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眼黑影，步步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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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地狱深渊睁开的独眼，冰冷、死寂，牢牢锁定了林晚。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比思过崖的阴风更加刺骨，比噬魂瘴的威胁更加直接！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呼吸骤然停止，连思维都似乎被冻僵了！ 她甚至无法判断那阴影中站着的，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不可名状之物！ 跑！ 这是唯一的本能！ 林晚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和求生欲，猛地扭转身形，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也顾不得方向，朝着与那猩红目光相反的、植被最茂密的黑暗深处，发足狂奔！ 脚步踉跄，心跳如同失控的战鼓，疯狂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炸开！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视线，如同实质的芒刺，紧紧钉在她的背上！ 没有脚步声。 身后没有任何追赶的脚步声！ 只有一种诡异的、如同潮水漫过沙滩般的寂静在迅速蔓延，吞噬着周围一切虫鸣风声！ 这种绝对的寂静，比任何嘶吼咆哮都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林晚不敢回头，拼命地跑，肺部火辣辣地疼，冰冷的空气如同刀片刮过喉咙。 阴煞石的气流在她体内疯狂运转，缓解着肌肉的极限疲劳，支撑着她透支的身体。 胸口那枚带有裂纹的铜钱再次开始发烫，这一次不再是预警般的温热，而是带着一种急促的、近乎惊惧的灼热！ 甚至连怀中那片老乞丐给的枯黄龟甲，也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震动！ 它们都在示警！ 身后的东西，极度危险！ “嗖——！” 一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掠过！ 紧接着，她身旁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无声无息地拦腰断成了两截！断口处光滑如镜，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正在迅速消散的黑色冰晶！ 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极致的阴寒和死寂！ 林晚骇得魂飞魄散，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连滚带爬地继续前冲，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逃跑的念头！ 又一道破空声！ 这一次，目标是她的后心！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 林晚甚至能感觉到那缕冰冷刺骨的寒意已经触及了她的皮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她怀中那片枯黄龟甲猛地爆发出一团柔和却坚韧的土黄色光晕！ 光晕瞬间扩散，如同一个蛋壳，将她护在其中！ “叮！”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冰锥撞击玉石的脆响！ 那缕袭向后心的致命寒意，被土黄色光晕稳稳地挡在了外面，消散无踪！ 龟甲上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一大截，表面的符文似乎更加模糊了。 林晚惊出一身白毛汗，来不及后怕，继续拼命狂奔！ 老乞丐给的龟甲果然有用！但它只能抵挡三次！而且看样子，每次抵挡消耗极大！ 这才第一次！ 身后那诡异的存在似乎停顿了一瞬，仿佛对攻击被挡下有些意外。 那点猩红的光芒在她身后的林木间闪烁了一下，速度陡然加快，如同鬼魅般飘忽追来！ 依旧没有脚步声！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影随形！ 两者的距离在迅速拉近！ 这样下去不行！ 她绝对跑不过对方！龟甲也撑不住！ 必须想办法！ 林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拼命奔跑，一边急速思索。 这东西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 是因为她去了思过崖是因为她身上沾染的煞气和因果还是因为……那个向她求救的存在 老乞丐最后的警告在她脑中闪现——小心影子！ 影子！ 她猛地低头看向地面！ 月光下，她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随着她的奔跑而晃动。 而在她影子的后方，另一道更加浓重、更加扭曲的漆黑阴影，正如附骨之疽般紧贴着，并且正在不断蚕食、覆盖着她的影子！ 那阴影的头部位置，一点猩红的光芒隐约闪烁！ 是它的影子！还是它本身就是影子！ 林晚头皮瞬间炸开！ 她终于明白老乞丐警告的意思了！ 这鬼东西的攻击，或者它的本体，可能与影子有关！ 不能让它彻底覆盖吞噬自己的影子！ 她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痛楚让她精神一振，脑子飞快转动。 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影子 光！更强的光！ 可在这荒山野岭，深夜时分，哪里来的强光 就算有火折子，那点微光恐怕也毫无用处！ 怎么办！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 “嗡……” 胸口那滚烫的铜钱再次传来异动！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灼热，反而传递出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渴望和指引！ 渴望的目标是——她掌心蛰伏的阴煞石！ 同时，一段残缺的、关于如何简单催动阴煞石、短暂爆发其内部太阴精粹的法门，突兀地涌现在她脑海！ 这法门极其粗陋，对阴煞石损耗颇大，且会引动大量煞气反噬！ 但此刻，林晚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拼了！ 她猛地调动起体内所有残存的灵力和阴煞石的力量，按照那粗陋法门，疯狂灌入掌心那缕气流！ “呃啊——！”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从掌心劳宫穴传来！阴煞石仿佛被强行激活、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精纯却冰冷刺骨、蕴含着庞大太阴之力的幽蓝色光芒，猛地从她掌心爆发出来！ 这光芒并不如何耀眼，却带着一种极致的阴寒和纯粹，仿佛能冻结一切虚妄！ 光芒以她为中心，骤然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嗤——！”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的声音响起！ 身后那紧贴着她、试图吞噬她影子的浓黑阴影，在接触到这幽蓝光芒的瞬间，竟然如同被灼烧般，猛地收缩、扭曲起来！ 那点猩红的的光芒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却无声的嘶鸣（林晚是通过灵魂感知到的），猛地向后飘退，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精纯的太阴之力极为忌惮！ 有效！ 林晚心中一喜，但不敢有丝毫停留，趁机再次发力狂奔！ 她掌心的幽蓝光芒持续爆发着，如同一个移动的冷光源，勉强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照亮，也暂时逼退了那道诡异的影子和猩红目光。 但这代价极其巨大！ 阴煞石的气息在飞速减弱，反馈出痛苦的哀鸣。 更可怕的是，由于强行催动，海量未经炼化的、冰冷暴戾的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联系疯狂反涌入她的体内！ “噗——！” 林晚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经脉如同被无数冰针穿刺，剧痛难当！ 胸口铜钱疯狂震颤，裂纹处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那股平和的暖流艰难地涌出，试图化解煞气，却杯水车薪！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冰冷的煞气彻底冻僵、撕裂！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痛苦和冰冷淹没的刹那—— 怀中所剩的那点金属废料中，一块最小的、之前鉴定为“劣质黄铜锭边角料”的碎块，仿佛受到了阴煞石爆发和煞气冲击的引动，竟然“噗”地一声，自行化开，化作一缕极其微薄、却异常精纯的庚金之气，融入了肆虐的煞气洪流之中！ 金生水！ 这缕微薄的庚金之气，竟意外地助长了太阴煞气的威势！ 但同时，其自带的那一丝“锐利”和“肃杀”的特性，也仿佛一柄双刃剑，在加重她伤势的同时，竟也短暂地绞碎了一部分最为混乱暴戾的煞气念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林晚的压力骤然一轻！ 虽然身体依旧痛苦不堪，但神智却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关窍，借着这短暂的喘息之机，拼命向前冲！ 前方，杂役院的围墙已经隐约在望！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身后的那个存在，显然不愿就此放过她！ 那被太阴之光逼退的阴影再次凝聚，那点猩红的光芒变得越发刺眼和暴戾！ 它似乎被彻底激怒了！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冰冷的黑色射线，无声无息地从那点猩红中射出，瞬间跨越空间，直刺林晚后脑！ 这一击，快！准！狠！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 怀中龟甲再次爆发出土黄色光晕，试图抵挡！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心碎的碎裂声！ 那片枯黄的龟甲，在挡住这致命一击的瞬间，表面光芒彻底黯淡，裂成了三四块！灵性尽失！ 第二次抵挡！也是最后一次！ 龟甲……毁了！ 林晚心中一片冰凉！ 而那道黑色射线虽然被龟甲抵消了大半，但残余的冲击力依旧狠狠撞在她的后背！ “哇——！” 她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扑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掌心的幽蓝光芒因为她的重创和阴煞石的萎靡而迅速熄灭。 身后的死寂再次弥漫而来，那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索命的无常，不疾不徐地再次逼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晚。 跑不掉了…… 龟甲碎了，阴煞石萎靡，铜钱受损，自身重伤……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杂役院围墙，那里面有着昏黄的灯光和沉睡的人群，仿佛是两个世界。 只要翻过这道墙……或许…… 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能进去！ 把这恐怖的东西引进去，整个杂役院的人恐怕都要遭殃！那将是真正的灾难！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想要爬起，却再次跌倒在地。 那点猩红的光芒已经飘到了她的面前，悬浮在半空中，冰冷地“注视”着她。 直到如此近的距离，林晚才勉强看清，那似乎……真的是一只眼睛的虚影！ 一只完全由浓郁的黑气和一点猩红光芒凝聚而成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眼睛！ 它缓缓下降，朝着她的额头印了下来，似乎想要钻入她的识海！ 林晚瞳孔放大，充满了不甘和恐惧，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最后的绝望时刻—— “孽障！敢在此行凶！” 一声清冷的、带着威严的怒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一道炽烈的、纯白色的剑罡，如同撕裂黑夜的闪电，从侧后方疾射而来，精准无比地斩向那只诡异的猩红眼睛！ 剑罡之上，纯阳正气凛然，灼热的气息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阴寒死寂！ 那猩红眼睛似乎对这纯阳剑罡极为忌惮，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猛地放弃林晚，化作一缕黑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剑罡的斩击！ 纯白剑罡斩空，落在地上，炸开一个小坑，泥土焦黑，残留着灼热的气息。 紧接着，一道穿着月白云纹内门弟子服饰的修长身影，如同谪仙般，轻飘飘地落在林晚身前，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剑尖直指那缕重新凝聚成眼睛形态的黑烟。 月光洒落，照亮来人温润如玉的侧脸和挺拔的身姿。 竟然是——白辰！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晚躺在地上，看着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恐惧！ 是巧合还是…… 那猩红眼睛悬浮在不远处，冰冷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白辰，那点红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白辰持剑而立，神情冷峻，周身纯阳灵力涌动，与那眼睛散发出的死寂阴寒气息形成鲜明对抗。 “还不滚！”白辰冷喝一声，剑尖白光更盛。 那猩红眼睛又闪烁了几下，似乎自知不敌，终于不甘地化作一缕淡淡的黑烟，倏地钻入地面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感和冰冷恶意，也随之迅速消退。 周围重新恢复了夜间的虫鸣和风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危险……暂时解除了 林晚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强烈的虚弱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她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模糊地看到白辰转过身，蹲下身，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静静地、探究地注视着她。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依旧紧握的、残留着一丝幽蓝寒气的右手手掌上。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令人不寒而栗的…… 了然与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