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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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赵四婶那意有所指的话语闹了个大红脸后，阿禾好半天都没敢正眼看敖渊，只顾埋头吭哧吭哧地喝着已经凉透的粥，仿佛碗里有什么绝世美味。 敖渊倒是依旧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闹剧从未发生。 就在阿禾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借口溜去河边洗衣服时，一直静坐的敖渊却忽然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投向村口的方向。 他周身那原本内敛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连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麻雀都瞬间噤声，扑棱着翅膀惊慌飞走。 阿禾的心猛地一提，也跟着站了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那些东西又来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鳞片，鳞片温热，并无异动。 “非邪祟。”敖渊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意，“是‘人’。” 人阿禾愣了一下。村里人见到敖渊都恨不得绕道走，谁会主动招惹而且能让敖渊露出这种神色的，肯定不是普通村民。 她踮起脚，顺着敖渊的目光望去。只见村口方向，尘土微微扬起，几道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正疾驰而来，马蹄声打破了清晨村落的宁静。那几人皆身着统一的藏青色劲装，腰佩长刀，行动间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彪悍之气，与周围朴素的田园风光格格不入。 “是……官差”阿禾有些不确定。看打扮不像普通的衙役，倒像是……军爷可军爷怎么会跑到他们这穷乡僻壤来 那几骑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阿禾家院外不远的地方。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中年汉子，他勒住马缰，目光如电，先是扫过简陋的院落，随即猛地定格在院中负手而立的敖渊身上。 在看到敖渊的瞬间，那中年汉子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但很快就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与审视的复杂神色。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跟着他的几名骑士也齐齐下马，肃立其后，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阿禾的心跳得更快了。这些人……是冲着敖渊来的 那中年汉子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在院门外站定，竟朝着敖渊的方向，抱拳躬身，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礼，声音洪亮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恭敬： “在下青州镇守麾下校尉，周闯！奉上命，特来拜见尊驾！” 他的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与那身彪悍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阿禾懵了。青州镇守校尉奉上命来拜见敖渊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敖渊的身份暴露了被朝廷知道了 她紧张地看向敖渊。 敖渊神色依旧淡漠，对于周闯的恭敬礼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说。” 周闯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语气愈发谨慎：“尊驾仙踪降临此地，惊动天听。陛下闻之，心甚向往，特命我等前来，恭请尊驾移步州府，以便……以便供奉。” 恭请供奉阿禾听得目瞪口呆。皇帝老子都知道敖渊了还要请他去做客这听起来好像是件天大的好事可她看着周闯那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敖渊周身散发的冷意，怎么都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不对劲。 敖渊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弧度，声音冷冽：“凡人帝王，也配邀我”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堪称大逆不道。周闯身后的几名骑士脸上顿时露出怒色，手按上了刀柄。周闯却猛地抬手制止了下属，额角隐隐有汗珠渗出，腰弯得更低了些。 “尊驾息怒！陛下绝无冒犯之意！实是……实是仰慕仙踪，诚心相邀！且……”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声音压得更低，“且近日青州地界颇不太平，多有妖邪作祟之传闻，陛下亦忧心黎民，盼能得尊驾援手，护佑一方……” 妖邪作祟阿禾心里一紧，是指沼泽那些东西吗难道不止落霞山这边出事 敖渊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周闯身上，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妖邪作祟，与我何干” 周闯被那目光看得脊背发凉，硬着头皮道：“尊驾神通广大，若能出手，自是百姓之福……况且，陛下已备下薄礼，更有诸多修行疑难，盼能与尊驾探讨……”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阿禾却越听越觉得奇怪。这架势，不像是请客，倒像是……逼宫用大义和利益，逼敖渊就范 她忍不住往前站了一步，挡在敖渊侧前方，虽然个子矮小，却努力挺直了腰板，对着周闯道：“这位……周大人！敖……龙君他喜欢清静，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你们的好意心领了，还是请回吧！” 周闯的目光这才落到阿禾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这位姑娘是” “我是……”阿禾卡壳了，她该怎么介绍自己柴禾丫头龙君的临时房东 “她之意，便是我之意。”敖渊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周闯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村姑在龙君心中竟有如此分量。他再次拱手：“尊驾三思！陛下诚意拳拳，若尊驾执意不肯，我等……恐无法复命。” 这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隐隐的威胁。 阿禾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来者不善。 敖渊却忽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却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漠然与嘲讽，让周闯等人瞬间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复命”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微弱的金芒流转，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尔等性命，与我何干” 刹那间，杀气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