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慧眼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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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的拜帖，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云浅心中漾开圈圈涟漪，却并未让她失措。她深知，自己的“玉露”能有今日之名，除了功效卓着，长公主府的青睐和赏菊宴上扬名亦是关键。这位以精明强干闻名的女商人，此刻登门，意图不言而喻。 苏云浅并未刻意准备，依旧是一身素净常服，在“云裳小筑”简朴却整洁的待客小花厅里，接待了这位不速之客。 颜如玉年约三十，保养得宜，容貌并非绝色，却自有一股干练从容的气度。她衣着并不过分华丽，但料子、剪裁乃至每一颗盘扣都极为考究，眼神明亮而锐利，带着久经商场的洞察力。 “苏大小姐，冒昧来访，还望见谅。”颜如玉笑容得体，目光却已不动声色地将小花厅和陈设扫视一遍，最终落在苏云浅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探究。“大小姐这‘云裳小筑’，清雅别致，倒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颜夫人过奖，陋室寒酸，不及夫人锦绣阁万一。”苏云浅微微颔首，亲自为她斟上一杯清茶，动作从容，“夫人今日前来，想必不是为了夸赞云浅这陋室的吧” 颜如玉见她如此直接，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也不再绕弯子，笑道：“苏大小姐快人快语，那妾身便直说了。大小姐所制的‘玉露’，如今在京城可谓是声名鹊起，连宫里的贵人都略有耳闻。妾身不才，经营锦绣阁多年，自认在售卖女子之物上，还有些许心得和渠道。” 她顿了顿，观察着苏云浅的神色，见她依旧平静，便继续道：“大小姐的‘玉露’虽好，但如今靠着丫鬟婆子在后巷零星交易，终究非长久之计，也难免有损大小姐清誉。且产量有限，供不应求，实在可惜。” “哦”苏云浅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抬眸看她，“那依夫人之见，该当如何” 颜如玉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而自信：“妾身愿与大小姐合作。由我锦绣阁，独家代售‘玉露’系列产品。大小姐只需负责制作，销售、铺面、人手、乃至应对各方打点，皆由我锦绣阁一力承担。所得利润，我们五五分成。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五五分成，对于一个毫无背景、仅凭技艺的闺阁女子而言，颜如玉开出的条件可谓极其优厚，也显示了她极大的诚意和对“玉露”前景的看好。 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已喜出望外，忙不迭答应。 然而，苏云浅只是轻轻放下茶盏，摇了摇头。 颜如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夫人诚意，云浅心领。”苏云浅声音清越，不疾不徐，“只是，这合作方式，请恕云浅不能接受。” “大小姐是觉得…分成少了”颜如玉微微蹙眉。 “非也。”苏云浅目光平静地迎上她探究的视线，“‘玉露’之于我，并非仅仅是一件可售卖的货物。它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亦是我未来宏图的起点。若将其销售全权交由他人，无异于将命脉拱手相让。云浅不愿，亦不能。”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前院工坊的方向，语气坚定：“我要的，不是一个代售的合作者。而是一个…能与我并肩，共同将‘云裳’之名，推向更高的伙伴。”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颜如玉：“夫人有渠道，有人脉，有经验。而我有独一无二的技艺，有不断推陈出新的能力，更有…绝不屈居人下的决心。五五分成可以谈，但合作的方式，必须变一变。” 颜如玉怔住了。她预想过对方会讨价还价，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女，竟有如此大的口气和野心！她看的，根本不是眼前这点银钱利润，而是更长远的未来和…掌控权！ 震惊过后，颜如玉心底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她经商多年，见过太多人，却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这份见识、魄力和野心，远超许多所谓的世家子弟！ “那…大小姐想要如何合作”颜如玉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郑重。 苏云浅唇角微勾，她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这位女商豪的真正兴趣。 一场将改变京城商业格局的谈判，在这间小小的花厅里，正式开始了。而门外，奉命前来打探消息的柳氏眼线，只听到里面隐约的交谈声，却不知具体内容，只得悻悻回去禀报。 柳氏听闻颜如玉竟亲自去见了苏云浅，更是气得心口发堵。 “颜如玉那个贱人！竟然自降身份去巴结那个小贱人！”她咬牙切齿，隐隐感到，事情似乎正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加速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