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独当一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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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渊离开的第一天，阿禾是在一种高度警觉和略微的不适应中度过的。 修炼时，总会下意识地瞥向老槐树下那个常坐的位置，空无一人；研究新菜式时，少了那双偶尔会投来审视目光的金色瞳孔，竟觉得少了点什么参考标准；就连雪团子，似乎也察觉到那个气息强大的人不在了，比平时更黏她几分，碧色的眼睛里偶尔会流露出一点不安，仿佛在确认唯一的依靠还在。 阿禾强迫自己将这点不习惯压下去，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修炼和村务中。她依旧每日熬制“驱寒壮气汤”，虽然效果不如最初那般立竿见影，但胜在持续温养，村民们也习惯了每日一碗，当作强身健体的补品。她还抽空去查看了那三口投入了凝露草种子的水井，感知到井水依旧清澈，散发着淡淡的纯净气息，心下稍安。 她还主动找到村长，商议着加强了村子的巡逻。将村里的青壮分成几队，日夜在村子外围关键路口巡视，一旦发现异常，立刻以哨声为号。阿禾自己也承担起了“人形雷达”的职责，每天不定时地扩大感知范围，扫描村落及周边区域，不敢有丝毫懈怠。 日子在紧张有序中过去了两天，一切风平浪静。黑水蛟族仿佛真的销声匿迹了。 然而，阿禾心底那根弦却始终绷着。她不相信对方会就此放弃，越是平静，越可能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第三天下午，阿禾正在院中尝试着将“情绪影响”的能力融入到对植物的操控中。她面前摆着一盆长势不错的绿萝，她试图让其中一根藤蔓按照她的心意，缠绕上旁边立着的一根小木棍。 这需要她同时做两件事：一是用精神力催动藤蔓生长缠绕，二是向藤蔓传递出“缠绕木棍”这个明确的“意图”和“渴望”。这比单纯催生或者单纯传递情绪要复杂得多，对精神力的精细操控要求极高。 她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根绿萝藤蔓在她的努力下，开始如同苏醒的灵蛇般，缓缓蠕动，颤巍巍地抬起身子，一点点靠近那根小木棍…… 就在藤蔓尖端即将触碰到木棍的刹那—— “阿禾姐姐！不好啦！” 一个半大的孩子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变调，正是前几天刚被救回来的赵小宝！ 阿禾心神一岔，那根即将成功的藤蔓瞬间失去了力量支撑，软塌塌地垂落下来。但她此刻也顾不上试验了，猛地站起身：“小宝怎么了慢慢说！” “狗、狗蛋……狗蛋他……”赵小宝指着村外的方向，语无伦次，眼泪直流，“我们在溪边玩，水里……水里突然冒出黑气，把狗蛋卷走了！就在黑风坳下面的水潭那里！” 黑风坳水潭！又是那里！ 阿禾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那里之前就出现过瘴气，是黑水蛟族活动频繁的区域！ “其他人呢”阿禾一边快速抓起靠在墙角的柴刀（虽然知道可能没什么用，但拿着总归壮胆），一边急声问道。 “二牛哥他们去叫大人了！我、我跑得快，先来告诉你！”赵小宝哭着说。 阿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敖渊不在，她就是村里最能应对这种“非常事件”的人。她不能乱！ “小宝，你留在村里，哪里都不要去！去找村长爷爷！”阿禾快速吩咐完，看了一眼脚边焦躁不安的雪团子，“雪团子，你也在家待着！” 她不能带这小家伙去冒险。 说完，她不再犹豫，运起这些日子锻炼得越发轻盈的步伐，朝着村外黑风坳的方向疾奔而去。奔跑中，她不忘将感知力如同渔网般撒向前方，同时，一只手紧紧按在胸前，那里贴身穿着龙鳞甲，藏着三片银鳞。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出事！ 黑风坳下的水潭，在深秋时节显得格外幽深冰冷。潭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墨绿色，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鸟鸣声都听不到。 阿禾赶到时，潭边已经聚集了几个闻讯赶来的村民和青壮，包括赵小宝口中的二牛等人。他们手持锄头、柴刀，紧张地盯着幽深的潭水，却无人敢轻易下水。狗蛋的母亲瘫坐在岸边，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阿禾！你来了！”为首的青壮看到阿禾，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上来，“我们刚到，这潭水邪门得很，刚才还有黑气翻滚，现在又没动静了，狗蛋肯定被拖到水里去了！这可咋办啊！” 阿禾没有立刻回答，她站在岸边，闭上眼睛，将全部感知力集中起来，如同锥子般刺向那墨绿色的潭水！ 瞬间，一股阴冷、污秽、充满了怨憎与贪婪的混乱气息如同冰冷的淤泥，包裹住了她的感知！这气息比之前的瘴气更加浓郁，更加具有攻击性！而在潭水深处，她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充满恐惧和痛苦的孩童哭泣声，正是狗蛋！他的气息正在被那股阴冷的力量快速侵蚀、削弱！ 不能再等了！ “你们退后！离水边远点！”阿禾猛地睁开眼睛，对村民们喊道。 她知道自己必须下水！普通人下去，恐怕瞬间就会被那阴冷气息侵蚀，后果不堪设想。她有龙鳞甲护体，或许能抵挡一阵！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纵身跃入潭中，脑海中却灵光一闪！不，不能贸然下去！水下是对方的主场，她下去太过被动！ 她的目光飞快扫过潭水四周，落在了水潭边那些茂密的、生命力顽强的水草和垂柳上！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形！ 她集中精神，将庞大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涌向那些水草和垂柳的枝条！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沟通，而是带着强烈救人意念的“命令”与“引导”！ ——生长！缠绕！深入水底！把那个孩子带上来！ 她将狗蛋的气息和位置，通过意念清晰地传递过去！ 刹那间，异变陡生！ 潭边的水草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疯狂地生长、蔓延，墨绿色的草叶如同无数条触手，猛地扎进幽深的潭水之中！而那些垂柳柔韧的枝条，也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灵巧地钻入水下，向着阿禾指示的方向急速延伸！ 整个水潭边缘，仿佛瞬间活了过来，被一片躁动的绿色所覆盖！ 村民们被这神异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连哭泣都忘了。 阿禾脸色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一次性操控如此大范围的植物，并且是进行如此精细和远距离的操作，对她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阵阵刺痛传来。 但她死死咬着牙，维持着与那些植物的连接，感知着它们在水下的行动。 水草和柳枝在水下疯狂穿梭，与那股阴冷的污秽气息激烈对抗着，不断有草叶被腐蚀、断裂，但更多的补充上去！它们如同忠诚的士兵，执行着阿禾的命令，终于在潭底一处隐蔽的石缝后，找到了蜷缩成一团、几乎失去意识的狗蛋！ 找到了！ 阿禾心中一喜，立刻操控着水草和柳枝，缠绕住狗蛋的身体，小心地避开他的口鼻，然后用力向上拉扯！ “哗啦——！” 水花四溅！ 浑身湿透、昏迷不醒的狗蛋，被无数水草和柳枝缠绕着，如同一个绿色的茧，从幽深的潭水中被硬生生拖了出来，平稳地放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成功了！ 阿禾腿一软，几乎瘫坐在地，全靠用柴刀拄着地面才稳住身形。她大口喘着气，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狗蛋！我的儿啊！”狗蛋母亲连滚爬爬地扑过去，颤抖着手探了探儿子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她一把抱住儿子，放声大哭，这次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村民们也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解开缠绕的水草柳枝，按压狗蛋的胸口。 阿禾强撑着走过去，从怀里（实则是从储物袋，敖渊给的）掏出一小片有温养安神效果的灵植叶子，塞进狗蛋嘴里。 “快……快带他回去，换身干衣服，暖和一下……”阿禾虚弱地吩咐道。 村民们看着阿禾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又是感激又是敬佩，连忙应下，抬起狗蛋，搀扶着狗蛋母亲，匆匆往村里赶去。 岸边很快只剩下阿禾一人，还有那满地的、正在缓缓恢复正常的狼藉水草和柳枝。 阿禾看着重新恢复死寂、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墨绿水潭，心知此事绝不算完。这潭水，已经成了黑水蛟族的一个据点。 她刚才的行动，恐怕已经打草惊蛇。 没有时间休息，她必须立刻回去，加强戒备！敖渊不在，她必须撑住！ 她转身，拖着疲惫不堪却异常坚定的步伐，朝着村落的方向走去。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