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舌尖上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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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经历了“影傀”窥伺事件，阿禾明显感觉村子里的气氛绷紧了些。村民们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西头那莫名出现又诡异消失的“怪狗”，以及村长私下里的叮嘱，都让这些淳朴的山民意识到，平静的日子底下藏着他们看不见的暗流。进出山林更加谨慎，日落之后也少有人在外走动。 阿禾的“无声课堂”也因此转入更隐蔽的阶段。她不再满足于听懂动物们的闲聊，而是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敖渊所说的“扩大范围、提升精度”上。这过程远比她想象的要枯燥和困难。 尝试将感知如同蛛网般铺开，往往会因为精神力不济而头晕眼花；想要精准捕捉特定气息，又常常在庞杂的自然信息中迷失方向，好几次把冬眠前忙着储粮的松鼠那急吼吼的情绪，错判成了可疑的“敌意”，闹了乌龙。 这日午后，阿禾又一次因为过度消耗精神力，脸色发白地瘫在老槐树下，额头上满是虚汗，胃里也空落落地抽着难受。 “欲速则不达。”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敖渊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垂眸看着她这副狼狈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我……我知道，”阿禾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感觉说话都费劲，“就是觉得，敌人不会等我慢慢练好……” 敖渊沉默片刻，转身回了屋。就在阿禾以为他又去静修了的时候，他却端着一个粗陶碗走了出来，碗里盛着大半碗清澈微碧的液体，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光是闻着，就让她过度消耗后隐隐作痛的脑袋舒缓了不少。 “喝了。”他将碗递到阿禾面前。 阿禾挣扎着坐起来，接过碗，好奇地看了看：“这是什么新采的草药熬的茶吗”她凑近闻了闻，那香气更浓了，勾得她肚子里馋虫咕咕叫。 “算是。”敖渊没有过多解释，“可滋养神魂，缓解疲劳。” 阿禾一听对精神力有好处，眼睛顿时亮了，也顾不上细问，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下去。液体入口清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滑入腹中后，立刻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原本像是被掏空了的脑袋，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泉，晕眩和刺痛感快速消退，连带着身体的疲惫也减轻了大半。 “哇！”阿禾惊喜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忍不住咂咂嘴，“好东西啊！敖渊，这比你之前给我吃的那个苦死人的丹药好吃多了！” 她回味着那点甘甜，眼巴巴地看向敖渊：“还有吗” 敖渊看着她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淡淡道：“每日一碗，不可多食。” 虽然限量，但阿禾已经心满意足。她咂摸着嘴里残留的清香，忽然福至心灵，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敖渊都看得微微一愣。 “敖渊敖渊！”阿禾兴奋地抓住他的袖子，眼睛亮得像星星，“既然有好喝的‘药茶’补身子，那有没有……嗯……就是那种，好吃又能帮着我修炼的‘药膳’” 她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极了。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能辅助修行，简直是给她这种馋虫量身定做的修炼法门！光是想想，修炼的动力都足了好几倍！ “药膳”敖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思索。在他的认知里，灵物丹药皆是辅助修行之物，但大多注重效用，极少会考虑“口味”。像阿禾这样，将“好吃”与“修炼”如此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倒是头一回见。 “对呀！”阿禾用力点头，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落，“你看，你之前给我吃的丹药，效果是挺好，可也太苦了！每次吃都跟上刑一样。要是能把那些好东西，做成好吃的饭菜、点心、汤羹，那我肯定修炼得更起劲！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修炼也是干活，还是顶费脑子的活！” 她这套“舌尖上的修行”理论，让敖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看着她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阿禾快要放弃的时候，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可一试。” “真的！”阿禾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都需要什么材料我去准备！村里张婶家晒的蘑菇可香了，李叔前儿个还打了只山鸡……” 敖渊打断了她对普通食材的畅想：“寻常食物，蕴含灵机微薄，于你修行助益有限。” “啊”阿禾的热情被浇了一小瓢冷水，“那……需要什么特别的山里的灵草还是你之前找的那种会发光的果子”她记得敖渊之前给她找过一些奇奇怪怪但能量充沛的果子，味道嘛……参差不齐。 敖渊略一沉吟，道：“明日，我带你入山。” 这便是要亲自带她去采集合适的食材了。阿禾瞬间心花怒放，不仅是因为能有“好吃的”，更是因为能和敖渊一起进山！自从他伤势好转后，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不多。 “一言为定！”她生怕敖渊反悔，赶紧应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阿禾就精神抖擞地收拾好了小背篓，揣上几个杂粮饼子，等在院子里。敖渊依旧是一身简单的墨色衣衫，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村子，踏入被晨雾笼罩的山林。 有敖渊在身边，阿禾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胆子也大了不少，感知力时不时放出去，探索着周围。敖渊并未阻止，只是在她因为感知到某些强大野兽气息而略显紧张时，会淡淡说一句“无妨”，那些隐在暗处的气息便会悄然退去。 他们并未深入最危险的区域，而是在敖渊的指引下，穿梭在一些看似寻常，实则别有洞天的地方。 “此乃‘清心草’，叶脉有银线者佳，可宁神静气。”敖渊指着一丛长在溪边岩石背阴处的翠绿小草。 阿禾小心翼翼地连根挖起几株，放进背篓。 “那是‘玉髓菇’，生于古木断桩，触之温润如玉，可温养经脉。”他又指向一棵倒塌的巨大枯木根部，那里果然生着几簇如同白玉雕成的小蘑菇。 阿禾如获至宝，轻手轻脚地采下。 还有叶片如同星点闪烁的“繁星叶”，根部能渗出琥珀色蜜液的“蜜罗根”……许多都是阿禾从未见过，甚至没听村里老猎手提起过的奇异植物。敖渊似乎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总能精准地找到这些蕴含着不同属性灵机的宝贝。 阿禾跟在他身后，一边采集，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些植物的特征和功效，感觉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这片她从小跑到大的山林，还藏着这么多神奇的“食材”！ “敖渊，你怎么认得这么多宝贝”阿禾忍不住好奇地问。 敖渊脚步未停，只回了两个字：“活得久。” 阿禾：“……”好吧，这个理由很强大，无法反驳。 临近中午，两人的背篓里都装了不少东西。阿禾肚子饿得咕咕叫，便找了处靠近溪流的平坦地方，拿出带来的杂粮饼子，就着清甜的溪水吃起来。 她掰了半个饼子递给敖渊：“喏，虽然没你做的好吃，但垫垫肚子” 敖渊看了一眼那粗糙的饼子，摇了摇头。 阿禾也不勉强，自己啃着饼子，看着敖渊走到溪边，俯身从清澈的溪水里捞起几块鹅卵石。那石头在他掌心泛着淡淡的莹白光泽，似乎与普通石头不太一样。 “这是” “净水石。”敖渊将石头递给她，“煮食时放入，可涤除食材杂质，调和灵机。” 阿禾接过石头，触手温润，果然不是凡品。她宝贝似的收好，心里对即将到来的“药膳大餐”更加期待了。 休息片刻，两人正准备返程，敖渊却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向侧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阿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感知力瞬间探出。这一次，她没有感觉到之前影傀那种阴冷的敌意，反而捕捉到了一种……极其微弱、充满痛苦和恐惧的幼崽气息。 “那边……好像有什么小东西受伤了”她不确定地看向敖渊。 敖渊点了点头，迈步向灌木丛走去。阿禾连忙跟上。 拨开浓密的枝叶，只见灌木丛下的阴影里，蜷缩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它看起来像一只幼小的狐狸，但皮毛是极为罕见的月白色，耳朵尖上却带着一撮醒目的赤红绒毛。此刻，它的一条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伤口处隐隐发黑，气息奄奄。 小家伙察觉到有人靠近，惊恐地试图往后缩，却因为伤势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细弱可怜的呜咽声，那双湿漉漉的碧色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阿禾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 “是‘赤耳月狐’的幼崽，”敖渊看了一眼，道，“其血可解百毒，常遭觊觎。看这伤口，应是中了捕兽夹，且夹上淬了毒。” 阿禾蹲下身，看着小家伙痛苦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她尝试着释放出温和的、充满善意的意念：“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或许是她的天赋起了作用，或许是感受到了她没有恶意，小月狐的呜咽声小了一些，碧色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 “敖渊，我们能救救它吗”阿禾抬起头，恳求地看向敖渊。 敖渊看着那一小团瑟瑟发抖的白色，又看了看阿禾写满不忍的脸，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指，凌空对着小月狐受伤的后腿轻轻一点。 一缕极细的金芒没入伤口，那处的黑色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扭曲的腿骨也发出了细微的“咔哒”声，恢复了原状。 小月狐似乎愣了一下，试探性地动了动后腿，发现不疼了，顿时惊喜地“嘤”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 阿禾连忙伸手轻轻按住它：“别急别急，刚好一点，还得养养。”她从背篓里翻出刚才采集的、有温和疗愈效果的草叶，揉碎了敷在它伤口上，又撕下自己衣襟的一角，仔细地给它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乖乖趴在她手心、用小脑袋蹭她手指的小月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们带它回去养伤好不好”她再次看向敖渊，眼神亮晶晶的。 敖渊看着这一人一狐，沉默了片刻，终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随你。” 阿禾立刻眉开眼笑，小心翼翼地将小月狐抱在怀里，小家伙似乎知道她是救命恩人，安心地在她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舔了舔她的手指，闭上了眼睛。 回村的路上，阿禾抱着温暖毛茸的小月狐，背着装满灵草仙菇的背篓，身边走着强大可靠的龙君，只觉得秋日的阳光都格外明媚。 修行之路似乎也没那么枯燥可怕了，毕竟，这条路通往的，是好吃又好玩的未来，还能顺手捡到可爱的小家伙。 她低头蹭了蹭小月狐柔软的皮毛，嘴角弯起了甜甜的弧度。 嗯，这趟出门，收获满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