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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拉开卧室门，王圆圆就看见她妈鬼鬼祟祟地站在她的卧室门口，一只耳朵还保持着贴近门板的姿势。她挑眉，没好气地问：“干嘛呢” “能干嘛喊你起床吃饭啊！”她妈立刻直起身，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都几点了再睡，晚上还睡不睡了” 话是这么说，可王圆圆总觉得她妈眼神闪烁，分明是在虚张声势。 “这不已经起了吗”王圆圆小声嘟囔，“好不容易放个假，睡个懒觉都不消停。” “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啊”她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 王圆圆顿时警铃大作——就说她妈刚才的姿势不对劲，原来是在偷听！ “没谁，我同学！女的！”王圆圆面不改色地撒谎，顺势为明天的出行铺路，“约我明天去市里逛街买衣服呢。” 一听是“女同学”，她妈眼底那点期待的光瞬间熄灭了，语气也淡了下来：“去吧，买套像样点的衣服，回来相亲穿。让你同学帮你参谋参谋……钱还够吗” “够！”王圆圆挺直腰板，感觉底气足了不少，“十八号就发工资了。以后我也是有工资的人，不花你的钱了！” 这句话她说得格外响亮，仿佛在宣告：我长大了，能自己当家做主了。 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反而精神了。王圆圆窝在床上看小说，直到深夜。去院子里上厕所时，隐约听到爸妈房里还有说话声。 “今天爱花来找我，说福建那边的罐头厂在招工，问我去不去。出去随便打打工，都比在家种地强……” “你别异想天开了，”她爸轻声反驳，“丽丽（我嫂子）能让你出去” 王圆圆正要离开，却听见她妈压低了声音：“都蹲在家里怎么行就一个孩子，都一岁多了，两个人守着，哪来的钱再说圆圆上了这么多年学，没个正经工作，让人笑话。我是想着，等她结了婚，到时候再考编制。需要打点的时候，让她婆家出一半，咱出一半，负担不就小点了或者……到时候彩礼钱咱给她添上，凑个整数，让她拿去打点，弄个正经工作……” 王圆圆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她妈急着把她嫁出去，背后还藏着这样一层心思。她妈这算盘打得，可真是“深谋远虑”啊。 因为昨晚看小说到十二点多，早上醒来时已经八点多了。王圆圆伸个懒腰坐起来，窗外阳光正好。不用被闹钟催命般叫醒，能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 拿起手机，张文龙的信息已经安静地躺在那里：“起了吗什么时候能出来说一声。” “搞什么神秘啊，哥”王圆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飞快地回复。把手机铃声打开，贴在心口，又把自己摔回柔软的被褥里。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恋爱的甜蜜气息。 “滴滴！”手机提示音很快再次响起：“睡到现在才起小懒猪！快点，十点丹尼斯门口，过期不候！” “好的，长官！保证完成任务！”王圆圆回完信息，把手机一扔，立刻跳下床开始换衣服。心里有个模糊的预感，促使她特意选了上周日和文菲在商贸城买的那条裙子——当时文菲还笑她，说这条裙子让她终于有了点“女人味”。 匆匆扒了几口早饭，王圆圆背上挎包，骑上家里的小电驴就出了门。把车停在公交站附近，坐上开往市区的30路公交车。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王圆圆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她轻轻捂住发烫的脸颊，在心里哀叹：“王圆圆，你完了！”试图用手机里的小说和搞笑视频转移注意力，却发现全然无用。无论看什么，脑海里浮现的，最终都是张文龙的样子。 一路出奇顺利，到达丹尼斯站时，才刚九点半。 王圆圆站在商场门口，假装不经意地四处张望，心跳如擂鼓，既期待又忐忑。四年没见了，虽然视频里的张文龙依旧清瘦，带着熟悉的少年感，可现实中的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欢呼雀跃的心情，渐渐被一股紧张的潮水淹没。如果真如她所想，他特地从苏州赶回来……见到他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如果他真的提出交往，她该答应吗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王圆圆甚至能感觉到指尖在微微发抖。她一紧张就这样，身体会不受控制地轻颤，连声音都会跟着打颤。 “美女，请问……去往你心里的路怎么走” 突然，有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王圆圆还以为是问路的，刚一回头，一大捧炽烈的红玫瑰猝不及防地塞满了她整个视野。 惊喜和惊吓同时炸开，她愣在原地，随即，笑容无法抑制地从眼底漫上来，漾满全脸。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隔着那束盛放的玫瑰，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空气中流淌着无声的悸动，两颗心仿佛靠得极近。 过了好一会儿，王圆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轻颤：“这花……是送我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张文龙眼底的笑意更深，目光灼灼，几乎要将人融化。 “不年不节的，送什么花呀……”王圆圆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一定红得不像话，是被这玫瑰染红的，也是被他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羞红的。 “谁说不年不节”张文龙挑眉，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点耍贫的劲儿，“这不正是普天同庆的国庆节嘛！” 王圆圆下意识地回怼，话出口才觉不妥：“国庆节都是给祖国母亲送花，我算是你什么人啊”他们之间太熟悉了，连假装生疏都显得刻意。 “当然也是母亲啊，”张文龙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戏谑又认真的笑意，“我未来孩子的母亲。可以吗” 话音未落，张文龙已转身笑着跑开。王圆圆几乎是本能地抬步就追，裙摆拂过小腿。后来想想，那天穿着一步裙在街头追他的样子，真是傻气得可以。 没跑多远就追上了——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让着我，就像高中时无数次嬉闹那样。习惯性地，她伸手拧住他的胳膊。 “疼疼疼！轻点！胳膊要让你拧肿了！”张文龙龇牙咧嘴地求饶，也不知是真是假。 王圆圆却因此心情大好，嘴上依旧不饶人：“看你还敢不敢乱占我便宜！” “王圆圆，你咋一点没变，还是这么不肯吃亏！”他笑着打量她，“今天这身裙子算是白穿了，根本没压住你女汉子的本质！” 王圆圆顿时羞得想捂脸，刚才她竟穿着这条束缚动作的一步裙，不管不顾地迈着大步追他…… 张文龙笑着又往她身边靠近两步。这一次，王圆圆没有躲闪，只是下意识地、带着点赧然地把发烫的脸颊轻轻抵在他坚实的背上，发出一串含糊的呜咽。 “呜呜……丢死人了……” 环绕在鼻尖的，是玫瑰的馥郁芬芳，混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还有阳光下幸福的微尘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