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秩序之种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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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祈登上了前来接应的格拉默主力战舰“秩序号”。这是一艘庞大、棱角分明的灰色星舰，内部充斥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规律的机械运转声和一丝不苟来回走动的船员（大多是文职或技术军官，并非铁骑）。与他同行的是ar-所在小队的幸存成员，她们将被送回母星进行维修和补给。 战舰内部的通道宽阔而洁净，墙壁上闪烁着各种数据流和指示灯光。来往的军官们穿着笔挺的制服，看到林祈时，都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投来混杂着好奇、审视与难以掩饰的敬畏的目光。他在第七哨站的战绩，已经通过铁骑们的战斗记录仪，像风暴一样传遍了整个格拉默军方高层。 ar-作为他的临时联络官和“担保人”，走在他身侧。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常服，依旧是利落的短发，但眼神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她低声向林祈介绍着战舰的各个区域，语气恭敬。 “林先生，我们即将进行跃迁，目的地是格拉默母星，‘秩序之城’。” 林祈只是微微点头，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那些复杂的管道系统和能量传导线上。他能“感觉”到这艘星舰内部能量流动的脉络，有些地方流畅高效，有些地方则存在细微的阻滞和冗余。这种天生的洞察力，让他仿佛能看穿一切复杂系统背后的运行逻辑。 跃迁过程短暂而剧烈，窗外是扭曲的光流。当一切稳定下来，呈现在观景窗外的，是一颗巨大的、呈现出灰铁色的星球。星球表面可以看到大量规整的几何形城市结构，以及环绕其运行的、如同蜂巢般密集的空间站和船坞。这就是格拉默共和国的核心——秩序之城。它给人的第一印象并非繁荣或生机，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秩序感。 战舰在指定的空港泊位停靠。舱门打开，一股经过严格过滤的、带着金属和臭氧味道的空气涌了进来。一支由高级军官和议会文官组成的接待团已经等候在外。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老将军，肩章上的将星显示着他的身份。 “林祈先生，我是格拉默共和国最高军事议会成员，阿瑞斯上将。”老将军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直接，“我代表格拉默共和国，欢迎您的到来。您在第七哨站的壮举，挽救了无数英勇战士的生命，也保住了至关重要的通讯节点。共和国，感谢您。” 他的措辞官方而严谨，但眼神深处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看的不仅仅是林祈这个人，更是他所代表的、那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秩序”之力。 林祈平静地回应：“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他的目光越过阿瑞斯上将，看向后方那些穿着深色礼服、表情各异的文官，以及更远处那庞大、森严的城市景象。 随后的流程按部就班。他接受了最高规格的（同时也是最高级别的）身体检查和问询。格拉默的科学家们对他的能量体构造惊叹不已，却无法解析其本质。对于他的来历，林祈依旧只有“不知道”三个字。问询结束后，他被安排住进了位于秩序之城核心区的一处高级住所。 住所宽敞、舒适，设施齐全，几乎能满足一切物质需求。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俯瞰小半个秩序之城。街道横平竖直，磁悬浮车辆如同遵循着固定轨道的粒子般川流不息，行人的步伐也显得匆忙而规律。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高效运转。 但林祈站在窗前，眉头却微微蹙起。他眼中的金色纹路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闪烁一下。他看到的，不仅仅是表面的秩序。他“感觉”到，在这座城市严丝合缝的运行规则之下，似乎隐藏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僵化与不协调。就像一台保养得极好、却设计理念陈旧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按部就班地工作，但整体效率却并非最优，甚至在某些环节，产生了无形的内耗。 几天后，阿瑞斯上将再次来访，这次的态度更加温和。 “林先生，经过议会讨论，我们诚挚地邀请您成为共和国的军事顾问。”阿瑞斯说道，“您无需担任具体军职，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像在第七哨站那样，为我们提供……战略层面的优化建议。作为回报，共和国将为您提供一切所需的研究和生活条件，并会动用所有资源，协助您寻找身世的线索。”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也符合林祈的本意。他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来理解自身，也需要一个平台来实践他那归于秩序的本能。而且，他有种预感，他要寻找的答案，或许就隐藏在这个看似铁板一块的共和国深处。 “可以。”林祈答应了。 于是，代号“秩序”的林祈，就在格拉默秩序之城定居下来。共和国为他配备了一个小型的分析团队和齐全的设施。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工作室里，通过权限调阅格拉默的各种资料，从军事战报、工业生产线数据到社会管理模型。他开始深入了解这个文明，试图找出那让他感到“不协调”的根源。 他偶尔也会在ar-的陪同下，走出住所，在秩序之城的街道上行走。他观察着那些面容刻板、行色匆匆的市民，观察着那些巡逻的、与铁骑气质迥异的城市守卫，观察着那些庞大却似乎缺乏活力的工厂。 他就像一颗无意中落入精密钟表内部的沙子，安静地待着，却已经开始无形地影响着齿轮的运转。秩序之种，已然在这片钢铁森林中扎下了根，静待破土而出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