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归途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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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进毛孔，左肩的伤口遇水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痛楚……我咬紧牙关，奋力踩水，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吐出海水的咸涩。 眼前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曾经狰狞的“海狼号”断成两截，船尾部分正在迅速下沉，卷起巨大的漩涡，燃烧的碎片和油污漂浮在海面上，如同地狱绘卷的余烬！船首部分也倾斜严重，不断发生着内部爆炸，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几艘“守护者”的攻击艇如同矫健的海豚，在波涛间穿梭，拼命打捞着落水者。呼喊声、引擎声、海浪声交织在一起。 “这边！” 雷玥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正扒着一块漂浮的木板，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一个虚弱到几乎无法漂浮的科学家。 我奋力向她游去，和她一起托住那个同胞。 很快，一艘攻击艇发现了我们，迅速靠拢，上面的战士伸出援手，将我们和那名科学家拉上了艇！艇上已经挤满了获救的人员，大多惊魂未定，裹着保温毯，瑟瑟发抖，眼神空洞，仿佛还未从那场噩梦中醒来。 我没有看到“海狼”船长，他或许随着断船沉入了深渊，或许被其他人捞起，此刻已不重要…… 攻击艇引擎轰鸣，载着我们脱离了下沉船只形成的危险漩涡，朝着远处那架悬停的黑色垂直起降飞机驶去。 另外几艘艇也在完成搜救后汇合过来！ 登机的过程迅速而沉默。 机舱内弥漫着海水的腥咸、硝烟的呛人以及获救者压抑的啜泣声……我和雷玥靠坐在舱壁，看着舷窗外那艘曾经象征着黑暗与绝望的“海狼号”最终彻底被海浪吞噬，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漂浮物和逐渐扩散的油污。 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沉甸甸的悲伤。 我们救出了一些人，但还有更多的人……永远留在了那片冰冷的海底，连同他们的知识、他们的梦想，一起被那艘魔窟吞噬。 飞机拉升，转向，将那片死亡海域抛在身后，机舱内无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偶尔抑制不住的哽咽！几个小时后，飞机再次降落在“新月湾”那座隐蔽的跑道。 舱门打开，温暖的空气和熟悉的草木清香涌入。 “教授”带着医疗团队早已等候在旁。 获救的同胞被迅速而小心地抬上担架，送往医疗中心进行全面的检查和治疗……他们需要时间，需要专业的心理干预，来抚平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创伤！ 我和雷玥拒绝了立刻去医疗室的建议，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我的左肩需要重新固定，雷玥额头的伤口也需要再次缝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我们站在跑道边，看着最后一名获救者被送走，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教授”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了往常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多了几分沉重和肃穆。 “辛苦了。” 他看着我们，语气真诚，“你们做到了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我们没能救出所有人。” 我声音沙哑，看着远方海平面那最后一抹血色。 “这不是你们的错。”“教授”叹了口气，“面对那种极端情况，能救出这些，已经是奇迹！你们摧毁了‘海狼号’，重创了‘冥府’的这次行动，挽救了无数可能被他们窃取、滥用的尖端技术和知识。更重要的是，你们带回了希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冥府’和‘主人’的情报，以及你们带回来的那些……维生舱里的数据残片，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探索者’号的悲剧，不会白白发生。”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雷玥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被‘处理’掉的同胞……他们的遗体……” “教授”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很遗憾，随着‘海狼号’沉没，恐怕……但我们不会忘记他们！他们的牺牲，我们会铭记，并用最终摧毁‘冥府’来告慰……”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海平面，天色暗了下来，跑道旁的灯光次第亮起！ “你们……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教授”拍了拍我们的肩膀，“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等你们恢复一些，我们再详细讨论后续。” 我和雷玥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向为我们安排的住处。 回到房间，我站在淋浴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感觉怎么也洗不掉那股萦绕在鼻尖的、混合着硝烟、燃油、消毒水和绝望的味道，闭上眼睛，就是维生舱里同胞痛苦的表情和“海狼号”断裂沉没的画面。 雷玥的房间就在隔壁，一片寂静……我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和我一样！ 我们赢了这一仗，粉碎了一场巨大的阴谋，救回了部分同胞……但我们失去的，同样太多太多！ 『爸爸，我们活着回来了，带着一身伤痕和满心疲惫。』 前方的路，似乎清晰了一些，却又仿佛更加漫长……“冥府”和“主人”依然隐藏在暗处，内部的叛徒尚未完全肃清！ 但至少今夜，我们可以暂时放下刀锋，在这片看似宁静的“新月湾”，舔舐伤口，祭奠亡魂……归途无言，唯有信念，如同黑暗中不灭的星火，支撑着我们，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