第三方势力，大家可要当心！ 平儿附和道： 奶奶说得是，别让第三方钻了空子...... 黛玉执扇掩面，嫣然一笑： 要说配合默契，非凤姐姐和平儿姐姐莫属。说不定你们就是情侣，方才那番话正是障眼法呢！ 宝钗轻轻摇头： 未必。我看二妹妹一直低头沉思，许是在谋划如何与同伴取胜。说不定她才是...... 迎春闻言惊呼，连忙摆手： 不是我，我是普通村民...... 凌策险些笑出声来，暗想这贾府果然来对了。若入宫与皇后、宣贵妃等人周旋，哪有这般趣味 看着迎春慌乱的模样，凌策心生感慨。这姑娘命途多舛，原着中元宵猜谜时，唯她与贾环未中，却只是淡然一笑。她虽不似其他姐妹才华横溢，却始终保持平和心态，不怨天尤人，不争强好胜，有着独特的精神世界。 凌策永远记得那个独坐花阴穿茉莉的少女，更难忘她悲惨的结局。无论是贾赦还是孙绍祖，都必须付出代价！ 迎春浑然不知自己方才的反应更坚定了凌策的决心，只是轻声辩解： 我真是普通村民，并非情侣...... 宝钗不着痕迹地瞥向黛玉，黛玉会意，轻笑道： 若不是二姐姐，何必急着解释我看嫌疑最大的就是二姐姐，说不定正和凤姐姐是情侣呢！ 王熙凤佯怒道： 林丫头莫不是魔怔了怎么总盯着我不放 黛玉胸有成竹地摇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方才无人自称预言家，偏老太太刚问谁验了身份，凤丫头就急着岔开话头。莫不是她心里有鬼，怕被人验出底细” 宝钗轻声道： “又或是故意引咱们往这处想，好护着旁人。自然，兴许是咱们多心了，不如先瞧瞧平儿和二妹妹......” 迎春并不着恼，横竖只当自己是来凑数的，出局反倒自在。她素来爱看姐妹们嬉戏，胜过亲身参与，便默然不语。王熙凤却急得跺脚。 “二丫头你这脾性，将来还不得被夫家拿捏得死死的万事不争不辩，如何使得” 迎春听得耳根发烫，却不曾出言反驳，只垂首绞着帕子。众姊妹纷纷替她鸣不平，连李纨也加入声讨。王熙凤双拳难敌四手，连连告饶： “罢罢罢，原是我的不是，姑娘们高抬贵手！这游戏还玩不玩了快些定夺投谁出去。” 探春思忖片刻道： “二姐姐本就不喜这般游戏，如今又被疑作情侣，不若先投她出局若她出局时未带出旁人，下回再议凤丫头或平儿如何” 不待众人应答，迎春已轻轻点头： “使得......” 凌策看得直摇头，暗叹这二木头当真名不虚传。凤丫头说得在理，长此以往怎生是好日后须得常邀她同乐才是，不信改不了这性子。 这轮投票自是全员指向迎春，连她自己也投了己身，懵懂间便要起身离席。凌策忙道： “二姑姑莫急，出局者可说说线索。” 迎春茫然道： “线索我不知......” 见她这般模样，凌策暗叹还需多费心思。迎春这般性情，许是常年郁结所致，久必成患。 黛玉忽闪着杏眼道： “二姐姐出局未牵连他人，可见并非情侣呢！” 她故作懵懂之态，倒无人起疑。凌策忍笑颔首，恐露端倪便正色道： “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王熙凤、宝钗、李纨齐齐睁眼，三双眸子俱盯住探春——既知她是女巫，不除更待何时 凌策：“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探春睁眼便听得凌策道“今夜狼 杀你，可要相救”，见他目光灼灼望向自己，愕然以目相询。得他确认后，心知救药已用，只得取出 。待凌策问及毒谁时，纤指径直点向平儿...... 探春心思细腻，人称敏探春。寻常游戏只求胜负，此刻却另有所图。她断定王熙凤九成是狼人，平儿多半是平民。 若此刻将王熙凤投出，游戏便失了趣味。见贾母兴致正浓，探春故意好人，好让游戏继续。凌策会意，冲她含笑颔首。探春忍不住轻咬朱唇，嗔了他一眼，随即低头避开丫鬟们促狭的目光。 见她这般掩耳盗铃的模样，凌策险些笑出声来。为免泄露天机，他连忙正色道：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你要查验谁 贾母目光直指王熙凤，却见香菱已急不可待地举起黑牌。这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贾母忍俊不禁，她素来喜爱这般纯真的丫头。碍于游戏规则，贾母只看了眼闭目的凤姐儿，便重新阖眼。 天亮了，昨夜三姑娘与平儿姑娘出局。凌策宣布道，请 奶先说。 平儿先是一怔，继而释然。她本就是个凑数的，尽了本分便好。探春也不恼，横竖图个乐子。 李纨柔声问道：预言家可曾查验谁是狼人 贾母见已出局三人，恐都是好人，直言道：老身是预言家。首夜查了四丫头是好人，昨夜查得凤丫头是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