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汤的滋味与修罗场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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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默盯着那个印着小碎花的精致保温桶，仿佛那不是汤，而是一颗定时炸弹。 陈阿姨的字条还捏在手里，娟秀的字迹此刻看起来却像某种神秘的诅咒。 喝 万一里面加了什么奇怪的“爱心调料”怎么办 不喝 辜负长辈（）心意，而且显得自己心里有鬼。 最终，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驱使下，他还是拧开了盖子。 一股浓郁的、带着药材清香的鸡汤味瞬间飘了出来，闻起来……异常鲜美，甚至勾得他肚子又叫了一声。 保温桶内层还贴心地分了格，一边是清澈的汤，一边是炖得软烂的鸡肉和菌菇。 看起来……很正常，甚至堪称美味。 徐小默咽了口口水，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陈阿姨就是单纯地关心他呢 他找来勺子，怀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舀了一小勺汤，吹了吹，送进嘴里。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鲜美醇厚，带着当归、枸杞淡淡的药香，温暖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开来，驱散了不少夜晚的寒意。 好像……真的就是一碗普通的、很好喝的滋补鸡汤 徐小默松了口气，心里有点鄙视自己刚才的龌龊想法。 看来真是被那几个阿姨吓出被害妄想症了。 他放下戒备，开始安心享用这份意外的宵夜。 一碗热汤下肚，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得他眯起了眼睛。 果然，美食最能抚慰人心……和受惊的神经。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持续多久。 手机屏幕再次不合时宜地亮起。 这次是微信群里的消息提示。徐小默点开一看，瞳孔瞬间地震！ 群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成了【一家人（）】，而群里只有四个人：他，苏瑾，林冰，柳婉。 谁建的群！ 什么时候建的！ 这他妈是什么死亡组合！ 群里最新消息是柳婉发的，正是她那张帅气的骑马装照片。 柳婉：【周末天气真不错，去马场跑了跑，舒服姐妹们有空一起呀苏瑾 林冰 徐小默】 后面还跟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徐小默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汤里，溅起几滴油花。 婉姨！ 你这是要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把这三位拉到一个群里！ 还发这种照片！ 还所有人！ 这是要引爆地球吗！ 果然，几秒后，苏瑾回复了。 苏瑾：【婉姐真是好兴致。不过骑马要注意安全，毕竟年纪不小了，不比年轻人。（微笑）】 配图是一张她在图书馆的侧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知性而优雅，背景是浩如烟海的书籍。 无声地强调了“脑力活动”和“年轻状态”。 柳婉立刻回复：【哎呀，苏教授说的是不过运动使人年轻嘛！总比一直坐着不动，容易腰酸背痛得好呀（可爱）】 暗指苏瑾长期伏案工作。 火药味开始弥漫。 徐小默看得冷汗直流，大气不敢出。 又过了几分钟，林冰加入了战场。 她没有发图片，只打了一行字，言简意赅，却霸气侧漏： 林冰：【吵。】 【下周慈善晚宴，徐小默跟我。没空。】 直接定性“吵”，然后宣布主权，断绝柳婉的周末邀约，最后表明徐小默归她所有（暂时）。 徐小默感觉林总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和不容置疑。 柳婉似乎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慈善晚宴呀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小默确实该多见见世面。冰妹妹带他去正合适（微笑）】 语气看似认同，但那声“冰妹妹”叫得……挑衅意味十足。 苏瑾也立刻跟上：【冰冰考虑得周到。小默，去了要好好跟着冰冰，多看多听，少说话。（温柔叮嘱）】 俨然一副正宫交代小弟跟大佬出去见世面的口吻。 徐小默缩在屏幕后面，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被扔进狮群里的可怜小羊羔，随时可能被撕碎。 他一个字都不敢回，只能默默窥屏，祈祷战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柳婉突然他：【小默你看冰妹妹和苏教授都发话了，那马场我们下次再去哦婉姨等你（比心）】 苏瑾也他：【老公，学术交流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冰虽然没他，但那股无形的压力仿佛穿透屏幕，牢牢锁定着他。 三道送命题，以文字的形式，精准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徐小默拿着手机，手指悬在半空，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落下。 回哪个 先回哪个 怎么回 回柳婉说“好的婉姨下次一定” 苏老师和林冰会不会觉得他心野了 回苏瑾说“好的苏教授我去学习” 林总会不会觉得他不务正业 婉姨会不会觉得他偏心 回林冰表忠心“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两位会不会觉得他成了冰山的小弟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那个该死的【狗作者】居然也在群里冒泡了！ 陈泽宇：【哇！几位姐姐这是要周末团建吗带我一个呗！我负责拍照拎包讲笑话！（呲牙笑）】 徐小默：“！！！” 这傻逼是怎么混进群的！ 谁拉的他！ 柳婉：【泽宇弟弟真可爱下次姐姐们喝茶带你哦（偷笑）】 苏瑾：【泽宇，你的论文初稿好像还没交给我（和善微笑）】 林冰：【】 陈泽宇瞬间秒怂：【啊哈哈……苏老师我这就去写！姐姐们你们聊！我遁了！】 然后头像灰了下去。 这个插曲短暂地缓解了徐小默的压力，但并没有解决问题。 那三道死亡依旧悬挂在聊天记录的最下方。 最终，徐小默心一横，眼一闭，采取了最愚蠢也最可能安全的办法——统一回复。 他打字道：【谢谢苏教授提醒！谢谢林总安排！谢谢婉姨邀请！我都记住了！我会好好协调时间的！（乖巧鞠躬.jpg）】 企图用万金油式的感谢和乖巧表情蒙混过关。 消息发出去，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 苏瑾回了一个：【嗯。】 林冰回了一个：【。】 柳婉回了一个：【真乖】 然后，群里再没人说话。 虽然没有再起波澜，但徐小默总觉得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一个个句号和单字，比长篇大论更让人心惊肉跳。 他放下手机，看着面前还剩一半的鸡汤，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汤的滋味，终究是变了。 喝下去的不再是温暖，而是满满的、无处排遣的焦虑和……一丝丝诡异的、被争夺的虚荣感 （呸！快醒醒！）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慈善晚宴，学术交流会，马场之约……这三个几乎撞车的邀约，就像三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躲是躲不掉了，必须做出抉择，或者……想出能同时应付过去的办法。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会分身术！ 难道真的要靠陈泽宇那坑货的“时间管理大法” 那简直是自取灭亡！ 这一夜，徐小默睡得极其不安稳。 梦里，他被苏瑾、林冰、柳婉三个人拉着往不同的方向跑，身体快要被撕成三瓣。 陈泽宇还在旁边拿着个喇叭喊：“加油！兄弟！修罗场才是男人的浪漫！”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不是微信，是电话。 他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市的。 “喂”他带着浓重的睡意接起。 “您好，是徐小默先生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甜美、训练有素的女声。 “我是，您哪位” “徐先生您好，我是林总的首席助理，我姓杨。” “林总吩咐我将晚宴礼服送至您处试穿，请问您今天上午方便吗” “我大概一小时后到您公寓楼下。” 徐小默的睡意瞬间吓飞了！ 林冰的助理！送礼服！一小时后就到！ 这么雷厉风行吗！ “呃……方……方便……”他结结巴巴地回答。 “好的，那稍后见。”对方利落地挂了电话。 徐小默看着手机，又看了看窗外刚刚大亮的天色，欲哭无泪。 他的“爽文”生活，连懒觉都不配拥有了吗 他认命地爬起来，洗漱，用最快的速度把昨晚的鸡汤热了热喝掉（不能浪费），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昨晚因为焦虑而扔得乱七八糟的客厅。 刚把最后一个抱枕摆好，门铃就响了。 徐小默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睡衣（还是那套骚包的真丝款），努力做出刚起床不久但还算整洁的样子，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干练职业套装、盘着头发、妆容精致、面带标准微笑的年轻女性。 她手里推着一个带着衣架的移动挂衣架，上面罩着防尘袋，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抬着几个大盒子。 “徐先生您好，我是杨助理。” 女助理微微鞠躬，笑容无懈可击，“这些都是林总为您挑选的晚宴礼服、配饰和鞋履，请您试穿。” “如果有任何不合适，我们立刻安排修改师上门。” 徐小默被这阵仗吓到了，讷讷地让开门口：“请……请进……” 杨助理指挥着工作人员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搬进客厅，然后亲自拉开防尘袋。 瞬间，几套一看就价格不菲、做工极其精致的男士礼服呈现在徐小默眼前。 经典的黑色塔士多，深蓝色的丝绒礼服，甚至还有一套略带设计感的白色礼服……每一套都搭配好了相应的衬衫、领结、袖扣和皮鞋，闪闪发光。 “林总吩咐，让您每套都试一下，选出最合适的一套。” 杨助理微笑着说，然后非常专业地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我会记录下您的试穿效果，反馈给林总定夺。” 徐小默看着那些华贵的礼服，感觉像是在看别人的东西。 他长这么大，唯一穿过的正装就是高中校服和前几天买的那套西装。 在杨助理“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目光注视下，他像个洋娃娃一样，开始一套一套地试穿。 这个过程极其煎熬。 杨助理会仔细地检查每一处的合身度，肩线、腰身、裤长……然后让他转身，从各个角度拍照记录。 她的目光专业而冷静，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让徐小默浑身不自在。 当他试到那套白色礼服时，门铃又响了。 徐小默心里一突，有种不祥的预感。 杨助理显然也听到了，但她神色不变，对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 工作人员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然后回头，表情有些古怪地对杨助理说：“杨助，是……一位女士，很漂亮，很有气质，说是……住隔壁的，来送点东西。” 徐小默的血瞬间凉了半截！ 隔壁的！倩姐！她怎么又来了！还偏偏是这个时候！ 杨助理看向徐小默，眼神里带着询问。 徐小默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说：“是……是我邻居……可能……可能有什么事……” 杨助理点点头，对工作人员说：“请她稍等片刻，徐先生正在试衣。” 工作人员去回话了。 徐小默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白色礼服，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他能想象到门外的李倩听到“试衣”两个字时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门外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他的手机微信响了。 是李倩发来的：【小默，你在家呀我做了点小饼干，想给你尝尝……你是在忙吗】 后面跟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 徐小默看着消息，又看看面前一脸公事公办的杨助理，感觉自己快要分裂了。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回，杨助理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微笑着说：“徐先生，我们继续吧。” “这套白色很衬您的气质，请转身我再拍一张侧面。” 徐小默像个木偶一样转过身。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视频通话邀请！ 发起人——【苏教授】！ 徐小默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苏瑾的名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完了！全完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杨助理看着他那副快要窒息的表情，依旧保持着职业微笑：“徐先生，您需要先接电话吗” 徐小默看着镜子里穿着白色礼服、人模狗样却一脸绝望的自己，又看看门口可能还没走的倩姐，再看看手机上执着响着的视频邀请…… 他的修罗场，从来不会缺席，只会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升级，再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