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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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冲刷着周阳的每一寸肌肤，却不再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的身体在无意识中舒展开来，呈现出最原始的“胎息”状态。 每一个毛孔都在自然地开合，像是回归母体的婴孩，本能地吞吐着玉佩中所涌出的内气。 丹田深处，内力自行运转，渐渐形成一个微型的漩涡。 这个漩涡每转动一圈，就有一丝浊气被排出体外，同时吸入一缕清气。 整个过程浑然天成，不假思索，如同婴儿本能的呼吸。 在这无意识的状态下，周阳破碎的经脉正以最自然的方式重组、愈合。 王川风留下的内力如同春雨般滋润着每一处创伤，而《太清养神诀》则引导着这股力量在体内循环往复，后天习得的浊气被彻底洗涤，先天本真的清气充盈全身。 湍急的河水奔流不息，而周阳的身躯，正在这无知无觉的混沌中，完成着生命最原始的返璞归真。 这是无数修道者苦修百年都难以企及的境界，此刻却在一个垂死之人身上自然显现。 就这样，周阳的身躯在河底随波逐流，如同沉睡的玄龟，在无意识中经历着惊人的蜕变。 上千公里的漂流中，他的肌肤逐渐褪去旧皮，新生出的皮肉莹白如玉，比初生婴儿还要细腻。 指甲、毛发一一脱落，又在原处长出新的。整个人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初的状态，每一寸肌肤都焕发着纯净的光泽。 体内的变化更为惊人。破碎的骨骼重新生长，比原先更加坚韧；断裂的经脉续接重生，比从前更加宽广；受损的内脏自我修复，比以往更加强健。 血液在经脉中奔流不息，滋养着每一处新生的组织。 《太清养神诀》与王川风留下的内力完美融合，在周阳体内形成了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 上千公里的漂流，上千个周天的运转，让他的身体完成了真正的脱胎换骨。 最终，周阳被河水冲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河滩，这里远离人烟，四周被茂密的原始森林环绕，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寂静。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焕然一新。阳光照在那具看似年轻了十岁的躯体上，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只是那双眼睛，依然紧闭着，仿佛还在等待某个契机才会醒来…… 一天后，夕阳西沉时，一个身着灰色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拄着青竹杖，沿着河岸缓步而行。 他本欲寻一处清净地打坐，却忽然瞥见河滩上躺着个人影。 “咦”老者白眉一挑，快步上前，当他看清周阳的状况时，浑浊的老眼顿时精光闪烁：“妙哉！” 他连忙放下竹杖，小心翼翼地将周阳拖上岸来。 枯瘦的手指刚搭上脉门，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先天胎息”再探其丹田，更是浑身一震：“返本归元！” 老者的目光忽然落在周阳腰间那枚碎裂的玉佩上。 他拾起碎片，在夕阳下仔细端详，半晌才长叹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以毕生功力凝为外丹，又遇《太清》真传…”老者轻抚长须，望着昏迷中的周阳感慨万千，“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他略一沉吟，忽然笑道：“既然让老道遇上了，便是缘分。”说罢，单手一提，将周阳扔到背上背起。 “老道活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得见真正的‘先天无漏之体’…”说着，他拄起竹杖，朝着远处的山峦迈步而去。 那看似蹒跚的步伐，却是一步十丈，转眼就消失在暮色之中…… 周阳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个简陋的山洞，阳光从洞口斜斜地照进来，在粗糙的岩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只觉浑身轻盈通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每一寸血肉都焕发着前所未有的生机。 “醒了”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周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背着手站在那里，灰色道袍被山风吹得微微飘动。 老道双目炯炯有神，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您是...”周阳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虽然轻盈，却还有些不适应这脱胎换骨后的状态。 老道大步走进洞中，随手把一根青竹杖靠在石壁上：“叫我张老道就行。” 他往石床上一坐，扔给周阳一个竹筒，“在河边捡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死人，没想到一探脉象，倒是比活人还活蹦乱跳。” 周阳接过竹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肌肤莹润如玉，体内真气流转间竟无半点滞涩。 他猛然想起坠崖前的种种，下意识摸腰间“断渊”和那枚王川风所赠的玉佩已然不见。 “别找了。”张老道摆摆手，“你那道门外丹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他上下打量着周阳，啧啧称奇，“你如今这副身子骨，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第二回。” 周阳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节分明，肌肤如玉，连往日练武留下的老茧都消失无踪。 他试着运转内力，顿时吃了一惊，体内真气竟如江河奔涌，比从前浑厚了数倍不止。 更令他震惊的是，当他下意识催动真气时，周身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在周身形成一道三尺罡气。 “这是…地阶！”周阳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要知道，就在坠崖前，他还只是玄阶后期，距离地阶还有不小的差距。 “别急着运气。”张老道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这身子刚经历脱胎换骨，还需适应。” 周阳这才注意到，老道看似随意的一按，却让他浑身气机都为之一滞。这份功力，深不可测。 “前辈…”周阳正色道，“多谢救命之恩。” “少来这套。”张老道摆摆手，不知从哪掏出个酒葫芦灌了一口，“老头子就是顺手把你从河边捞上来而已。”他抹了抹嘴，忽然眯起眼睛，“倒是你小子，怎么搞成这副模样的” 周阳神色一黯，眼前浮现出坠崖前的惨烈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