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漩涡里的救命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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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海水里，一条漂亮的金色鱼尾一闪而过。 鲜艳的浓稠血液，在鱼尾离开很久后，才缓缓飘散，被海水稀释。 一团泛着黑色光芒的巨大生物无声地破开水域，缓缓停留在刚才血液被稀释的位置。 这是一条裂齿鲨精神体！ 三个身形高大的人影转瞬间靠近，优雅悬停在精神体旁边。 发丝在海水中飘荡，肌肉强健，放在陆地上，丝毫不会比那些保持锻炼的士兵雄性们逊色。 他们手中握着各种冷兵器，而从腰部开始，逐渐出现细细密密的鳞片，一直覆盖了比身体长两倍的巨大鱼尾！ 这是三条十分强健的雄性人鱼！ 其中一条盯着前方，表情有点凝重： “什么他居然闯进了禁地！” 另一条迟疑：“那……我们还追吗” 领头的人鱼身材更是壮硕两圈，他看了眼自己的精神体，缓缓道： “那小崽子伤得很重……” 第一个说话的人鱼连忙道： “多亏了您！神武的殿下！ 多少矫捷能干的好猎手，误入禁地都九死无生！ 眼下那小子被您重伤，居然还敢闯进禁地去，必然是有去无回了!” 另一条人鱼点头表示赞同： “殿下，族中群龙无首，您得尽快返回主持大局，族里那几个老家伙，恐怕只有您才镇得住。” 巨大的蓝尾雄性人鱼沉默片刻，阴鸷的目光紧盯前方黑漆漆的海域片刻—— 那里有无数汹涌的漩涡在翻腾，像海中飓风，散发“谁靠近谁必死”的危险讯息。 “走！” 三条人鱼摆动粗壮的鱼尾，如离弦之箭，转瞬便到了百米之外。 巨大的裂齿鲨在原地徘徊两圈，才不甘心地长啸一声，转头离开。 白凛落在自己的热带深海中。 这次她没有觉得身心舒畅，相反，肺部剧烈的刺痛让她大脑不停嗡鸣，甚至开始期盼快点。 肺部快点炸掉吧！ 这样她就不用再遭受这样痛苦的折磨。 她抽搐着，鼻腔里又冒出一点细微的小泡泡。 喷出胸腔里最后一点氧气，她像一尾脆弱的鱼，在湛蓝翠绿的海中，缓缓下沉。 她双眼微阖，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自己上方掠过，阴影遮天蔽日，周遭都黑暗起来。 仿佛置身在巨大蓝鲸的肚皮下方，深刻感受到人类身形的渺小。 随即她发现，那东西是冲她来的！ 白凛微微睁大眼睛，看清向她游过来的生物，居然…… 老虎！ 这是一头巨大的，脑袋比她整个人还大一圈的白色老虎！ 眼前一幕实在荒诞，她震惊之下忘记挣扎。 只看到那白虎大嘴一张，眼睁睁看着对方黑洞洞的喉咙冲向自己，白凛彻底失去了意识。 …… 她是被冻醒的。 浑身酸痛。 耳边有水滴落的声音，带起空旷的回音。 白凛慢慢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地面。 想起安川达信誓旦旦的那句“我们极渊监狱从上到下，都是铁桶一片！绝无遗漏的防守漏洞！”，恨不得直接把那玩意儿挖出来鞭尸！ 夸的什么海口！ 粗糙的碎石硌在她身下，撑着地面坐起身的动作，让发麻的全身剧烈疼痛起来。 “嘶——” 她倒抽一口凉气，一转头就看到洞口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 不对，鱼尾 白凛睁大双眼，小心翼翼靠近。 幽蓝的荧光下，她看到对方趴伏在地上，白皙的后背上全是擦伤和瘀痕。 从腰部开始，零星出现细软的浅浅鳞片，一直到密集起来，整齐排列，覆盖在整条鱼尾上面。 金灿灿的鱼尾是上半身的两倍还多，上面有鳞片缺失的豁口，还在渗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有一条很长的伤口从腰部斜斜向下，泛白的肉边翻卷着，露出里面还在渗血的肌肉。 头痛欲裂。 直到此时，她才在看到美人鱼的震惊中回神。 狂躁的精神力充满整个山洞，搅动得她脑海中的精神力蠢蠢欲动，准备反击。 眼前的人鱼，是一名哨兵。 不行不行，冷静，眼前的可是救命恩人，不能太粗鲁了。 金色鱼尾的伤势太严重，她不敢搬动这条雄性哨兵人鱼。 想了想，跪在人鱼身后，俯身，将自己的额头慢慢贴在对方的后颈。 冰凉，湿冷。 她的意识坠入了对方的精神海域，一片广袤无垠的宇宙星空。 在闪耀的群星中，她发现了一颗眼熟的星球。 那居然……跟她曾经生活的蓝星一模一样！ 白凛激动起来，顾不得自己是来梳理救命恩人的，眨眼间就出现在这颗熟悉的星球前。 然后眼前一黑。 再恢复视野，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漂亮的海滩。 细软的沙滩是白色的，海水是浅淡的玻璃海，与她的精神海域有点像。 不远处，一棵茂密的棕榈树的树荫下，一条金色的人鱼正抱着自己的尾巴，呼呼大睡。 白凛：“……” 她不会，又进入别人的潜意识了吧 不过潜意识中疏导效果更好。 这样想着，她小心靠近对方。 “你……还好吗” 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柔一些，探头去看，正看到对方缓缓睁开眼。 乌黑双眸略带水汽，满是茫然。 温和的精神力流水一般，围绕这条看上去消瘦又虚弱的人鱼少年，像天际璀璨的银河，变身薄毯披在漂亮的人鱼身上。 漂亮的人鱼少年伸手，紧紧攥住白凛的双手。 白凛跪在他身边，反握住他，低声安抚： “没事了，你很快就好起来了……” 人鱼少年舒服地闭上眼，发出一声呓语，听不清内容。 海浪拍在白净的沙滩上，发出规律的“哗哗”声音。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脸上，海风徐徐，浪涛声声。 白凛觉得有点困，干脆躺在人鱼少年身边。 两人手牵手，就这么睡过去了。 幽暗的洞穴中，山壁上不知名的寄生生物正在散发幽幽冷光，让山洞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白凛俯身贴在少年人鱼身后，两人安静地沉睡。 她的脚踝外侧，伤口仍未结痂，鲜红的血液潺潺流出，在地面积蓄小小的一洼。 另一头，少年人鱼腰腹下的伤口也在流血，两人的血液渐渐汇聚到一处，顺着地面的沟壑，缓缓流向洞穴深处。 霎那间，整座洞穴突然亮起幽蓝的光芒。 光芒在洞穴尽头粗糙的墙壁上缓缓流淌，逐渐汇聚出一个繁复又古老的神秘符号。 若是白凛还醒着，一定能认得，这不是符号，而是一个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