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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都出面支持帝后“缩衣节食”的决策，阖宫上下无人敢再置喙半句。 上官凤妩心知，此事肯定有不明势力在暗中挑事，想要引起事端。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皇太妃和华太妃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上官凤妩当初可是事先和她们俩商量过的，大家共同提议的方案。 至于宫人们，上官凤妩虽然缩减了一些不必要的开销，可她们的俸银依然没变。 大多数宫人基本都听命行事，除了个别爱挑事的。 上官凤妩让几个心腹重点探查后，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各宫缩减开支，大家的心情肯定都是不悦的。 但当下是灾年，百姓尚且有饿死的，贵人们只不过是缩减开支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大部分人都是表示理解和支持的，比如皇太妃和华太妃。 少部分人则是财大气粗的，皇宫缩减了开支，可她自己有钱，自掏腰包继续过着奢华日子，比如叶倾城。 有人先开了这个头，那自然有人跟着有样学样，也自掏腰包过着以前那般的日子。 可不是所有人的腰包都是鼓着的，有些妃嫔媵嫱皆靠宫里开支度日，位分低的得到的资源越少。 以前日子好过的时候，大家也相安无事，可如今缩衣减食了，那她们的待遇岂不是变得更加不堪了吗 于是，这一部分人开始撺掇到一起表示对上官皇后的不满。 可她们没人敢去提啊，怕死啊，所以，她们只能去找太上皇哭诉日子多么的苦了。 既然她们都说自己如今的日子过得那么凄苦，那么上官凤妩没有理由不亲自去瞧一瞧啊。 在这之前，她早就让夏莲和冬梅挨个宫里查探过了，还真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凄惨无比。 这时候，烈日炎炎的，往常宫里宽裕的时候，冰块和扇车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如今可是灾年，冰块能省则省，如今宫中的用水都是按位分统一调配的。 有些妃嫔已经许久未沐浴了，心里肯定积累了不少怨气。 可如今大家都是如此，不服管还上窜下跳，那就是在扰乱宫廷秩序。 上官凤妩得知此事是萧太嫔去向太上皇告状后，连忙暗示华太妃，萧太嫔身体不适，今后不宜再侍寝。 东方云英向来最识时务，当初搞垮张、阴二妃，她没少出力。 如今新后要在后宫立威，自然得杀鸡儆猴，萧太嫔给人当枪使，遭罪也是活该了。 没过多久，太上皇那里的侍寝名牌少了一个萧太嫔。 为此，萧太嫔在自己的宫里发了好一通脾气，将殿内的贵重摆饰摔了个七八烂。 午膳到时，她发现还是三菜一汤，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又一个气急败坏将午膳全部给打翻了。 上官凤妩正等着她呢，收到消息后，连忙带着几个人过去，然后再让人悄悄通知其她宫里的妃嫔。 虽然大家的内心都充满了怨气，可是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于是乎，当她们听说上官皇后去见萧太嫔时，纷纷放下手头上的事，争先恐后的往萧太嫔的宫里跑。 上官凤妩人都已经到门口了，殿内还传出来摔东西的声音，可见这火气得有多大。 “萧太嫔，这是怎么了”上官凤妩走进去后一脸严肃的质问道。 殿内的宫人们见到皇后驾临，纷纷上前行礼迎接。 唯独萧太嫔摆着“庶母”的架子，不亲自迎接也没个招呼。 还是她贴身的管事嬷嬷回道：“回皇后娘娘，是奴婢们伺候不周全，惹太嫔生气了！” 上官凤妩看了一眼满是狼藉的地面，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怒气。 现如今许多人连一滴水都没得喝上，可萧太嫔却将一桌子的菜都打翻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于尚宫何在”上官凤妩大声喊道，婉秋在外面听到声音后，立即跑到她的跟前恭敬地回道：“婉秋在！” 上官凤妩这继续说道：“如今关中大旱，全国上下皆是缩衣节食，就连大上皇都亲做表率，禁止铺张浪费！” “可萧太嫔这里竟然将好好的饭菜打翻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吩咐下去，今日萧太嫔的膳食不用另外准备了！” “还有，明日起，由三菜一汤改为一菜一汤！” “若是萧太嫔还把饭菜给打翻了，那日后便不必再往这里送吃食！” 萧太嫔听说今后的膳食直接被减份量后，当声不服：“凭什么要把我的三菜一汤减为一菜一汤” “皇后，别以为你现在掌管后宫，就可以为所欲为！” “惹恼了我，我就去太上皇那里告你个不孝之罪！” 上官凤妩却丝毫不理会她，而是环顾四周，对着众人说道：“哦你们说说，我这是为所欲为吗” 此时，萧太嫔的寝殿外挤满了人，大多都是特意跑过来看笑话的太上皇的女人们。 这些妃嫔们个个都精着呢，怎么会为了一个蠢笨的萧太嫔而得罪皇后呢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回应道：“皇后娘娘宽以待人，我等皆上下感激！” 上官凤妩则继续说道：“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萧太嫔将今日的膳食都打翻了！” “我作为后宫之主，理应对她做出相应的处罚！” “天灾荒年，一滴水、一粒粮食皆是上天馈赠！” “岂能容得有人任意糟蹋” “你们当中有人若是想学萧太嫔，我也不介意继续替天行道！” 萧太嫔身边的嬷嬷为了替自己的娘娘开罪，连忙开口说道：“回皇后娘娘，萧太嫔着实冤枉啊！” “刚才这些饭菜皆是婢女们伺候得不上心，才不小心打翻的！” “这都跟萧太嫔无关啊！” 上官凤妩的眼神不经意地扫了那嬷嬷一眼，嬷嬷大抵存的什么心思，她岂会不知 “哦那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片又是怎么回事呢” 满屋子被摔得七八烂的摆件，众人眼睛都不瞎，哪个婢女能干出这种荒唐事 开弓没有回头箭，那嬷嬷只能继续咬牙坚称：“也是婢女们不小心打碎的！” 跪在地上的宫女们个个脸色皆不好看，敢情奴婢们都是拿来背锅的呗 这么多珍贵的摆饰，且都是皇宫御用之物，宫人不小心打碎一个，那都是要遭受严重处罚的。 更何况还是满屋子的摆饰都被打碎了，若真追责，她们还有活路吗 不过，事到如今，她们只能忍气吞声，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上官凤妩看到了她们几人担惊受怕的模样，于是并没有选择直接发落她们。 她直接绕过萧太嫔等人，径直坐在了主位置上，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们这宫里一共有多少个宫人侍候啊” 那个嬷嬷先是识趣的上前给皇后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接着回道：“回娘娘，除了奴婢，还有八个贴身的婢女！” 上官凤妩摸了摸茶杯，茶水还是热乎的，可见御膳房的人并不敢苛待萧太嫔。 她又环顾四周，屋内装饰甚是奢华，即便那些摆饰都被打碎亦或是推倒，也还是能看到一丝原来的影子。 上官凤妩一边借着喝茶的功夫，一边打量着殿内不敢抬头的宫女们。 看着她们的年纪应该都不大，好几个还是当初跟随萧太嫔一起入宫的。 萧太嫔的年纪也仅仅比上官凤妩大几岁而已，加上这些年保养得非常好，整个人看起来珠圆玉润的。 众所周知，萧太嫔是属于二嫁入宫的，她之前的夫君如今也在朝中供职。 太上皇曾经宴请群臣，正好在宴席上一眼相中了当时还是臣妻的萧太嫔。 自此以后，萧太嫔和原来的夫君和离了，又没过多久，萧太嫔改了名字入宫。 她原来的夫婿为此还升了官职，当然了，她的娘家人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不难看出，萧太嫔原来的夫婿和她的娘家人都落魄了。 别看她是姓萧的，可跟南朝的萧氏没有半点关系，甚至连旁支都混不上。 不过，在盛京，甭管是不是一家人，只要同姓的，基本都会攀点亲戚。 萧太嫔当初为了撑门面，可是从家中带了不少人入宫的，包括眼前的这位嬷嬷。 当然了，她身边除了一个贴身婢女以外，其她的婢女还是临时从牙行买回来充数的。 因此，为了保住萧太嫔，嬷嬷也只能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宫女们的身上。 上官凤妩继续询问道：“那外面的呢” “外面是负责洒扫的婢女和内侍，一共十二人！”那嬷嬷小心谨慎的回话，生怕有哪一句话说错了。 上官凤妩不禁“哼”可一声，继续说道：“看来，不是侍候的人不够啊，而是不尽心啊！” 随后，她重重的将茶杯放下，然后严厉的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损毁宫中御用之物”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罪” 那嬷嬷和殿内的婢女们原本低下的头俯得更低了，神色惶恐不安，不知道即将发生何事。 萧太嫔也被上官凤妩的威势给吓坏了，一言不发的瘫坐在位置上。 不过，她脑子灵光一闪，连忙开口解释道：“皇后娘娘，许是宫人们最近伙食太差了！” “大伙儿干活都没有精神和力气了，这才不小心打碎了这些东西！” 那个嬷嬷听后顺势插上话：“是啊，娘娘，最近阖宫上下缩衣节食！” “奴婢们的伙食也越来越差了！” “大家都吃不饱饭，饿得慌啊！” 短短几句话，就把问题抛给了上官凤妩，谁让她非得搞什么“人缩衣节食”的政令呢 下人们都吃不饱饭，自然就没有精力干活了。 上官凤妩岂会不知道萧太嫔打的什么主意，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指出了这个政令的弊端，想让其她的妃嫔们也站出来替她说好话。 毕竟这个政令刚开始时，大家可都是意见十分大的。 果然，有些妃嫔听了萧太嫔等人的话后，开始纷纷窃窃私语。 “就是啊，又不让人家吃饱饭，人家怎么能干好活呢” “你还别说，我宫里头的人也愈发懒散了！” “唉呀，也不知道，这个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可真是一点都不想过了！” 萧太嫔得到众妃嫔的声援后狗，瞬间恢复了底气，她轻蔑一笑，然后跟众人打招呼道：“让诸位姐妹见笑了，这屋里头乱糟糟的！” “妹妹这就让人好好收拾一番！” “待收拾好了，妹妹再邀请大家进来坐一坐！” 上官凤妩冷眼一扫，那些看热闹的妃嫔们压根不敢回应萧太嫔。 “无需收拾，大家不妨现在就进来瞧一瞧！”上官凤猛地站了起来对众人说道。 “还愣着干嘛快进来啊！” “我这个皇后都能进得来，你们难道还嫌弃不成” 众人听后连忙一拥而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当众人进入屋内后，这才发现地面上真是一片狼藉。 这哪是宫人们没精神干活不小心打碎的东西啊，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打碎的。 “这、这也太糟蹋了吧” “如今是什么个光景怎么能经得起如此糟蹋呢” “就是啊，平时只听说萧妹妹性子急如今可真不是一般的急性子啊！” 萧太嫔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不悦的说道：“这都是下人们没轻没重的！” “妹妹刚才正要教训她们呢！” “不曾想，却惊扰了皇后和诸位姐姐！” 上官凤妩却不吃她这一套，她之所以愿意等在这里，就是在一个人，此人便是负责后宫膳房的管事崔尚食。 崔尚食将所有宫人、内侍每日的伙食名录也拿过来了。 因为关中缺水、缺粮食，皇宫的日常供给都是依靠从外地运送回来的，价格自然也翻倍的涨。 自从皇宫上下开始“缩衣节食”后，除了太上皇每日三餐不变一切照旧，其他人皆有所调整。 比如原先皇帝都是一日三餐的，现在直接改成了两餐，过午不食。 早餐吃粟米粥、胡饼、羊奶，午餐则是五菜一汤，还配几份糕点和水果。 不过，现在是帝后同住，因此用餐也是一起食用的。 上官凤妩食量不多，因此两人的饭菜基本也就那几样，偶尔有一些新鲜的吃食，都是先送给他们二人的。 皇太妃和华太妃的膳食规格也减了，不过减与不减，对她们并无大碍。 她们的食量本来就不多，按以往的分量算是浪费的。 如今的膳食，除了没有以前那么丰富了，其余的问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么问题出得最多的当然是位分比较低的妃嫔们了。 她们原先的份例就比较少，膳食如今也缩减了，虽然不至于饿了她们，可总归是有怨气的。 有些妃嫔手头上宽裕的，自然会继续吃香喝辣，不受这些事情的影响。 可那些没有丰厚家底的妃嫔们心里愈发不平衡了。 在这后宫当中，诸如萧太嫔等人还是非常多的。 崔尚食将所有的膳食份例一一列出来后，并再三保证，并未克扣任何人的伙食。 宫人、内侍们的一应吃食都是如常的，只是平时的点心、糖水、果蔬取消了而已。 而当初制定这规定时，还是上官凤妩特意提议的。 如大家所说，宫人们干活需要消耗不少体力，她们吃不饱饭，又岂能干好活呢 于是，宫人们和内侍们的吃食是没有减的，只是将平时的甜品福利暂时取消而已，而且，宫人们的奉银同样也没有减少。 因此不存在什么宫人们吃不饱饭而不小心打碎摆饰的情况。 婉秋作为尚宫之首，自然也要变态：“皇后娘娘，如今宫人们的吃食并未减少！” “今日关雎宫宫人们的膳食，这里也全部记录在案！” “若是她们真的吃不饱饭，干不了活，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上官凤妩不禁问道：“哦说明了什么事！” 婉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们，继续说道：“说明她们当中有人吃独食了！” “至于这个吃独食的人是谁呢”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绕着她们几个人走动着。 平时负责领取宫人们膳食的那两个宫女当即回道：“不是奴婢，我们二人领回膳食后，第一时间便同大家一起分食了！” “那你们最近的膳食可有减少啊”上官凤妩立即趁机询问道。 那名宫女连忙摆了摆手道：“没、没有减少，跟往常一样的分量！” “就、就是菜式没有以前多了！” 这些事情，上官凤妩早就了解过了，她在后宫可是安插了不少人手。 宫里头一有什么苗头，她都会第一时间发现，并及时着人处理。 比如，刚开始，大家谈论“缩衣节食”，是宫人们的膳食也要减少的，可有人私底下向上官凤妩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宫人、内侍等平时都是干不少体力活的，若是不给他们吃饱饭，他们是没办法把活干好的。 倒是平时的一些甜品小福利，可以先暂时取消，大家的意见就不会太大。 “你们也知道，外面有人连饭都吃不起了！” “我们如今只是菜式减少了，甜品暂时取消了而已！” “待将来日子好过了，我答应你们，膳食菜式一定应有尽有！” “饭后的甜品、蔬果也是应有尽有！” “好！”众人听后皆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既然萧太嫔找的借口不攻自破，那么这满屋子的狼藉，只能是她自己担责了。 上官凤妩继续说道：“太上皇已经做出了缩衣节食的表率！” “可见陛下和我的政令并无任何问题！” “诸位太妃、太嫔们也皆遵循太上皇之意，与我大乾共渡难关！” “可唯有萧太嫔你，阖宫上下就你一人忤逆圣意！” “不仅打翻了御膳房送来的膳食，还打碎了那么多的御用之物！” “我问你，你可知罪啊！” 萧太嫔听了这话后慌乱不已，她迅速转向其她妃嫔们，想要寻求她们的帮助，可却一无所得。 “我、我没有！不是我！” “是、是赵嬷嬷，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先前赵嬷嬷为了维护萧太嫔，不惜将罪责推在宫人们身上，可如今她自己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赵嬷嬷抬起颤抖的手伏地磕头，大声喊道：“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 “萧太嫔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可如今她在宫里却过得如履薄冰！” “奴婢刚收到消息，太上皇那里撤了萧太嫔的侍寝牌子！” “奴婢这才心中不忿，打碎了里面的东西！” “皇后娘娘，您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上官凤妩不禁冷笑道：“有一点，你倒是说的没错，萧太嫔的侍寝牌子，的确被撤了！” 在场众人听后纷纷错愕不已，虽然当初最得宠的莫过于张、阴二妃，可这两人被下冷宫后，太上皇经常召的便是萧太嫔了。 上官凤妩继续说道：“婉秋，从今日起，关雎宫无需那么多人侍候了！” “殿内留下两名贴身宫人即可！” “院外各留下两名宫女和内侍！” “至于赵嬷嬷，故意损坏了那么多御用之物，立即处死都不为过！” “不过，念在她兢兢业业照顾萧太嫔那么多年，忠心可鉴，就把她打发到掖庭吧！” 婉秋微微点了点头，吩咐来几个人将赵嬷嬷拉了出去。 此事过后，萧太嫔的关雎宫等同于冷宫，再也闹不起任何风浪。 太上皇楚渊心疼是心疼，可大局当前，他并没有因私废公，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缺女人。 萧太嫔的娘家人对她避之不及，根本没人愿意替她求情。 其她妃嫔们得知了萧太嫔的下场后，无一不叹服上官皇后的雷厉风行，自然不敢再生任何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