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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说完话的林秋生已经来到了林忠国的身前，轻声叫道。 ‘爸，赵道长来了，是赵寻，昨天你不还夸赵寻给村民免费看病是个好人吗，他来给你看病了！’ 随着林秋生的呼唤，林忠国缓缓睁开了双眼。 当看到林忠国的那双眼睛时，赵寻的心中也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林忠国，真的到了寿了。 也怪不得诊所甚至连药都不用，就只是开了一些止痛药，示意林求生去大医院看看，很明显，诊所的大夫也看出来了，只是委婉的提醒一下林秋生而已。 但此时的赵寻同样毫无办法，他可以治疗一些疾病，但却根本治不了一些到寿之人，而眼前的林忠国就是因为年纪原因，加上身上的老毛病一直拖延，气温下降，到了寿了。 这几年的望山村，由于村民老龄化严重，每年都要死一个到两个人的，其实，也很正常。 ‘赵道长，您怎么了’ 林求生的声音让赵寻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后，终究是做到了土炕的炕沿边，将林忠国那几乎瘦到了皮包骨头的手臂从被窝中拿了出来，对其把了脉。 而这一把脉，不过短短片刻功夫，赵寻便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忠国此时的脉象节律紊乱，跳动薄弱无力且无根，是典型的死脉了。 果然，赵寻一切都猜对了。 若是提前半年一载，赵寻或许还能有些办法为其延寿几年，但对现在的状态来说，赵寻也是无能为力。 ‘寻娃子，我这身子，怎么样啊，我最近这胃疼的厉害啊，也吃不进东西，是不是，严重了啊！’ 听着林忠国那虚弱的声音，赵寻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 这几天，他的确义诊了十几个人，但那些人，几乎都是小毛病，也根本不算什么毛病，赵寻，其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将死之人的义诊，这让他如何去说。 难道直说‘老爷子，您这身子到了寿了，活不了两天了，您放心走吧！’ 好吧，赵寻说不出口。 可是，如果不说，赵寻又觉得更加不合适，林忠国还是林秋生，这两个人，其实都要有一个人要知道真相的。 现在，赵寻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个诊所的大夫说让林秋生带着林忠国去大医院了。 因为诊所的大夫也知道林秋生的情况，不敢直接对林秋生说。 这边，赵寻正在犹豫的时候，谁知道此时的林忠国却是突然沙哑的笑道。 ‘是快死了吧，昨天，小孙大夫就是你这样子，我都猜到了，谁不知道小孙大夫心黑啊，哪个去她那里不得打几针才能出来，就我去，开了几片止痛片就出来了，这就不正常！’ 听到这，赵寻又是一阵无奈。 小孙大夫黑不黑心赵寻的心里还是有数的，小孙大夫原名孙珊，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其实，小孙大夫开的也不是诊所，而是一个村子里的小药店而已，只不过，小孙大夫本身就是学医的，平时村子里谁要有个感冒头疼的，小孙大夫也会给打个针，要的钱虽然不是特别少，但同样也绝对不多，最多，也就赚个零花钱而已，最主要的是，村民去打针是可以赊账的，一赊账就是一年，甚至，有的人都要赊两年三年到最后还要打个折赔钱的。 可以肯定的是，小孙大夫一年到头赚的钱，绝对比市内医院的大夫一年赚的要少的多的多。 当然，此时的林忠国说这些，赵寻也不能去反驳，毕竟林忠国的性子就是这样。 想着，赵寻还是露出了一丝僵硬的微笑，安慰道。 ‘林爷爷，心情好，什么都好了，心情要是不好，这毛病，可就都出来了！’ ‘是啊，是啊，心情好，活一天也行，这心情不好啊，活十年都是白活，我林忠国，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抱个孙子，嗯，抱个孙女也行啊，这儿子不争气啊。。。’ 说着，林忠国又是一叹，随即便开始了不停的絮叨起来。 其实，林忠国翻来覆去所说的，也几乎都差不多，那就是， 埋怨林秋生不争气，后悔自己做的一些错误的选择等等。 将死之人，几乎都是如此，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林忠国说了许久后，见赵寻一直不回应，终究是深深一叹，语气一变，认真的问道。 ‘寻娃子，我这，到底还有多久啊你不用骗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这话问完，赵寻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林忠国眼神中隐藏的一丝恐惧。 这世间，生灵无数，千人千面，家家也都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遗憾，或是因为钱财，或是因为健康，但无论因为什么，生活总有不如意之处。 可是，这些不如意之处，这些难念的经，到了最后，在面对生死寿尽之时，一切，却又都不算什么了。 而面对死亡，所有的生灵也都会表现出本能的恐惧，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等赵寻回应，一旁的林秋生便开口说道。 ‘爸，你说啥呢，说什么死不死的，赵道长这还没说话呢，你就考虑还剩几天了！你这不还好好的吗，不就躺了几天吗，那还有老人躺十多年的呢，你这才哪到哪啊’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倔强了一辈子的林忠国终究是红了眼眶，无力的说道。 ‘终究是我错了，是我，太宠你了，总以为你还没长大，可是。。。哎，我要走了，你连个媳妇都没有，可怎么办啊！’ 这话说完，林忠国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赵寻也是于心不忍，缓缓起身，转过了头去。 他不怕生死，因为他知道这世间有鬼的存在，也有轮回与来生，但他终究还是不习惯这种生离死别之苦。 ‘爸，你哭什么啊，我这不前段时间刚相了个亲吗，这几天聊得挺好的，对了，赵道长， 我爸他到底怎么样啊，是不是真的有些严重’ 这时的林秋生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一样，声音中都有了一丝惊慌感。 听到这，赵寻又是叹了口气，随即念了一声六字真言。 ‘福生无量天尊，林爷爷的身体常年劳作，体质孱弱，这一入了冬降了温，一切病症就都出来了！’ 说到这，赵寻不由得又停了下来。 和二人说身体的症状，如今自然是没什么必要了。 想了一下，赵寻还是再次说道。 ‘林叔，林爷爷，生死有命，贫道医术怕是不精，不过贫道看，林爷爷的身体，怕是撑不过三天了！如果林叔不信，也可以带着林爷爷去市里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