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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苗在圣母堂地窖。” 荒木的喉结剧烈滚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至于病毒……藏在蜂箱的暗格里。” 额吉叔佝偻的身影蹲在马车旁,高烧不退的小铃铛又开始浑身抽搐,微弱的哭声细得像根要断的线。 “圣母堂冷藏室恒温五度,能保住疫苗活性。” 荒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里掩饰不住一丝刻意装出的慌乱,甚至还往马车瞥了一眼,仿佛真在担心孩子的安危。 “但你们一定要小心,开蜂箱暗格会引燃里面的磷火,稍有不慎……” 话没说完,就被萧锋冷冽的目光打断。“磷火昨天前你还说蜂箱暗格用的是铜锁,今天倒记起磷火了” 他看向荒木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指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走,去圣母堂。” 萧锋挥手示意两名战士看住荒木,自己则快步走向马车。 “先带孩子跟我们走。”萧锋蹲下身,用手背贴了贴小铃铛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沉——这热度再降不下来,孩子怕是撑不住。 “圣母堂有冷藏室,或许能先稳住她的体温,树荫下会有没化的残冰,先找点冰碴敷在她额头上。” 额吉叔连连点头,粗糙的手掌在衣角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把小铃铛抱进怀里,用熊皮袄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截苍白的下巴。 荒木被两个战士架着走在中间,低垂的眼帘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他故意说漏磷火的事,就是想让这群人在蜂箱前栽个大跟头,至于圣母堂的“疫苗”,不过是他抛出的又一个诱饵,真正的病毒样本,早被他藏在了别处。 远处的松花江面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还夹杂着人的吆喝声,打破了旷野的寂静。 众人立刻隐蔽的土坡上,朝着江面望去—— 三艘木船停在江面上,船上的人穿着白罩衫,正是伪满防疫队的人。 他们手里拿着长杆,正把一个个蓝色木箱往江水里放。 木箱外面套着黑色的防水布,用麻绳紧紧捆着,放进水里后,又用长杆把木箱往江中心推,动作匆忙又警惕。 而在最前面的木船上,一个穿着同色罩衫的男人正叉着腰站着,嘴里操着生硬的日语骂道:“八嘎!快点!耽误了高木大人的事,你们都得死!” 萧锋眯起眼睛仔细一看,那人二十多岁年纪,脸上带着几分纨绔的傲慢。 “高木” 萧锋的心头一紧,耳边瞬间响起许忠桓半月前说过的话。 “梧桐河福丰稻田公司的朴经理,有个儿子叫朴正西,早就投靠了日本人,还改了个日本名字叫高木正雄。” “就是他带日军去鹤立火车站,劝降二营,差点被你爹一脚踹死……” “高木正雄!” 萧锋的声音骤然变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父亲倒在日军枪口下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他猛地抽出腰间的手枪,对准江面上的木船:“截货!别让他跑了!” 话音未落,萧锋率先从土坡上滑下去,脚踩在泥泞里溅起一片泥水,身后的战士们也立刻跟上,朝着江边奔去。 木船上的朴正西见状,脸色瞬间变了,慌忙抽出手枪对着岸边乱射,子弹“嗖嗖”地擦着战士们的耳边飞过。 他一边射一边喊:“快把箱子推下去!别让他们拿到!” 几个防疫队员手忙脚乱地把剩下的两个蓝色木箱往江里推,木箱落入水中时溅起巨大的水花,顺着江水的流向往下游漂去。 萧锋带着战士们冲到江边时,顺溜立刻举枪对准木船的船桨,“砰”的一声,最前面那艘船的船桨被打断。 木船瞬间失去平衡,在江面上打了个转。 朴正西吓得脸色惨白,顾不上再管木箱,慌忙让手下划船往江中心逃。 萧锋眼疾手快,瞄准朴正西的胳膊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过他的胳膊,在他肩上留下一道血痕。 朴正西痛得惨叫一声,踉跄着摔倒在船板上,胳膊上的血很快染透了白罩衫。 “队长,他们要跑远了!”长生指着渐渐划向江中心的木船,着急地喊道。 萧锋望着江面上的朴正西,眼神里满是怒火,却也知道江水流快,木船已经划远,再追上去怕是来不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恨意:“先记着他!这笔账,迟早要算!” “队长,那箱子怎么办”长生指着下游,只见蓝色木箱在江水里起起伏伏,很快就被水流冲得只剩一个小蓝点。 萧锋望着江面,眉头紧锁:“江水流速快,又不知道木箱会不会漏水,现在追上去怕是来不及了。” “先去圣母堂,找到‘蜂后’的位置,说不定那里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额吉叔抱着小铃铛走在队伍中间,孩子还在昏睡,偶尔会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 “爹……痒……好多小虫子爬……水好冷……”声音细弱,带着孩童的委屈,听得额吉叔心头发紧。 他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低声安慰:“铃铛不怕,爹在呢,虫子都被打跑了。” 萧锋走在队伍最前面,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高木正雄”这个名字,父亲的仇、村民的恨,像一团火在他心里燃烧。 他攥紧了手里的枪:这次一定要找到病毒样本,不仅要粉碎日军的阴谋,还要让朴正西血债血偿。 没人注意到,荒木被架着走在后面,低垂的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的江面,又看了看圣母堂的方向,眼底透出阴毒—— 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