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沥血为盟，杀出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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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源的动作比刘澈预想的还要快。 刘澈刚在刘金那满是汗臭和酒气的营房里坐下，怀里那块成色很好的银饼还没掏出来，刘源就带着李嵩，出现在了刘澈那破旧营房的门口。 刘澈和刘金只好先不谈了。刘金的眼睛发红，死死盯着刘澈收回去的银子，喉结滚了滚，含糊的保证“哥哥的事就是俺的事”。但他眼神闪烁，明显还没完全相信，还得要点实实在在的好处。 刘澈没表现出什么，只说晚点再细聊，就站了起来。他知道，对付刘金这种人，光说大业和前程没用，真金白银和眼前的利益才实在。 回到自己营房，刘源正烦躁的来回走动。李嵩坐在木凳上，双手紧握着放在膝盖上，指节都捏白了，脸色比刘澈这个伤员还难看。 “大哥！”刘源见到刘澈，立刻迎上来，压低声音，“我跟嵩子说了……他，他有点吓着了。” 刘澈看向李嵩。这个妹夫比他大一点，人很瘦，眼神里总带着一股算计。但现在，那股算计劲儿没了，只剩下害怕，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澈……澈哥，”李嵩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源子说的……可是真的这……这怎么可能罗帅他……我们牙军……” “真的。”刘澈的回答很干脆。李嵩听了心里一凉。“这叫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嵩哥，你管着部分粮草和军械，应该知道最近营里不对劲。汴军赖在深州不走，罗帅府里守卫那么严，进进出出的全是生面孔。这些，你难道一点没发觉” 李嵩浑身一抖。他其实察觉到了一些事，只是一直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往最坏的地方想。现在被刘澈一说，那些他故意不去想的细节一下子都连了起来，让他感觉自己死到临头了。 “我……我……”他话都说不清楚了，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嵩子！”刘源有些着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哥不会骗我们！这是掉脑袋灭满门的事！你得拿个主意！” “主意……我能有什么主意……”李嵩彻底慌了，眼神都散了，“我们……我们能逃到哪儿去这么大个天下，哪有地方能收留我们这些魏博的逃兵”他特别怕逃兵这两个字。这个世道，当了逃兵，就等于成了没人要的野鬼，谁见了都想杀。 “去江西。”刘澈的声音很稳，让人不得不信。“江西的钟传老了，他两个儿子在争位置，内部正乱。我们带兵过去，就是给他雪中送炭。这乱世，有兵就是王。只要我们到了江西，让他看到我们的用处，还怕没地方待” 刘澈走到李嵩面前，盯着他问：“你是想留在这等死，让你老婆孩子也跟着一起完蛋还是想跟我搏一把，带他们去南边找条活路，甚至搏个好前程” “前程……”李嵩喃喃的念着，空洞的眼神里总算有了一点光。他想起自己刚怀上孩子的妻子，又想起自己每天在粮仓和军械库里小心翼翼过日子的样子，心里顿时不甘心起来。是啊，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逃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猛的抬起头，看向刘澈，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澈哥，你……你有几成把握” “事在人为。”刘澈没有说大话，语气很实在。“留在这里，一点机会都没有。跟我往南走，机会就在我们自己手里。我需要你，源弟也需要你，我们两家人的活路，就靠你手里的那些粮草和军械了！” 这话既点明了李嵩的重要性，也把他彻底拉上了船。 李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他对死亡的害怕和对家人的责任，让他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的点头：“好！我听澈哥的！我……我跟你们走！” 刘澈心里松了口气。李嵩答应了，就代表他们前期的物资有了着落，这是整个南下计划里非常重要的一步。 “好！”刘源兴奋的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嵩子你是明白人！” 当天晚上，外面月黑风高。 刘澈的营房里，油灯的光很暗，把几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歪歪扭扭的投在墙上。 刘澈、刘源、李嵩，还有刘源挑出来的另外五个绝对信得过的刘、李两家族人。这些人都是军里的小军官或者有名的猛卒，跟刘澈兄弟都是沾亲带故，真正的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大的营房里很挤，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坏消息，脸上虽然还带着点后怕的苍白，但更多的是被逼上绝路后的那股狠劲。 刘澈站在大家中间，目光慢慢的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他又把眼下的危险和之后的计划清楚的说了一遍，没瞒着其中的风险，但也说了去南边可能有的活路。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留下来，是死路一条。跟我走，虽然危险，但还有一线生机。只不过，这条活路，得靠我们自己手里的刀杀出来！”刘澈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大家心上。“你们都是我最亲的家里人，是我信得过的人。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问一句：愿不愿意跟我刘澈一起，杀出一条去南边的血路，为我们自己，也为家里的老人孩子，找条活路，搏一个未来” 没人说什么豪言壮语，眼前只有最直接的活命选择。 屋里安静了一瞬。 一名脸上带疤的族弟率先低吼道：“澈哥！俺这条命是刘家给的！你说怎么干，俺就怎么干！总比留在这里让人当猪宰了强！” “对！跟他们拼了！” “南下！去找活路！” “跟着澈哥走！” 压抑但坚决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响起来。在这个年代，血缘关系是最靠得住的。大难临头，跟着最有本事、最能拿主意的人，是所有人的本能。 刘澈看着大家激动起来，心里也稍微定了定。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一把匕首和一个陶碗。 “既然这样，”他卷起左边的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匕首一闪，划破皮肤，血立刻流了出来，滴进陶碗里，“今天，我们就在这歃血为盟！” 他目光锐利，看着所有人：“同进同退，一起找活路！谁要是敢有二心，背叛兄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声音里带着血腥味，充满了决死一搏的狠劲。 刘源第二个上前，眼睛都不眨的就割开了胳膊放血。接着是李嵩，他咬着牙，手有点抖，但还是一刀划了下去。然后是那五个族人，一个接一个，鲜血在碗里越聚越多，很快就满了。 昏暗的灯光下，一碗血酒，八九个被逼上绝路的汉子，成了刘澈在这个时代最开始、也是最根本的班底。 刘澈端起那碗沉甸甸的血酒，自己先喝了一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冲进喉咙，又咸又涩。然后递给刘源，刘源仰头灌下一大口，再传给下一个人…… 没人说话，屋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咽血的声音。 等最后一个人喝完，刘澈把空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从今天起，都小心点，暗中做准备。去联系信得过的兄弟，多准备粮草，检查好兵器。等我的命令！” “是！”所有人压着声音，齐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