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弦月初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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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距离起床号响起还有大约二十分钟。基地笼罩在一片将醒未醒的静谧之中，只有远处哨塔偶尔传来极其轻微的换岗脚步声。 基地宿舍区，一扇普通的窗户内，谭晓琳在生物钟和极度疲惫的双重作用下，睡得正沉。过去一个多月地狱式的恢复训练和高强度归队适应，几乎榨干了她每一分精力。每天回到这间小屋，往往洗漱完沾枕即眠，连和雷战多说几句话的力气都欠奉。睡眠成了最奢侈的修复。 此刻，她侧身蜷缩在双人床靠里的一侧，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悠长而平稳。夏被只盖到腰际，身上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棉质背心和短裤，裸露在晨光里的肩膀和手臂线条流畅紧实，却透着一股沉睡中的松弛柔软。 雷战比她醒得早。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时间的感知精确到分钟。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躺着，侧头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一缕浅金色的晨光恰好斜斜地投射进来，落在谭晓琳的脸上，勾勒着她挺秀的鼻梁、浓密低垂的眼睫，和因为侧压而微微嘟起的嘴唇。她睡得很沉，毫无防备，平日里训练场上那份教导员的锐利、坚韧乃至偶尔的紧绷，在此刻荡然无存。只有眉眼间残余的一丝倦色，提示着过去一个多月的艰辛。 一种混杂着心疼、骄傲和某种更深沉躁动的情绪，在雷战胸膛里无声地鼓荡。他极轻地、几乎无声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靠近她。 他的目光描摹着她的睡颜，从光洁的额头到小巧的下巴。训练留下的淡淡晒痕还在，但这无损她的美丽，反而添了一种独特的生命力。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掠过她修长的脖颈，落在棉背心边缘露出的一截精致锁骨上，再往下，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被单薄布料覆盖的柔软轮廓。 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皂角清香和一丝女性特有甜暖的气息。这是他的妻子，历经淬炼重新翱翔的云雀，此刻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来，想要触碰，想要确认，想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感受她的存在与鲜活。但他克制住了。他知道她有多累。过去一个月，他看着她咬牙坚持，看着她汗流浃背，看着她眼底偶尔闪过的力不从心又被更顽强的意志压下去。他心疼，却只能用更严苛的训练要求自己的队伍，只能用沉默的陪伴和偶尔笨拙的关怀来支持。 现在，她终于通过了归队考核，正式归位。紧绷的弦似乎可以稍稍松一松，至少在这个完全属于他们的、晨光初露的私密时刻。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晨起特有的微凉和薄茧的粗糙感，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颊边一缕散落的黑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发丝掠过指尖，带来细微的痒意。睡梦中的谭晓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嘤咛一声，脸颊在他指尖蹭了蹭，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然后又沉沉睡去。这个无意识的依赖动作，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雷战的心尖上，那股被强行压下的躁动顿时有了燎原之势。 他的呼吸不自觉加重了几分，眼神变得更加幽深。指尖流连在她温热滑腻的脸颊皮肤上，舍不得离开。顺着脸颊的曲线，轻轻滑到下颌，再落到那截裸露的、弧线优美的锁骨上。指腹下的肌肤温热细腻，能感受到底下血脉的轻微搏动。这是生命，是他的晓琳。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更贴近了些，胸膛几乎要贴上她的背脊。属于男性的、清晨特有的炽热体温和勃发的荷尔蒙气息，悄然将她笼罩。他的唇贴近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和颈侧。 谭晓琳在深沉的睡眠中，似乎被这逐渐升温的靠近和气息扰动，睫毛颤动了几下，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视野朦胧，首先感受到的是背后坚实滚烫的胸膛和环绕过来的、充满占有欲的手臂，还有颈侧喷拂的、令人战栗的灼热呼吸。 “嗯……雷战”她还没完全清醒，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被打扰的软糯鼻音，下意识地想转身。 “别动。”雷战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低沉沙哑得不像话，带着一种她很少听到的、近乎压抑的浓稠情绪。他手臂收紧，将她更牢固地圈在怀里，灼热的唇沿着她的耳廓细细碾磨，然后落在颈侧那片敏感的肌肤上，不是吻，更像是一种带着贪婪意味的厮磨和烙印。 谭晓琳浑身一颤，残留的睡意瞬间被颈间传来的、陌生又熟悉的酥麻触感驱散了大半。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颊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身体却在他的气息和触碰下有些发软。过去一个月高强度训练积累的疲惫，似乎在这一刻化为了另一种更深层的、对亲密接触的渴望。她没有挣扎，反而向后更贴近他滚烫的胸膛，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这声叹息如同最好的鼓励。雷战的吻变得密集起来，从颈侧蔓延到肩头，隔着薄薄的背心布料，灼热的温度几乎能将她点燃。他的大手也不再安分，带着薄茧的掌心顺着她腰侧流畅的曲线滑入背心下摆，抚上她平坦紧实的小腹，那里的肌肤因为常年训练没有一丝赘肉，温软而充满弹性。 “雷战……”谭晓琳的声音开始发颤，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她抓住他探入衣摆的手腕，力道却不重，更像是无意识的阻挡或者邀请。 雷战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埋在她肩头的脸，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半侧过来的、染上红晕的脸颊和氤氲着水汽的眼眸。他的眼神里有火，有毫不掩饰的欲望，也有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 “晓琳……”他低喃着她的名字，不再是“云雀”，而是独属于丈夫的呼唤。他低下头，寻找到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带着晨起的干燥，却异常火热、深入，充满了攫取的意味和积压了一个月的思念与渴望。谭晓琳起初还有些生涩被动，很快便在他的引导下开始回应，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指尖陷入他短硬的发茬。 晨光在升温，空气仿佛也变得粘稠。小小的宿舍里，只余下彼此交错灼热的呼吸和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正当情动渐浓，雷战的手试图更进一步时—— “嘀——嘀嘀——嘀嘀嘀——！” 嘹亮、尖锐、极具穿透力的起床号声，毫无预兆地、准时地划破了基地清晨的宁静，也如同冰水般浇灭了这一室旖旎。 两人同时僵住。 谭晓琳猛地从迷乱中清醒，触电般推开雷战，脸颊红得几乎能滴血，手忙脚乱地拉好自己被扯歪的背心，跳下床，语无伦次：“号、号响了！该起了！” 雷战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火光尚未完全熄灭，但军人刻入骨髓的纪律性已然抬头。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清明，只是那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得餍足的幽暗。 “嗯。”他低应一声，声音还有些哑，也迅速起身，动作利落地开始套上作训服。 尴尬又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两人谁也没看谁，各自以最快的速度整理着自己。谭晓琳冲到衣柜前，拿出自己的作训服，背对着雷战快速换上，手指还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灼热地烙在她的背上。 直到两人都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准备出去时，雷战才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谭晓琳心头一跳，抬眼看他。 雷战的眼神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拇指在她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松开，沉声道：“晚上回来。” 四个字，没有更多内容，却让谭晓琳的脸又热了几分。她垂下眼，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融入晨光中开始苏醒的营区洪流。走向各自队伍集合点的路上，他们没有再交谈，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未尽的炽热与亲密。那被打断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漾开，为这注定又是高强度训练的一天，注入了一丝隐秘而温热的底色。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潜伏在平静训练之下的真正风波，也在悄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