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己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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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活脱脱演了一出大型精分现场纪实。 白天，他是东宫里那个面色凝重、忧国忧民的太子殿下，主持着一次次关乎“京畿治安”的剿匪会议。 那严肃认真的小模样，让一众老臣都暗自点头，觉得太子殿下经此一病，果然沉稳了许多，颇有人君之风。 夜晚，他是龙门山清风寨里那个抓耳挠腮、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用的山贼头子“一阵风”。对着简陋的沙盘（其实就是在地上画的），琢磨着怎么应对“自己”即将发起的进攻。 这感觉，就像同时打着两份工，老板和员工都是自己，还得自己给自己发工资（顺便从老爹那里骗点经费），刺激得他每晚睡觉都怕说梦话喊出“向我开炮”！ 一、 朝堂定策与“猪队友”的诞生 这日东宫议事，气氛“热烈”。 “殿下！末将愿亲率五百精锐，直捣黄龙！必能将那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碾为齑粉！”一位姓王的郎将嗓门洪亮，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他是坚定的“主战派”，认为对付山匪，就得像巨石压卵，讲究个痛快。 杨昭端着太子应有的矜持，心里却在疯狂吐槽：五百精锐打我那三个茅草棚和五十个刚学会左右转的民兵王将军，杀鸡用牛刀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啊！你这一脚下去，我的创业基地，可就直接归零了！ 他刚想开口用“稳扎稳打”的老套路搪塞过去，一个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 “王将军勇猛可嘉，但未免过于轻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明光铠的年轻将领出列，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 正是左翊卫中郎将，宇文成都！宇文化及的儿子，杨昭的“老熟人”，也是朝中少数几个真正知兵且不好糊弄的年轻将领。 杨昭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哥们儿可不是王将军那种肌肉长进脑子里的类型，他要是掺和进来，自己这“雷声大雨点小”的计划恐怕要出幺蛾子。 宇文成都无视王将军怒目而视，径直走到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龙门山区域：“殿下，据末将所知，龙门山虽非险峻绝伦，但山峦起伏，林木茂密，极易设伏。贼寇既能数次得手而未露行藏，其头目绝非无能之辈。若贸然大军压境，其一，地形受限，兵力难以展开；其二，极易打草惊蛇，使其提前遁走；其三，若其依托地利节节抵抗，我军纵然能胜，伤亡亦不会小。” 他分析得条条在道，连杨昭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专业！不愧是未来能跟李元霸过招的猛人！分析得太到位了！我这山寨可不就是易守难攻（主要是不值得攻），头目聪明绝顶（自己夸自己），而且随时准备跑路嘛！ “那依宇文将军之见呢”杨昭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问道。 宇文成都拱手，语气斩钉截铁：“末将以为，当以精干小队，秘密潜入，精准侦察，锁定贼巢核心及头目动向。再以雷霆之势，实施‘斩首’行动！同时外围布控，断其退路！务求一击必杀，永绝后患！” 好家伙！“斩首”行动！ 杨昭感觉自己脖子后面凉飕飕的。这宇文成都果然是个狠角色，上来就要直取“匪首”项上人头，而且这计划……听起来还真特么有效！ 要不是“匪首”就是我自己，我差点就同意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主导这次行动！ 杨昭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个兼具赞许和深思的表情：“宇文将军思虑周详，见解独到，本宫甚为钦佩。” 先捧一句，稳住他。 “然，”杨昭话锋一转，开始了他的表演，“将军此策，虽能制胜，却有两个难处。其一，精锐小队深入不毛，风险极大，若情报有误或行事不密，恐有全军覆没之虞。其二，‘斩首’虽妙，但若贼首狡诈，提前遁走，或其部下星散，化整为零，为祸地方，岂非后患无穷我大军劳师动众，若只捣毁一空巢，擒杀几个小喽啰，如何向父皇，向朝廷，向天下百姓交代”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宇文成都脸上，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将军，剿匪如同治病，需标本兼治。摧毁其巢穴，彰显朝廷威严，固然重要；但更要紧的，是震慑四方，让那些潜在的宵小之辈，不敢再起效仿之心！故而，声势，有时比战果更重要！”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肯定了宇文成都的专业性，又巧妙地用“风险”、“后患”、“声势”等理由，将他的“精准打击”方案给否了。 核心思想就一个：动静要大，效果要小。 最终，在杨昭的“力排众议”（主要是排宇文成都的议）下，那份经典的“铁壁合围，步步为营”的摸鱼式剿匪方案再次出炉。 主力在外围虚张声势，小股部队进山武装游行，路线和时间都被杨昭安排得明明白白——完美避开所有敏感区域。 宇文成都看着那份计划，眉头紧锁，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杨昭立刻抢先一步，以“宇文将军勇略过人，当于外围统筹，防备贼寇流窜”为由，把他按在了最不可能接触到真相的位置上。 看着宇文成都那张写满“憋屈”和“怀疑”的冷脸，杨昭心里默默抹了把汗：搞定一个“猪队友”（虽然这个队友能力太强，差点变成“神对手”），真不容易！ 二、 山寨里的乌龙备战 与此同时，清风寨里也没有闲着。 “兄弟们！朝廷这次派了大军！领头的还是个厉害角色！咱们的考验来了！”杨昭进行着战前动员，顺便把宇文成都的威胁性夸大了一百倍，以激发手下人的危机感。 果然，听说来了“名将”，连张三李四都收起了嬉皮笑脸。 “大哥！你说咋办俺就咋办！”张三拍着胸脯，眼神因为努力聚焦而显得更加斗鸡。 “对……对！跟他……跟他拼了！”李四挥舞着拳头，虽然慢半拍，但气势不能输。 杨昭开始分派任务，核心思想就一个：造假、示弱、跑路。 “张三李四！陷坑竹签阵！老规矩，看起来要凶，实际上要松！” “得令！”两人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听到李四的惨叫：“哎哟！张三你个瞎眼的！让你插竹签没让你插我屁股！” “放屁！是你自己往我竹签上坐的！” 杨昭以手扶额，感觉这反贼事业前途多舛。 “老周！物资转移！一颗米都不能留！” “大王放心！保证搬得比老鼠偷粮还干净！”老周如今是后勤总管，干劲十足。 最重要的，是给官军准备一份“印象深刻”的“欢迎仪式”。 杨昭亲自指挥，扎了几十个歪瓜裂枣的稻草人，穿上抢来的破烂衣服，分布在空营地里。 又在营地中央堆起巨大柴堆，埋入格物院（山寨手工作坊）特制的“惊雷爆竹”——声音响，烟雾大，杀伤力基本为零。 他还特意留了一封字迹歪斜、语焉不详的“盟约”草稿在“聚义厅”（最大的茅草棚）的破桌子上，暗示这股山匪，似乎与其他势力有勾结，增加其“神秘性”和“危险性”，为日后可能的“剿而不灭”埋下伏笔。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自己”来验收成果了。 三、 高潮：“捷报”传来与朝堂受赏 剿匪行动按杨昭的剧本“顺利”展开。 外围部队磨磨蹭蹭，进山小队磨磨洋工。 宇文成都几次想带亲兵突前侦察，都被杨昭以“将军身负统筹重任，岂可轻涉险地”为由，强行按在了后方。 终于，一支“恰好”迷路的小队，“意外”发现了清风寨的空营。随后，被“惊雷爆竹”和轰然倒塌的稻草人吓得屁滚尿流，“大败而回”。 战报很快呈递到后方“督战”的杨昭手中—— “我军英勇作战，攻破匪巢，毙伤匪徒数十，贼众胆寒，仓皇逃窜…其巢穴遗留文书，似与境外势力有所勾连…我已下令搜山，然山深林密，恐贼已远遁…” 完美！既展示了战果（稻草人），又解释了敌人逃跑的原因（勾连境外，增加其威胁论），还为自己日后可能的“复活”留了后路。 杨昭当即“果断”下令：“贼巢已毁，匪首在逃，大军不可久驻山林，即刻班师！着地方官府严加侦缉，防止死灰复燃！” 三天后，凯旋回朝。 朝堂之上，杨昭禀明“战况”，重点突出了“捣毁匪巢”、“毙伤匪徒”、“发现勾结线索”的成绩，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匪首在逃”的遗憾。 杨广看着下方“初经战阵”便“指挥若定”、“颇有斩获”的儿子，又看了看那份“有理有据”的战报，尤其是提到“可能勾结境外”这一点，让他觉得这伙山匪，确实不那么简单，太子能取得如此成果，已属不易。 “嗯，”杨广微微颔首，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算是满意的表情，“太子初次涉足军务，便能审时度势，谋划周全，以极小代价荡平匪巢，震慑宵小，虽未能竟全功，亦显露出不凡的军事潜质。赏金千两，绢帛百匹，以资鼓励！” “儿臣谢父皇隆恩！”杨昭跪地谢赏，心里乐开了花。正愁山寨资金快见底了，老爹这就雪中送炭！ 这波自己剿自己，简直是空手套白狼的经典案例！ 【叮！任务：应对官府围剿，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寿命+1年。】 感受着体内再次充盈的生机，摸着怀里（马上就会变成山寨资金）的赏赐，杨昭觉得，这精神分裂的人生，虽然刺激，但回报率着实不错。 只是，退朝时，他无意中瞥见宇文成都那冷冽而带着审视的目光，心里不由地又是一紧。 这家伙，看来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自己的双面人生，恐怕还得更加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