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风雨前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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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一战过后，落霞村迎来了短暂却珍贵的平静。 或许是折损了一具化身和噬魂铃这样的宝物，黑水蛟族也需要时间舔舐伤口、重新评估对手的实力，村外那些窥伺的阴冷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连盘旋在村民们心头多日的压抑感也消散了不少。 赵小宝被平安救回，赵老蔫经过此事，又是后怕又是感激，将敖渊和阿禾视若再生父母，在村里逢人便说龙君和阿禾丫头的大恩，弄得阿禾都有些不好意思。村里人经过这番波折，凝聚力反而更强了，对敖渊的敬畏与信赖也更深了一层。 阿禾的生活也暂时回归了“正轨”。每日依旧是修炼感知、研究“灵植料理”，只是心境与以往大不相同。经历过噬魂铃那针对灵魂的攻击，她对精神力的锤炼更加上心，不再仅仅满足于范围的扩大和精度的提升，开始有意识地凝练自己的意念，试图让其变得更加坚韧，如同敖渊说的那样，具备“锋芒”，而非一冲即散。 同时，那日情急之下成功“命令”荆棘丛攻击影傀的经历，也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她的天赋，不仅能“听”，能在灶台间“沟通引导”，还能在战斗中这样使用！ 她开始有意识地尝试与院子里、村子周围那些看似普通的植物建立更深的联系。不再是泛泛地感知它们的情绪，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它们的“特性”，比如荆棘的尖锐与韧性，藤蔓的缠绕与束缚，甚至是一些普通杂草顽强的生命力。 这个过程比和灵植“沟通”更难。普通植物的灵性极其微弱，意识混沌，如同沉睡。阿禾需要付出更多的耐心和精神力，才能勉强传递一些简单的意念，效果也是时好时坏。有时能让一丛杂草瞬间疯狂生长，缠住她故意丢过去的木桩；有时累得满头大汗，那株小草却只是懒洋洋地晃了晃叶片。 但她乐此不疲。这让她感觉自己在不断变强，多了一份在危机中保护自己和他人的力量。 敖渊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偶尔会在她不得要领时，提点一两句关于“万物有性，顺势而为，而非强行驱策”的道理，往往能让阿禾茅塞顿开。 这一日，秋高气爽，阳光暖融融的，驱散了深秋的寒意。阿禾结束了上午的修炼，感觉精神力又凝实了一丝，心情颇好。看到敖渊坐在老槐树下闭目养神，她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个疑问。 “敖渊，”她凑过去，好奇地问，“那天在山神庙，你最后那声……嗯……是怎么做到的好像直接把那个破铃铛给震废了！”她没好意思直接说“龙吟”，总觉得那样太直白。 敖渊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不那么清冷，反而带着一种琉璃般的质感。他看了阿禾一眼，似乎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但并没有点破。 “音攻之术，无非是以自身神力或灵力，引动天地法则共鸣，化为实质攻击。”他解释道，语气平淡，“龙吟乃至阳至刚之音，天生克制阴邪鬼祟。其关键在于‘意’与‘势’，而非单纯的力量宣泄。” “意与势”阿禾似懂非懂。 “嗯。”敖渊略一沉吟，似乎在想如何让她理解，“便如你与植物沟通，需感知其‘性’。音攻亦如此，需明其‘理’。龙吟之‘理’，在于煌煌天威，在于血脉中传承的、对世间邪佞的天然压制。心中有此‘意’，引动天地‘势’，其声自具破邪之能。” 他说的有些玄奥，但阿禾结合自己与植物沟通的经验，隐隐摸到了一点门槛。似乎不仅仅是发出声音那么简单，更是一种信念、一种法则的体现。 “那我……能学吗”阿禾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要是她也能一嗓子吼退敌人，那多威风！ 敖渊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直看得阿禾心里有些打鼓，才缓缓道：“你之体质与天赋，与此路不合。强行模仿，徒伤喉舌神魂。” “哦……”阿禾有些失望地耷拉下脑袋，像只没讨到零食的小动物。 看着她瞬间蔫下去的样子，敖渊话音微顿，补充道：“然，万物之声，皆有其律。你若能深研此道，未必不能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阿禾眨了眨眼，重新抬起头。意思是，她虽然学不会龙吟，但或许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 这个念头让她重新振奋起来。 这时，脚边的雪团子似乎被阳光晒得舒服，翻了个身，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发出细小的、满足的“嘤咛”声。 阿禾看着小家伙，忽然灵机一动。她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雪团子额间那撮最鲜艳的赤红色绒毛上，闭上眼睛，尝试着将自己一股温和、愉悦的意念，伴随着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如同涟漪般，传递过去。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沟通，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共享与放大。 下一秒，雪团子碧色的眼睛猛地睁大，仿佛感受到了极大的快乐和兴奋，它“噌”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不再是平时那种优雅的步伐，而是像只撒欢的小狗，绕着阿禾飞快地转起圈来，尾巴摇得像风车，嘴里发出更加响亮、更加欢快的“嘤嘤”声，甚至试图跳起来去够阿禾的手，那股兴奋劲，简直像是发现了十座堆成山的灵蔬肉糜粥！ “噗嗤——”阿禾被它这突如其来的“狂野”逗得笑出了声，连忙收回手指，切断了那丝意念连接。 失去了那股强化的快乐情绪，雪团子猛地停下脚步，似乎有些茫然地晃了晃脑袋，看了看四周，又恢复了平时那副乖巧可爱的模样，只是碧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疑惑，仿佛在奇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失态。 阿禾却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眼睛亮得惊人！她抬头看向敖渊，兴奋地说：“敖渊！你看！我好像……好像能影响它们的情绪！” 虽然只是放大了雪团子本身的愉悦感，而且效果短暂，但这无疑是一个全新的方向！如果能在战斗中影响敌人的情绪，让他们恐惧、混乱…… 敖渊看着眼前兴奋得脸颊泛红的少女，以及那只还在歪头疑惑的小月狐，金色的瞳孔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她的发现，“掌控情绪，亦是掌控战局之道。然，切记过犹不及，需量力而行。”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阿禾用力点头，感觉自己前进的道路上又点亮了一盏明灯。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小院里，少女因为新的发现而雀跃，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了槐树上栖息的两只麻雀。毛茸茸的小狐狸在她脚边蹦跳，碧眼弯弯。清冷绝世的龙君静坐树下，默许着这份难得的喧嚣与生机。 仿佛之前山神庙的生死搏杀，都只是遥远的一场噩梦。 但阿禾和敖渊都清楚，这暖阳下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喘息。 黑水蛟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次到来的，恐怕将是更加汹涌的暗流，与更加酷烈的风暴。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此刻，阿禾只想好好享受这份阳光，以及……研究一下怎么用新能力，让雪团子再去叼一次飞盘看着小家伙刚才那欢脱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