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名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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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邑城下的烽烟尚未完全散尽，那场以少胜多、阵斩突厥名将、迫退颉利可汗的辉煌胜利，却已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信使的快马、南迁的流民、往来的商队，都成了这惊天消息最忠实的传递者。消息在传递中不免被添油加醋，愈发显得传奇与震撼。 “陛下率雁门孤军，破围而出，转战千里，于马邑城下大破突厥两万精骑，颉利狼狈逃窜，仅以身免！” “陛下亲冒矢石，阵前剑斩突厥骁将，夺其帅旗，三军为之振奋！” “天佑大隋，真龙不死！” 各种版本的传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天下这片已然暗流汹涌的水面上，激起了千层巨浪。 太原，唐国公府。 李渊手中捏着来自马邑的详细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端坐于主位，面色看似平静，但眼底深处那不断闪烁的精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剧烈震动。下方，次子李世民、谋臣裴寂、刘文静等人皆在，气氛凝重。 “竟然……真的让他杀出来了……”李渊将密报轻轻放在案几上，声音低沉，“不仅出来了，还在马邑打了这么一场漂亮仗……看来，我们都小觑了这位陛下。” 李世民剑眉微蹙，沉声道：“父亲，杨广经此一役，威望必然大涨。他若借此机会整合力量，东返洛阳……对我们的大计，恐为心腹之患。” 裴寂捋着胡须，阴恻恻地道：“国公，此乃危机，亦是时机。杨广虽胜，然其势仍孤，根基未稳。我等当加速募兵，广积粮草，同时……或可遣使与突厥始毕可汗暗中接触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李渊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随即按下，缓缓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眼下，且看他如何动作。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广派耳目，我要知道杨广的一举一动！”他心中的警惕，已提到了最高。 帝踏峰，慈航静斋。 清幽的竹林精舍内，当代斋主梵清惠手持一份来自北方的信笺，久久不语。她对面的师妃暄，白衣赤足，气质空灵，静静地等待着师尊的谕示。 “妃暄，”梵清惠终于开口，声音缥缈如云，“世间之事，果然玄妙难测。那杨广，竟能从那般绝境中挣脱，且展现出如此……不凡的军事才能与个人勇武。” 师妃暄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师尊的意思是” “代天选帝，关乎天下苍生气运，不可不慎。”梵清惠目光深邃，“我们之前或因其过往之行，对其有所定见。然雁门、马邑之事，足见其并非庸碌无能之辈，心性之坚韧，手段之果决，远超我等预期。或许……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此人，以及这天下未来的走向了。” 师妃暄微微颔首：“妃暄明白了。是否需要弟子入世，亲自观察” “暂且不必，”梵清惠摇头，“静观其变。但对其动向，需加倍留意。” 阴癸派，某处隐秘据点。 “咯咯咯……”一阵娇媚却带着冰冷寒意的笑声在昏暗的殿堂中回荡，“真是出人意料呢，我们那位‘昏君’陛下，居然还有这等本事狠辣果决，隐忍狠厉，倒是颇有几分我圣门中人的风范呢。” 阴影中，一个身形婀娜、面容隐藏在薄纱后的女子慵懒地倚靠着，正是阴后祝玉妍。“看来，这天下棋局，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吩咐下去，对这位陛下的关注，提升到最高级别。或许……我们与他之间，并非没有合作的可能。” 河北，窦建德军中。 “杨广没死还在马邑打了胜仗”窦建德听着部下的汇报，粗犷的脸上神色复杂，既有对突厥受挫的快意，又有对隋室权威可能重振的忌惮。“他娘的，这皇帝老儿命还真硬！告诉弟兄们，加紧操练！这天下，将来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洛阳，王世充府邸。 王世充肥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好！打得好！突厥狼崽子就该这么收拾！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沉，“杨广若借此势重返洛阳，这东都……恐怕就没我王某人的好日子过了。得早做打算……” 民间市井，茶楼酒肆。 说书人将“杨广马邑破突厥”的故事编成了段子，讲得唾沫横飞，听客如云，喝彩不断。 “知道吗陛下是真龙转世，雁门关三十万突厥兵都困不住他！” “听说陛下有一把宝剑，能召唤天雷地火，杀得突厥人屁滚尿流！” “看来这天命，还在大隋啊……” 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开始在市井间流传，杨广那纯粹“昏君”的形象，在普通百姓心中，悄然发生着改变，多了一丝神秘、一丝强悍，甚至是一丝期待。 站在马邑城头，杨广仿佛能听到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回响。他深知这场胜利带来的政治声望和舆论主动权是何等宝贵。 他亲自撰写了《谕天下檄文》，以激昂的文字痛斥突厥背信弃义、屡犯边疆的罪行，大力表彰了雁门、马邑之战中将士们的忠勇无畏，并明确申明了自己重振大隋、再造太平的决心。檄文通过官方驿道和秘密渠道，迅速传遍四方。 这不仅仅是一篇宣告，更是一面旗帜，一个信号。它在告诉天下人，大隋的天子未死，大隋的龙旗未倒，他杨广，已从绝境中归来，准备收拾旧山河！ 经此一役，杨广不仅获得了一个宝贵的立足点和一支忠诚的军队，更赢得了巨大的声望和舆论上的主动权。他从一个深陷绝境、岌岌可危的逃亡之君，一跃成为了一个拥有赫赫战功、展现出雄主潜质的强势帝王。 天下这盘大棋，因为他这枚“死而复生”的棋子，局势陡然变得扑朔迷离，波澜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