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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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了！”李向阳大大咧咧地一挥手，“就这三只小猫，还不够我热身的！” 赵晓刚没理会他的吹嘘，立刻指挥警察勘察现场，给被制服的杀手戴上手铐。他走到丁伟面前，语气恭敬：“丁爷爷，我是赵晓刚，我爷爷是赵刚。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已经安排了地方，请您和远山跟我们走。” 丁伟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是猛将之后，一个是政委传人，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和老战友们并肩作战。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跟你们走。” 几乎在京城夜袭发生的同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京海市的地界。车后座，高育良闭目养神，祁同伟则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灯火，眼神深邃。 “同伟，到了京海，先不要急着动手。”高育良缓缓开口，眼睛并未睁开，“我们先和市里的同志见个面，开个会，听听他们的汇报。程序，还是要走的。” 祁同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老师，京海这潭水，恐怕早就烂透了。按程序走，只会让他们有时间串供，销毁证据。对付赵立冬这种人，必须用雷霆手段，打他个措手不及！” “胜天半子，也要讲究棋路。”高育良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你是省公安厅厅长，不是江湖上的独行侠。记住，我们代表的是省委，是政府的权威。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师出有名。” 祁同伟没有再争辩，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师的行事风格。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他心中暗道：老师，时代变了。对付豺狼，有时候，你必须比他更狠。 京城，一处高度戒备的安全屋。 丁伟和丁远山被安顿下来后不久，赵蒙生就带着儿子赵东防，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当赵蒙生看到丁伟的那一刻，这位身居高位的中年人，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握住丁伟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声音哽咽：“丁叔……是我……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丁桥啊！” “蒙生……”丁伟也是老泪纵横，“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们身后，丁远山和赵东防这两个年轻人，也为眼前这一幕深深动容。 一番情绪激动地叙旧后，赵蒙生拉着丁远山的手，仔细地端详着他，仿佛在看自己牺牲的战友。 “好孩子，长得真像你爹。你受的委屈，赵叔叔都知道了。你放心，这个公道，我豁出这张老脸，也一定替你讨回来！” 他转过头，眼神变得无比凌厉：“东防，立刻给我接通骆山河同志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山河同志，我是赵蒙生！”赵蒙生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人，我已经见到了。徐江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京城行凶！这是对我们国家法治的公然挑衅！我要求你们督导组，立刻对京海展开全面调查，一刻都不要耽误！不管查到谁，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保护伞，一律严惩不贷！” 电话那头，骆山河的声音同样坚定：“请首长放心！督导组已经掌握了初步证据，抓捕徐江的行动，随时可以开始。” 凌晨四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汉东省，中央扫黑督导组临时指挥中心，灯火通明。 组长骆山河放下了与赵蒙生通话的加密电话，锐利的目光扫过面前巨大的京海市地图。地图上，用红色的圆圈标记出了一个个关键地点，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徐江的别墅和建工集团总部。“京城方面的抓捕已经完成，人犯当场招供，主谋正是徐江。”骆山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回响，“徐江此人，穷凶极恶，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我们不能再等了。” 他转身，面向全体组员，下达了斩钉截铁的命令 ：“我命令，‘惊雷行动’，现在开始！一组负责抓捕徐江及其核心团伙成员；二组负责查封建工集团，冻结所有资产，保全证据；三组负责控制京海市公安局的主要出入口和通讯系统，行动期间，不允许任何人和外界有非正常联系！” “是！”指挥中心内，全体人员起立，声如洪钟。一张针对京海黑恶势力的大网，在这一刻，猛然收紧。 与此同时，京海市委招待所。 高育良刚刚起床，正在不疾不徐地练习着书法，为白天与京海市领导班子的会面养精蓄锐。在他看来，事情要一步步来，先礼后兵，政治手腕和雷霆手段要结合使用。 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祁同伟一身警服，荷枪实弹，脸上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杀气，大步走了进来。 “老师，不等了。”祁同伟的声音简洁而有力，“督导组已经下令，‘惊雷行动’开始了。我的人已经集结完毕，我亲自带队，去抓徐江！” 高育良的眉毛拧了起来，他放下毛笔，沉声道：“同伟，胡闹！我们是省里派来的工作组，怎么能绕开督导组单独行动你这是不讲政治，不顾大局！” “大局”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老师，最大的大局，就是不能让徐江跑了，不能让他有时间销毁证据，更不能让他背后的保护伞有时间反应！”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高育良：“我刚刚得到线报，就在昨晚，徐江派去京城的杀手已经失手被擒。现在的徐江，就是一条惊了弓的疯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我们再按部就班地开会、喝茶、听汇报，等我们到他家门口的时候，他要么已经逃之夭夭，要么就剩下了一栋被烧成白地的空房子！” 高育良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知道，祁同伟说的不无道理。 “我不是单独行动。”祁同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坚定，“我是奉督导组的命令，配合他们的抓捕行动。只不过，由我这个省公安厅厅长亲自出马，更能震慑京海本地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省委省政府扫黑除恶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胜天半子……你啊……”高育良看着自己这个充满野心和魄力的学生，最终长叹一声，摆了摆手，“去吧。记住，注意安全，务必拿到铁证！” “是！”祁同伟转身，腰杆挺得笔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门外，数十辆挂着省厅牌照的警车已经悄然集结，黑洞洞的枪口在晨曦前的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