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命途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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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格拉默倾尽全力，与疯狂的虫潮进行着绝望的消耗战时，另一场无形的、却更为致命的危机，悄然降临在了林祈身上。 他站在指挥中心巨大的星图前，眼眸中的金色纹路如同超负荷的电路般疯狂闪烁，试图在那片代表虫潮的、混乱到极致的猩红中，计算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规律，找到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节点。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以往，无论面对多么复杂的系统，他总能找到那条通往“秩序”的路径，但此刻，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用一根细丝，去试图束缚一场席卷天地的沙暴。 徒劳，而且……危险。 突然，就在他试图调动自身那源于【秩序】命途的力量，强行对局部战场数据进行更深层次的梳理和优化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乃至存在根基的剧烈震颤，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呃……！” 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的低哼，第一次从林祈的口中溢出。他猛地一个踉跄，单手撑住了冰冷的控制台边缘，才勉强没有倒下。他感觉仿佛有一根连接着他与某种宏大、稳固存在的无形纽带，在这一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充满“和谐”与“统一”意志的力量，生生扯断、碾碎、然后……吞噬！ 他眼中那疯狂流转的金色纹路，如同接触不良的灯光般剧烈地明灭了几下，色彩骤然黯淡了下去，旋转的速度也瞬间变得迟滞、艰难。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空洞”感，席卷了他的全身。就好像他的一部分本质，被硬生生地挖走了。 碎裂开来，如同玻璃般，他感知中的世界秩序。原本清晰无比的战场数据流，此刻变得模糊而嘈杂；那些他赖以做出判断的能量流动轨迹，也变得紊乱不堪。他对“秩序”的感知和掌控能力，正在飞速衰退！ “林先生！” 一旁的泰妲妮亚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常，立刻冲上前扶住了他，紫晶般的眼眸中充满了惊骇，“你怎么了！” 阿瑞斯上将和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变故，纷纷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解。林祈是他们此刻最重要的大脑和支柱，他绝不能出事！ 林祈剧烈地喘息着，努力平复着那源于存在层面的震荡。他抬起头，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一丝茫然。 “……秩序……”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而微弱，“……被……吞噬了……” “什么”泰妲妮亚没听明白。 就在这时，一条来自与格拉默有情报往来的、某个遥远观测站的信息，被以最高优先级送到了指挥中心。信息的内容简短而惊悚： 【紧急确认：此前参与讨伐繁育之秩序星神太一，于神战尾声遭欢愉阿哈偷袭重创，旋即被同谐星神希佩……吞噬。秩序……已归于同谐。重复，秩序星神已不复独立存在！】 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了。林祈那诡异而强大的“秩序”之力，其源头——秩序星神太一，陨落了！不，甚至比陨落更彻底，是被另一位星神彻底同化、吞噬了！ 命途的根源被动摇，行走于这条命途上的行者，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泰妲妮亚扶着林祈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她看着怀中这个第一次流露出脆弱之色的男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心痛。她终于明白，他之前所说的“外部变量”是什么，也明白了他此刻正在承受着何等可怕的打击。 他的力量，他的凭依，他赖以认知和改造世界的核心……正在崩塌。 “林祈……”她喃喃道，声音带着哽咽。 林祈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那股虚弱和空洞感。他推开泰妲妮亚的手，重新站直了身体，尽管脚步还有些虚浮。他眼中的金色纹路虽然黯淡，却依旧顽强地维持着流转。 他看向星图上那片仍在不断扩大的、代表虫潮的猩红，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充满担忧和绝望的目光。 系统的根基正在崩溃，外部的威胁已至绝境。最优解……似乎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一个需要他支付所有，才能换取系统（格拉默）存续的……最终解。 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那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