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矿石天降？祸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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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冰冷地泼洒在窗台下那片干燥的土地上。 那块突然出现的、黯淡粗糙的金属矿石，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小块凝固的阴影，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骤停。 不是幻觉！ 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她窗外掉落了！ 是谁 是什么 她猛地缩回头，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蹦出喉咙。耳朵竖得尖尖，全力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同屋杂役们沉睡中均匀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她自己那擂鼓般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没有脚步声，没有衣袂破风声，甚至连虫鸣都在这一刻诡异地消失了。 那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又或者……投放者早已悄无声息地远去，身法高明到她根本无法察觉。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窗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林晚剧烈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但一种更深沉的寒意却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 她再次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探出半个头，目光死死盯住那块矿石。 拳头大小，表面粗糙，呈灰黑色，夹杂着一些暗红色的锈斑和石英般的杂质。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最普通不过、品相极差的铁矿石。在云渺宗管辖的某些外围矿脉里，这种石头随处可见，通常被视作废料。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窗台下 巧合 绝无可能！ 联想起昨夜破碎的水缸、小梅看到的黑影、老乞丐的警告、还有那枚因“因果”“煞气”而激活的诡异铜钱……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无法抑制地浮现——这块矿石，是故意被投放在这里的！ 是那个撞破水缸的“黑影” 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它的目的是什么 警告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林晚背脊发凉，汗毛倒竖。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只掉入巨大蛛网的飞虫，无形的丝线正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而她甚至看不到织网的蜘蛛藏在何处。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投放者是谁，目的为何，这块矿石既然出现在这里，她就不能视而不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与其提心吊胆地猜测，不如……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深吸一口气，她再次确认窗外无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轻手轻脚地翻出窗户（通铺为了方便通风，窗户很低且没有窗棂），脚尖轻轻落地，迅速弯腰捡起那块沉甸甸的矿石，又敏捷地翻了回来。 整个过程快如狸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重新躺回铺位，用被子蒙住头，将那块冰冷的矿石紧紧抱在怀里，林晚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矿石入手沉重，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带着一种粗粝的真实感。 她看着这块在黑暗中更显黝黑的石头，心脏依旧跳得厉害。 鉴定它！ 必须鉴定它！ 只有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判断对方的意图！ 虽然灵力精神力几乎耗尽，头痛欲裂，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再次集中起所剩无几的精神力，一只手紧紧握住矿石，另一只手按在胸口滚烫的铜钱上，在心里发出了指令： “鉴定！” 指令发出的瞬间—— “嗡——！” 脑海中的铜钱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 胸口那枚实物铜钱更是瞬间变得滚烫无比，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皮肤上！ “呃！”林晚痛得浑身一抽，险些叫出声来，牙齿死死咬住被角才忍住。 与此同时，一股远比之前鉴定阴煞石时更加凶猛、更加贪婪的掠夺性吸力陡然传来！ 她的丹田瞬间被彻底抽空！那点可怜的、刚刚恢复了一丝的灵力荡然无存！ 这还不算完！ 吸力开始疯狂抽取她的气血之力和精神力！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榨干！ 林晚眼前发黑，耳鸣阵阵，强烈的虚弱感和灵魂被撕扯的剧痛让她几乎瞬间昏死过去！ 这代价……太大了！ 这矿石……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彻底吸干、变成一具人干的刹那—— 吸力戛然而止。 铜钱的温度开始缓缓下降，震颤也逐渐平息。 一段极其简短、却蕴含着爆炸性信息的文字，冰冷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物】：百炼镔铁残渣（煞染） 【阶】：一品（废） 【源】：百炼镔铁锻打剥离之废料，长期置于阴煞之地，受地脉煞气侵蚀。 【性】：坚硬的垃圾。 【用】：喂阴煞石。 【注】：毒药还是美食，取决于谁吃。吃多了，容易撑死，或者……变得不是自己。 信息很短，远不如阴煞石那般详细。 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让处于极度虚弱状态的林晚，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 百炼镔铁残渣！ 煞染！ 而最重要的，是那条简单粗暴的【用】—— 喂阴煞石！ 这块突然出现的、诡异的矿石，它的用途，竟然是指向她刚刚获得的那块阴煞石！ 是巧合 还是那个神秘的投放者，早就知道她获得了阴煞石！甚至知道阴煞石需要吞噬金铁之物成长！ 所以，这块矿石，是……饵料！ 专门为她（或者说，为她的阴煞石）投喂的饵料！ 这个念头让林晚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 她感觉自己的一切，仿佛都暴露在了一双无形而冰冷的眼睛之下，毫无秘密可言！ 那“注”更是让人心底发寒——吃多了，容易撑死，或者……变得不是自己。 这既是警告，也透露出一丝诡异——这矿石，似乎对阴煞石并非全然有益 强烈的恐惧之后，一种极度荒谬和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她这边刚刚还在为阴煞石的成长资源愁得快要绝望，下一秒，就有人“雪中送炭”，直接把“饲料”送货上门了 这算什么 煞气缠身带来的……“福利” 她看着怀里这块冰冷的、煞染的镔铁残渣，又感受了一下蛰伏在掌心劳宫穴的那缕阴煞石气流，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一个问题。 吃，可能正中那个神秘投放者的下怀，未来必然会被其以资源为诱饵，一步步引入更深的陷阱。而且这矿石被煞气污染，“注”也明确提示了风险。 不吃，阴煞石成长无望，她可能永远无法打破眼前的死局，只能重复前世的悲惨。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挣扎了许久。 林晚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甚至透出一丝狠厉。 吃！ 为什么不吃！ 就算这是毒药，她也要先吃下去，获得力量再说！ 她现在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早死几天！总好过像前世那样窝囊憋屈地任人宰割！ 而且，那“注”说的是“吃多了”有风险。她只要控制好量，谨慎一些，未必不能趋利避害！ 风险往往伴随着机遇！这煞染的矿石，或许正是阴煞石快速成长的契机！ 下定决心后，林晚不再犹豫。 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引导出掌心那缕阴煞石的气流，让它缓缓包裹住那块“百炼镔铁残渣”。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坚硬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矿石，一接触到阴煞石的气流，表面那层灰黑色的、粗糙的外壳，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酥脆，如同被风化了千万年。 而内里，则有点点极其细微的、暗金色的金属光泽渗透出来，同时夹杂着一丝丝令人不舒服的、冰冷的灰黑色气流——那应该就是所谓的“煞气”。 阴煞石的气流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扑了上去，开始贪婪地吞噬那些暗金色的金属光泽和灰黑色的煞气！ 这个过程很慢，但却持续不断。 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那缕阴煞石的气流，正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一丝丝地变得壮大、凝实！ 甚至反馈给她一种“满足”和“愉悦”的情绪波动！ 而那块镔铁残渣，则在一点点地“消瘦”下去。 有效！真的有效！ 林晚心中一阵激动。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随着阴煞石吞噬的煞气增多，一股冰冷的、暴戾的、充满负面情绪的寒流，开始顺着阴煞石与她的联系，反向涌入她的体内！ 杀意！愤怒！绝望！憎恨！ 各种混乱而极端的情绪碎片，如同冰针般刺向她的大脑！ 她的眼睛瞬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血红，呼吸变得粗重，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暴躁冲动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是煞气反噬！ 铜钱提示的“煞气侵神之险”！ 林晚脸色一变，连忙强行切断了一部分阴煞石与自身的联系，同时拼命默念前世偶然听来的一段残缺的《清心咒》。 效果甚微。 那煞气极其顽固刁钻，依旧不断地试图侵蚀她的神智。 就在她感觉快要控制不住那股毁灭冲动，几乎要呻吟出声时—— 胸口那枚已经恢复常温的铜钱，再次微微发热。 一股平和而温暖的气流缓缓流出，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悄然抚过她的经脉和识海。 那冰冷暴戾的煞气，一遇到这股暖流，竟如同冰雪遇到阳光般，迅速消融退散。 林晚脑中一清，那股毁灭冲动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心有余悸的后怕。 好险！ 这煞气果然厉害！若无铜钱暗中护持，她刚才恐怕就已经心神失守了！ 这“美食”里，果然掺着致命的“毒药”！ 她看着掌心那依旧在缓慢吞噬矿石的阴煞石，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接下来的时间，林晚变得极其小心。 她不敢再让阴煞石放开吞噬，而是严格控制着吞噬的速度和量，一旦感觉煞气反噬的苗头出现，就立刻放缓甚至暂停，依靠铜钱的帮助化解煞气后，再继续。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比干一天的农活还要累。 但回报也是显而易见的。 当天边泛起第一缕鱼肚白时，那块拳头大小的镔铁残渣，已经缩小了将近三分之一，表面变得坑坑洼洼，如同被虫蛀过。 而蛰伏在她掌心的阴煞石气流，却壮大了足足一圈，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部的银色纹路也清晰了不少，反馈出的“满足”感愈发强烈。 甚至隐隐反馈出一丝信息——它似乎……快要达到某个临界点了仿佛再吸收一些，就能发生某种质变 然而，林晚却不敢再继续了。 一是因为矿石只剩三分之二，她必须省着点用。 二是因为，随着阴煞石的壮大，每次吞噬时伴随的煞气反噬也越发凶猛，即便有铜钱护持，她也感觉越来越吃力。 三是因为……天亮了。 起床的铃声很快就要响起。 她必须结束这一切。 林晚果断地将剩下的矿石用破布包好，藏在了铺位最深处、一个老鼠都不容易够到的缝隙里。 然后，她感受了一下掌心那壮大不少的阴煞石气流，尝试着引导出一丝极细微的、已被初步淬炼过的、凉丝丝的能量，缓缓流向自己酸痛不堪的胳膊和腰背。 奇妙的感觉再次出现。 那凉丝丝的能量所过之处，肌肉的酸痛和疲惫竟如同被清水洗涤过一般，迅速消散！连带着昨天被锄头磨破的手掌，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虽然灵力依旧空空荡荡，精神力也因一夜未眠和鉴定消耗而疲惫，但身体的疲惫感却一扫而空，甚至感觉充满了力气！ 这阴煞石反馈的菁粹，竟然还有缓解疲劳、加速恢复的功效！ 这简直是……为她这种需要干大量体力活的杂役，量身定做的外挂！ 林晚心中狂喜！ 虽然前路依旧危机四伏，虽然那神秘的投放者如同悬顶之剑，但至少眼下，她看到了一条切实可行的、能够让她尽快积累起一丝自保之力的途径！ 只要小心控制煞气反噬，利用阴煞石和那剩下的矿石，她就能更快地恢复体力，就能挤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或许……去思过崖探查，并非遥不可及！ 希望的火焰，再次在她心底微弱却顽强地燃烧起来。 起床铃准时响起。 杂役们窸窸窣窣地起床，抱怨着新一天的开始。 没有人注意到林晚的异常，更没有人知道，昨夜在这个拥挤的通铺里，发生了怎样诡异而重要的变化。 林晚混在人群中，洗漱、吃饭、领取工具。 她看起来依旧沉默寡言，低眉顺眼。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再次来到后山赤焰薯田。 李狗蛋依旧那副令人厌烦的嘴脸，吆五喝六。 同行的杂役依旧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繁重的活计依旧堆积如山。 但林晚却感觉，手中的锄头似乎不再那么沉重，寻找钻地甲的目光似乎更加敏锐，疲惫感的累积也远不如昨天那般迅速。 她甚至能在李狗蛋不注意的间隙，偷偷尝试运转那残缺的《清心咒》，化解着体内因阴煞石而残留的、细微的煞气。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中午休息时，她坐在田埂上，啃着硬馍馍，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远方思过崖的方向。 阴郁的天空下，那片区域依旧被淡淡的雾气笼罩，显得神秘而危险。 去，还是不去 有了阴煞石改善体能，或许……她可以尝试在收工后，绕路去禁地边缘远远地看上一眼 就在这个念头越发清晰之际—— “嗖——啪！” 一颗小石子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飞了出来，精准地打在了她身边的田埂上，溅起一小撮泥土。 林晚猛地一惊，豁然转头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 树林茂密，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人影。 是谁 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锄头。 等了片刻，并无动静。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那颗石子掉落的地方。 那只是一颗普通的小鹅卵石，毫无特别之处。 她蹙起眉头，目光再次扫向那片寂静的树林。 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棵老树的树干上。 那里，似乎被人用利器，新刻了一个极其简陋的图案—— 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里面点了一个点。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眼睛。 正在默默地、冰冷地…… 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