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秩序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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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光号”关闭了所有非必要的能量辐射，如同一颗沉默的陨石，悬浮在灵界那翻腾的银灰色意识云雾边缘。前方，越过最后一道稀薄的情感乱流屏障，便是那片被清蒙与暗红光芒彻底主宰的领域——混沌王座的辐射区。 即使隔着相当距离，舰桥内的众人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无处不在的、源自规则层面的沉重威压。那不是能量的压迫，而是一种存在本质上的“提醒”——提醒着凡物自身规则的渺小与脆弱。仪器屏幕上，代表本地物理常数和逻辑稳定性的读数在疯狂跳动，许多常规探测手段在这里完全失效。 薇拉坐在特制的连接椅上，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的灵魂稳定光晕。她的目光穿透观测窗，凝视着那片光之领域的核心。那里，光芒太过强烈，无法看清具体形态，只能隐约感知到一个巍峨的、由无数流动的规则符号构成的轮廓，如同端坐于由破碎命运与新生因果编织而成的神座之上。 “就在这里吧，不能再靠近了。”雷克斯看着舰体外部防护场与混沌威压摩擦产生的、不断闪烁的火花，沉声道，“薇拉，准备好了吗” 薇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灵魂深处，小心翼翼地调动起那丝与林风ii残留的、微弱却坚韧的灵魂共鸣。这不是攻击，也不是深入探测，而是一次最轻柔的、如同朋友叩门般的呼唤。 她将王庭的问候、艾德里安的关切、当前“收割者”大军压境的危机、以及他们对“规则制定者”蜕变的忧虑与期待，凝聚成一道不含任何强制、纯粹由善意与询问构成的意识信息流，顺着那共鸣的指引，缓缓地、试探性地，投向那片混沌光芒的深处。 信息流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瞬间被浩瀚的光芒吞没。 起初，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股宏大、威严、不断自我演化的规则脉动，如同宇宙的心跳，漠然地无视着这微弱的干扰。 薇拉并不气馁，保持着连接的稳定与纯粹。她知道，沟通的对象可能已非昔日那个拥有具体人格的林风ii，而是一个正在成形的、由规则构成的存在。 时间（在灵界中显得模糊）一点点流逝。 就在薇拉感觉灵魂负荷即将到达极限，准备撤回时—— 变化发生了。 那股宏大漠然的规则脉动，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澜。仿佛沉睡的巨兽，被一丝熟悉却已遥远的气息，轻轻触动。 紧接着，薇拉的意识没有“听”到声音，也没有“看”到画面，而是直接体验到一片景象的碎片：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清蒙与暗红交织、内部不断有星云生灭、规则诞生又湮灭的混沌原初之海。没有秩序，也没有绝对的混乱，只有无穷的可能性在自行碰撞、组合、演化。在这片混沌海的深处，一点微弱的、带着熟悉气息的“自我”印记，如同定海神针，艰难地维持着，并试图引导混沌的演化，赋予其某种内生的、独特的“韵律”…… 这不是林风ii的记忆，也不是他的思维。这是他当前存在状态的直观投射！他真的在从“人”升华为一种“规则现象”！ 就在薇拉为这发现而震撼时，一段更加模糊、仿佛来自混沌海最深处、带着古老回响的意念碎片，顺着连接反馈了回来： “……万物……终将……归一……” “……时间……有其……尽头……” “……秩序……之面……亦会……腐朽……” “……小心……平衡……的……破坏者……” 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预警与某种深邃的忧虑。其中提到的“万物归一”、“时间尽头”令人不安，而“秩序之面”和“平衡的破坏者”，似乎指向了除了“收割者”和“系统”之外的……第三种势力一种与混沌相对，代表着绝对、终极、乃至可能走向自我僵化与腐朽的“秩序” 薇拉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些信息，异变突生！ 灵界外围，一直与王庭警戒舰队对峙的暗紫色“收割者”舰队中，数艘造型狰狞、仿佛由巨大骨骼与金属拼接而成的锥形战舰突然越众而出！它们没有攻击王庭舰队，而是将舰首对准了“混沌王座”的方向，舰体表面亮起刺目的、与之前侵蚀“现实锚点”时同源的暗紫色邪光！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聚焦！目标——混沌王座！”监测员惊叫。 下一刻，那些锥形战舰的舰首，同时发射出数道并非能量光束，而是由无数细密、闪烁着冰冷白光的几何符文锁链构成的奇异攻击！这些锁链仿佛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跨越灵界，直接缠绕上了“混沌王座”外围的光芒！ 滋啦——！！！ 混沌的清蒙暗红光芒与冰冷的白色符文锁链接触，爆发出剧烈的、规则层面的冲突闪光！那些白色锁链似乎蕴含着一种极其特殊的、专门针对“混沌”、“不确定性”与“未定义规则”的强制秩序化与逻辑固化力量！ 被锁链缠绕的王座光芒区域，其内部原本自由流淌、不断演化的规则符号，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与僵化！光芒的亮度明显黯淡了一瞬，散发出的规则威压也出现了紊乱的波动！ “‘秩序锁链’！他们果然有针对性的武器！”雷克斯瞳孔收缩。这种武器与他们在数据归墟看到的“收割者”技术一脉相承，但显然是专门为了对付林风ii这种“混沌规则体”而研发或改造的！ “收割者”的战术非常明确：用这种“秩序锁链”暂时压制、禁锢混沌王座的光芒和规则演化，为后续的捕获或破坏行动创造机会！ 王庭警戒舰队立刻反应过来，向那些发射锁链的锥形战舰发动猛烈攻击，试图打断它们的持续输出。然而，“收割者”舰队主力也同时压上，双方在灵界边缘爆发了激烈的混战。 “溯光号”所在位置虽然相对隐蔽，但也受到了战斗余波的冲击，舰体剧烈摇晃。 薇拉在刚才“秩序锁链”攻击的瞬间，与混沌王座的连接被强行震断，灵魂一阵刺痛。她强忍着不适，看向主屏幕。只见王座的光芒在短暂凝滞后，开始剧烈地波动、反抗！清蒙与暗红的光芒变得越发炽烈，试图挣脱那些白色锁链的束缚。锁链上不断有符文崩裂，但又不断有新的生成，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而就在这僵持中，薇拉清晰地感觉到，从混沌王座深处，那股刚刚传递出预警意念的存在，散发出了一种混合着愤怒、不屑以及一丝……了然的情绪波动。 仿佛“秩序锁链”的出现，印证了它刚才预警中的某些信息。 “秩序之面……平衡的破坏者……”薇拉喃喃自语，“‘收割者’的背后，或者宇宙中，还存在着一股追求绝对秩序、甚至可能视‘混沌规则’的诞生为必须清除的‘错误’或‘威胁’的力量这力量或许与‘系统’有关，但又不同” 混沌与秩序的终极对抗，似乎因林风ii的“王座重临”，而被提前推到了台前。 “收割者”的进攻只是开始。隐藏在幕后的、真正的“秩序终焉”的执行者，或许正在阴影中，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薇拉大师！我们是否介入”扎拉队长看着外面激烈的战况，以及那被锁链缠绕、光芒明灭不定的王座，焦急地问道。 薇拉挣扎着坐直身体，看向雷克斯：“雷克斯，刚才的连接，我感知到他的‘自我’印记还在，但被庞大的规则演化包裹。他需要时间……完成最后的蜕变，或者……找到应对这种‘秩序’攻击的方法。我们的直接火力在这里作用有限。或许……我们应该尝试干扰那些发射锁链的母舰，或者，利用我们携带的、从信息维度获得的数据，尝试与王座光芒进行某种……‘规则层面’的辅助” 她想到了“观察者协议”印记，想到了在“现实锚点”感知到的守护网络。 能否将那种“守护”与“稳定”的意念，传递给正在对抗“秩序固化”的混沌王座 这是一个更加抽象、更加冒险的尝试。 但面对“秩序锁链”这种超越常规的武器，或许只有同样超越常规的方法，才能带来一线生机。 雷克斯看着薇拉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屏幕上那陷入困境的混沌光芒，重重点头。 “制定干扰母舰的战术。同时，薇拉，尝试进行规则辅助！扎拉，准备执行高风险突击任务！” 终局之战的第一个高潮，在灵界的边缘，伴随着混沌的怒吼与秩序锁链的尖啸，轰然爆发。 而王座之上，那正在成形的神只，其最终的姿态，将在这场对抗中，被彻底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