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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第二层，比第一层更为广阔，地面不再是简单的暗金色金属，而是布满了深深浅浅、如同干涸血河般的暗红沟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硝烟的味道。残破的战旗插在角落，断裂的兵器随处可见，仿佛一处被时光凝固的古战场。中央，一座较小的、布满刀劈剑痕的黑色石碑静静矗立。 苏星临与韩明远相互搀扶着踏上这层地面，每一步都留下带血的脚印。伤势沉重，气息紊乱，但两人的眼神却比脚下的金属更冷，更亮。身后，祭坛第一层边缘，三名祭守的身影隐约可见，他们并未立刻追击，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此地……有很强的战意残留，还有……魂念。”苏星临喘息着，阵鉴的感应让她捕捉到空气中除了破灭气息外，还有一些更加精纯、却充满执念的星辰波动。那是当年战死于此的巡星使或强大战士留下的不屈残魂。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中央那座黑色石碑忽然亮起暗红色的光芒！光芒中，数道模糊的、由星光与战意凝聚而成的透明身影缓缓浮现。他们身披残甲，手持光刃，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股股锁定闯入者的、纯粹的“战斗”与“考验”意志。 这些“残魂战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齐齐举起光刃，对准了苏星临和韩明远。他们的实力参差不齐，最强的大约相当于金丹初期，最弱的也有筑基后期，但数量足有八道！更麻烦的是，他们似乎能借助此地浓郁的战意环境，彼此呼应，隐隐形成一种战阵之势。 “看来……这就是第二层的‘欢迎仪式’了。”韩明远咧了咧嘴，笑容有些狰狞。他拄着刀，缓缓挺直脊梁，尽管这个动作让他伤口崩裂得更厉害，但那股刚刚吸纳了“破军”煞气、变得更加凝实霸道的星煞之力，却如同苏醒的凶兽，开始在他体内咆哮。他感觉自己的战意前所未有地高涨，甚至有些渴望与这些纯粹的战士残魂交锋。 “节省力气，击溃核心。”苏星临迅速做出判断，阵鉴蓝光扫过，锁定其中三道气息最为凝聚、似乎是阵眼所在的残魂战影，“左前、正中、右后那三个，他们一散，战阵自乱。” “好。”韩明远没有废话，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斩星刀再次发出嗡鸣。这一次，刀身上的暗红光芒，边缘竟隐隐透出一丝破军风暴特有的暗金色泽，威力显然更胜从前。 战斗一触即发！ 八道残魂战影同时动了，光刃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从不同角度袭杀而来！他们的攻击简练、直接、高效，没有任何花哨，却招招致命，充满沙场搏杀的血腥气。 韩明远正面迎上，刀光如匹练，不再是硬碰硬地斩爆，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牵引”与“分化”。他将星煞之力控制得更加精细，刀罡过处，往往能同时引开两到三道攻击，并将其力道巧妙地卸向一旁，甚至引导它们互相碰撞。他的战斗风格在吸收了破军煞气后，似乎多了一份举重若轻的掌控感，虽然伤势限制了他的爆发，却让他的技巧在压力下愈发纯熟。 苏星临则游走在外围，她的主要任务不是杀敌，而是支援和破阵。生命织缕的金蓝细丝如同最灵巧的触手，时而化作柔韧的屏障为韩明远挡下死角攻击，时而凝聚成锋锐的细针，刺向残魂战影能量运转的节点，干扰其行动。她手中的阵鉴持续散发着“秩序”场域，不断削弱着战阵的整体协调性。 两人的配合已臻化境。往往韩明远一个眼神，苏星临便知道该干扰哪个目标；苏星临一个细微的星力波动，韩明远便能心领神会地改变攻击方向。这种默契，远超普通的战友，仿佛心意真正相通。 “就是现在！”苏星临突然低喝，阵鉴蓝光猛地聚焦，如同探照灯般照射在左前方那道残魂战影身上，强烈的秩序冲击让其动作瞬间僵直！ 韩明远几乎在同一时间，身形如同鬼魅般突进，斩星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暗金血芒一闪而逝，精准地贯穿了那道残魂的核心！ 噗！ 那道残魂战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身形骤然溃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地面。 核心战影被破其一，整个战阵的运转立刻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滞涩。 两人精神大振，如法炮制，在付出韩明远肩头添上一道新伤口的代价后，又接连击溃了正中与右后方的两道核心残魂。 八去其三，战阵彻底崩溃！剩余的五道残魂战影虽然依旧凶悍，却已失去了彼此呼应的能力，威胁大减。 韩明远越战越勇，星煞之力在战斗中飞速适应着新吸纳的破军特性，刀法愈发凌厉狠辣。苏星临的压力也减轻不少，得以稍微喘息，同时密切关注着他体内能量的变化，防止新力量引发未知反噬。 不到一炷香时间，剩余的五道残魂战影也被逐一击溃，化作精纯的星辰战意，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其中一部分，竟被韩明远无意识地吸纳，让他眼中那抹暗金色泽更加明显。 第二层，通过！ 黑色石碑的光芒黯淡下去，石碑后方，显现出通往第三层的阶梯。 然而，两人还未来得及高兴，下方第一层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强大的能量波动——那三名祭守，趁着他们激战残魂、消耗巨大的时机，终于追上来了！ 同时，苏星临手中的阵鉴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对“兵鉴”的感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并且传来一种……急切的“呼唤”感！仿佛“兵鉴”本身也感应到了“阵鉴”与合格继承者的靠近，产生了某种主动的共鸣！ 前有更高层的未知考验，后有追兵逼近，手中钥匙急鸣。 韩明远抹去嘴角的血迹，看向苏星临，眼中没有惧色，只有询问：“上，还是先解决尾巴” 苏星临感受着阵鉴的急切呼唤，又看了一眼伤势沉重的韩明远，以及下方迅速逼近的祭守，果断道：“上！祭坛越高，他们越忌惮，我们利用地形。到了上面，再借‘兵鉴’之力对付他们！” “走！”韩明远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冲向第三层的阶梯。 苏星临紧随其后，在踏上阶梯前，她回身朝着下方逼近的祭守，掷出了数枚之前匆忙凝聚的、蕴含着混乱星力与生命织缕扰动能量的光球。光球炸开，虽无大害，却成功制造了一片能量迷雾，稍微延缓了追兵的速度。 两人相互扶持，踏着染血的阶梯，向着祭坛更高处，向着那呼唤越来越强烈的“兵鉴”，向着最终极的“阵兵合契”考验，坚定前行。 身后，祭守愤怒的呼喝与破开迷雾的声响，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