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途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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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官道上。 王嬷嬷果然老实了许多，不仅将克扣的银钱如数奉还，连带着这几日的饮食也精细了不少，虽仍算不上多好，但至少是干净的热饭热菜。她甚至不敢与苏云浅同乘一辆马车，只远远跟在后面那辆装载杂物的破旧青篷车里。 春桃坐在苏云浅身旁，小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小姐，您真厉害！王嬷嬷现在看到您，腿肚子都打颤呢！” 苏云浅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她正在脑海中梳理这个时代的背景信息，尤其是关于永昌侯府和那位即将见面的“父亲”永昌侯苏擎。原主的记忆太过模糊零碎，有用的信息并不多。 真正的危险，从来不在明面上。王嬷嬷这种货色，不过是疥癣之疾。 马车行至一处狭窄的山路段，一侧是陡峭山壁，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山涧。路面坑洼，车速不由得慢了下来。 就在此时，苏云浅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对劲。 太安静了。连鸟鸣声都消失了。 她敏锐的五感捕捉到山壁上方传来细微的碎石滚动声，以及一种压抑的、带着杀意的呼吸声。 “趴下！”她低喝一声，猛地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春桃按倒在车厢地板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 “嗖！嗖！”几支利箭破空而来，狠狠地钉入了他们马车的车厢壁！箭尾兀自颤抖，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啊——！”车夫发出惊恐的尖叫，随即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想必是吓得跌下了马车。 拉车的马匹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马车剧烈地颠簸起来，眼看就要失控冲向旁边的山涧！ 电光火石之间，苏云浅脑中飞速计算。角度、力度、马匹受惊的方向……她一把抄起手边一个坚硬的檀木小匣（里面装着王嬷嬷“吐”出来的部分银钱），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撞开车厢前壁的帘子！ 她没有去抓缰绳，而是手腕一抖，将那个木匣精准无比地砸向其中一匹受惊最甚的马匹的后腿关节处！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 那马匹吃痛，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发出一声悲鸣，带动着另一匹马也偏离了原本冲向山涧的方向。 “轰！” 马车险之又险地撞在了山壁一侧，车厢碎裂，木屑纷飞，但总算是停了下来，没有坠入深渊。 苏云浅护着春桃，在撞击的瞬间灵活地调整姿势，虽然狼狈，但并未受伤。 尘埃落定。 春桃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云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冰冷地扫过钉在车厢上的箭矢——普通的制式箭，没有任何标记。她又看向山壁上方，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被碰落的树叶缓缓飘下。 灭口还是警告 看来，有人并不希望她回到京城。是继母柳氏还是那位素未谋面却视她为耻辱的庶妹苏雨柔 “小…小姐…”春桃带着哭腔，紧紧抓着苏云浅的衣袖。 “没事了。”苏云浅的声音依旧平静，她弯腰，从碎裂的车厢木板中，拔下了一支箭矢，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其折断，随手扔进了深涧。 她走到那个摔得七荤八素、刚刚爬起来的车夫面前。车夫看到她，如同见到鬼魅，吓得连连后退。 “谁指使你的”苏云浅问，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没…没有人指使！是马…马惊了！”车夫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苏云浅懒得废话，一脚踩在他刚才摔落时扭伤的脚踝上。 “啊——！”车夫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说。” “是…是夫人身边的钱妈妈！她给了小人二十两银子，让小人在这段路…制造意外…”车夫疼得涕泪横流，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钱妈妈，柳氏的陪嫁心腹。 苏云浅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她。 她松开脚，不再看那瘫软在地的车夫，转身对惊魂未定的春桃道：“收拾一下能用的东西，我们步行出这段山路。” “小姐…那，那他呢”春桃指着车夫。 “留他在这里，自生自灭。”苏云浅语气淡漠。对想要她命的人，她从不仁慈。 她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目光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剑。 这归途的第一关，她过了。 京城，准备好迎接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