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邻居的八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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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牵手之后，袁满觉得公寓里的空气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大白还是那个大白，话少，表情少，大部分时间不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窗外，就是在她下班前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但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少了最初那种全然的审视和疏离，多了点……难以形容的东西。尤其是当她叽叽喳喳说话时，他的目光会停留在她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温度，却足够让她心跳失序。 而她自己，更是没出息。只要一看到他那张脸，或者不小心触碰到他（比如递个水杯碰到手指），那天晚上掌心交握的触感和温度就会不受控制地回放，然后脸颊就开始自动升温。 “袁满啊袁满，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不就是牵个手吗那是为了过马路！是基本礼仪！”她第n次在心里唾弃自己，但嘴角却总是不听话地往上翘。 这种微妙的、只有她自己能体会的粉红泡泡，很快就被现实打破了。 俗话说得好，纸包不住火，家里藏了个绝世帅哥，就像在黑夜里点了盏探照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住在对门的王阿姨。王阿姨退休在家，热心肠，爱操心，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理她阳台上的几盆花和关注整栋楼的动态。 她先是发现袁满家阳台偶尔会晾晒男性的衣物（袁满买的那些现代装），然后又好几次在楼道里碰见下班回来的袁满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高大、模样俊得不像话的年轻男人。 关键是，这男人气质太特别了！大夏天也穿着长袖衬衫（轩辕皓抗拒短袖），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走起路来背脊挺直，目不斜视，跟电视里那些豪门贵公子似的，就是……太冷了点，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 王阿姨那颗饱经八卦锤炼的心，立刻活络起来。 很快，关于袁满家“神秘帅哥”的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小区老太太们的聊天圈里传开了。 版本五花八门： 有说袁满交了有钱男朋友，金屋藏娇的。 有说那男的是个模特或者明星，来体验生活的。 更有甚者，凭借其丰富的狗血电视剧经验，猜测那是不是袁满被哪个豪门认回去了，配的保镖或者……未婚夫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飘到了袁满耳朵里。是同部门一个住同小区的同事，挤眉弄眼地告诉她的。 袁满一听，头皮都炸了。 完了！光顾着沉浸在“捡到宝”的复杂情绪里，忘了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和无穷的八卦力量了！ 她倒不是怕自己怎么样，主要是担心大白。他现在还是个“黑户”，身份经不起查，万一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怕什么来什么。 这天周末，袁满正和大白在家——一个抱着笔记本赶方案，一个坐在沙发上看……呃，看袁满给他找的《国家地理》纪录片（试图帮他了解世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王阿姨热情洋溢的嗓音：“小袁在家吗” 袁满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大白，对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敲门声与电视里非洲草原的狮吼属于同一背景噪音。 袁满深吸一口气，调整面部表情，挂上乖巧的笑容，打开了门。 “王阿姨，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她侧身让开。 王阿姨笑眯眯地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小碗刚腌好的酱黄瓜，“我自己腌的，给你尝尝鲜。”她嘴上说着，眼睛却像装了雷达，迅速扫过整个客厅，然后，精准地定格在了沙发上的轩辕皓身上。 这一看，饶是王阿姨见过不少世面，心里也忍不住喝了声彩：这小伙子，近看更是不得了！这模样，这气质，比电视里那些明星强多了！ 轩辕皓在王阿姨进来的瞬间，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他不喜欢这种未经允许、带着强烈探究意味的闯入。他合上手中的杂志（一本袁满买的时尚杂志，被他当成了解现代社会的图册），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来人。 那目光，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像冬日结冰的湖面，带着一种无形的、居高临下的疏离感。 王阿姨脸上热情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准备好的寒暄词卡在了喉咙里。这小伙子的眼神……怎么有点瘆人呢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你，就让她感觉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后背有点发凉，心里直打鼓。 “阿、阿姨自己腌的酱黄瓜，给你们尝尝。”王阿姨赶紧把手里的碗塞给袁满，试图缓解这莫名的压力。 “谢谢王阿姨！”袁满接过碗，心里暗笑：大白的“眼神杀”果然威力无穷！ “这位是……”王阿姨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朝轩辕皓的方向努了努嘴。 来了！袁满早就打好了腹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担忧：“哦，他呀，是我远房表哥，叫……白皓。身体不太好，从老家过来在我这儿养段时间病。”她刻意把“养病”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养病啊”王阿姨恍然大悟，瞬间自行脑补了许多剧情：难怪脸色有点白（天生肤白），不爱说话也不爱动（本性使然加对环境漠然），原来是身体不好！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模样了。 同情心一起，刚才那点被眼神吓到的不快也散了，王阿姨又恢复了热心肠：“哎呀，年轻人身体要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阿姨说！” “好的好的，谢谢王阿姨关心！”袁满笑着应承，又闲聊了几句，才把一步三回头、还想再挖掘点信息的王阿姨送出了门。 门一关上，袁满立刻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搞定！”她拍了拍胸口，然后像只偷到腥的小猫，得意洋洋地走到沙发边，对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轩辕皓炫耀：“看到没远房表哥，来养病！这个借口是不是天衣无缝既解释了你的存在，又让你不用应付太多人情往来，完美！” 她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快夸我机智”。 轩辕皓看着她那副求表扬的小模样，因被打扰而泛起的一丝不悦悄然消散。他自然听懂了“养病”的含义，也明白她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他，避免不必要的关注。 凡人的这些小聪明，有时候……倒也实用。 他目光落在她因得意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那生动的表情，比杂志上那些精修过的图片，或是纪录片里广袤的风景，都要有趣得多。 他极轻、极快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那弧度细微得几乎不存在，转瞬即逝。 “嗯。”他发出一个单音节，算是回应。 轩辕皓内心活动： 远房表哥养病她编撰故事的能力，倒是信手拈来。不过，此举确实省却不少麻烦。看她为此等小事便能如此欢欣，凡人的快乐，果真简单。 虽然只有一个“嗯”，但袁满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近乎于“笑意”的东西。不是嘲讽，更像是……纵容 就这一个眼神，让袁满心里那点小得意瞬间膨胀成了巨大的满足感，比拿下了一个难缠的客户还高兴。 “嘿嘿，以后咱们对外口径就统一了！你就是我体弱多病的远房表哥！”袁满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心情大好，感觉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流言蜚语在“大白牌”制冷眼神和她袁满的机智应对下，那都不是事儿！ 小区里的八卦之风依旧会吹，但在袁满官方认证的“远房表哥养病说”和轩辕皓自身强大的“生人勿近”气场下，终究没能掀起太大的风浪。最多也就是一些老太太们私下里惋惜几句“那么俊的小伙子，可惜身体不好”。 而公寓内，一种微妙的默契正在形成。他依旧安静，她依旧活泼，但彼此之间那堵无形的墙，似乎在一次次眼神交汇和微不足道的互动中，悄然变薄了。 他依旧是那个来历成谜、可能很危险的“大白”，但在袁满心里，他更是那个会默默收拾好家、会在过马路时牵住她的手、会因为她的小机智而眼底含笑的……家人。 至于他到底是谁 袁满看着他又拿起那本时尚杂志，认真地研究起来（虽然表情像是在看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秘籍），心里偷偷地想：不管他以前是谁，现在，他是她的“大白表哥”。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