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项目攻坚，佳人夜送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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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纪”项目启动，整个研究所陷入一种狂热的燃烧状态。 这里不再有白天黑夜之分，只有一个个必须攻克的技术节点。 焊花照亮不眠的脸庞，空气里弥漫着金属切割的焦糊味与机油的独特气息。 秦枫就是这台战争机器的心脏。 “钱老，传动比有误，套用7号推演公式，误差能再降两个微米。” “李工，热处理升温三十度，保温时间减十分钟，用1-b渗层技术参数，在硬度和韧性间找那个平衡点。” “王师傅，刀具不行，按我图纸这个角度，重磨一把，要快！” 他像一个幽灵，穿梭在绘图室、实验室和机加工车间。 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句指令，都精准、果断，不带一丝犹豫。 起初，团队里那些浸淫行业几十年的老专家，对他这个二十出头的总工，心中多少存着几分疑虑。 直到一次技术例会。 为了一个核心传动轴的校准算法，钱斌专家带着几个高材生，围着手摇计算器吵了整整一个下午，得出的数据始终存在一个无法消除的偏差。 秦枫只是走过去，扫了一眼草稿纸。 他拿起铅笔，在纸上另起一行，飞快写下一串他们前所未见的算式。 “运动轨迹的分析不能只看线性部分，用傅里叶级数分解，把误差当作干扰谐波滤掉。” 半小时后，当钱斌看着计算器上那个精准到小数点后六位的最终结果时，他扶着眼镜，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秦枫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长辈对晚辈的审视，而是一种纯粹的、面对更高层次智慧的敬畏。 这年轻人脑子里装的，不是一本教科书。 是一座工业知识的图书馆。 自此，项目组里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遇到难题，别吵，别钻牛角尖。 去问秦总工。 秦枫，用三天时间，让“总工程师”这四个字，变得名副其实。 …… 时间在攻坚中飞速流逝。 深夜，研究所万籁俱寂。 只有总工程师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秦枫趴在巨大的绘图台上，台灯的光圈将他与周围的黑暗隔绝开来。 他正在演算“差动补偿连杆组”最后一个节点的运动数据。 铅笔在纸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这个即将诞生的工业心脏。 叩，叩。 两声轻柔的敲门声，带着迟疑，突兀地响起。 秦枫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烦躁。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沙哑。 “进来。” 门，被推开一道窄缝。 一个纤细的身影提着军绿色保温饭盒，站在门口的光影里。 苏婉清。 她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乌黑的马尾垂在脑后，脸上带着奔波后的微倦。 在看到秦枫的那一刻，她眼底的关切与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秦枫怔住了。 他这几天，脑子里塞满了齿轮、轴承、公式和数据，几乎快要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研究所之外的世界。 苏婉清的出现，像一阵携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暖风。 瞬间吹散了他周身那股钢铁与图纸的冰冷气息。 苏婉清见他只是看着自己，脸颊升起一抹绯红，低声说： “我听研究所门口的王主任说，你几天没回家了，饭都在食堂随便吃。” 她停顿了一下，抬头，明亮的眼睛里倒映出秦枫疲惫的身影。 “……就给你炖了锅鸡汤，想着送来给你补补身子。” 这几句话，她说的磕磕绊绊。 在一个男女同志走得近都要被指指点点的年代，她深夜来到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秦枫的心，被某种温热的东西填满了。 连日积压的疲惫和精神上的紧绷，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放下铅笔，绕过绘图台，大步走到她面前。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不让外人进。”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 “我……我跟门口的警卫员同志说，我是你家属，来送吃的。” 苏婉清的声音细若蚊呐，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他们不信，后来是王主任出来解释了半天，才放我进来的。” 秦枫能想象得到。 她一个女孩子，在研究所门口，面对着荷枪实弹的警卫，是怎样的坚持与局促。 他牵起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她的手，在深夜里有些凉。 “傻不傻，这里有食堂。” 他嘴上是责备，手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苏婉清摇摇头，另一只手拧开了保温饭盒。 一股浓郁的鸡汤香气，霸道地驱散了办公室里满是机油与墨水的气味。 那香味，是家的味道。 秦枫的胃，在这股香味的突袭下，发出了诚实的抗议。 “食堂的饭菜没营养，你都瘦了。” 苏婉清盛出一碗汤，小心递到他面前，眼神里全是化不开的心疼。 “快趁热喝。” 秦枫没有接。 他只是看着她。 灯光下，能看到她眼角淡淡的倦意，显然，她也在等他。 他接过碗，放在桌上，然后拉过她的手，顺势一带。 苏婉清一声轻呼，整个人被他轻轻揽进了怀里。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但随即就软化下来，顺从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怀抱并不宽厚，甚至因为连日劳累而有些单薄，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宁。 “婉清。” 秦枫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嗅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膏清香，混杂着自己身上机油的味道，形成一种奇异的安宁。 “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苏婉清在他怀里闷闷地回道。 办公室里，只有两人的心跳与呼吸。 这份宁静，比任何睡眠都让秦枫感到放松。 许久，秦枫松开她，端起那碗已经变得温热的鸡汤，一饮而尽。 暖流贯穿四肢百骸，仿佛将他身体里最后那点疲惫也驱散了。 他看着眼前温柔如水的姑娘，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彻底击中。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眼神无比认真。 “婉清，等这个项目完成了，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没说去哪，也没说去做什么。 苏婉清却从他那双深邃坚定的眼睛里，读懂了一切。 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最重的承诺。 一个关于未来，关于一辈子的约定。 苏婉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无声地滴进那只空了的汤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