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扫地出门,时代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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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如同一道冰冷的催命符,悬在贾家和许大茂的头顶。 他们都抱着一丝侥幸。 贾张氏在屋里咒骂了一整天,她不信,她就是不信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小畜生”敢真的把她一个瘫在床上的老婆子扔到大街上去! 这要是传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许大茂则是在家里喝了一天的闷酒,他一边喝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 他觉得秦枫就是吓唬他,院里住了几十年,哪能说赶走就赶走这不合情理! 他们都忘了,秦枫现在跟他们讲的,不是情理,是法律。 第二天上午,当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一辆解放牌大卡车,轰隆隆地开进了胡同。 紧接着,两名穿着制服的派出所民警,和几个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也跟着走进了院子。 院里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一个个从门缝里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街道办的刘主任走在最前面,他手里拿着秦枫的房契复印件和那份《房屋收回通知书》,直接走到了贾家门口。 “秦淮茹,开门!时间到了!”刘主任敲着门,公事公办地喊道。 门里传来贾张氏的尖叫:“不开!有本事你们把门砸了!想把我们赶出去,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刘主任皱了皱眉,对身后的民警点了点头。 民警上前,对着那扇破旧的木门,只用了一脚。 “砰”的一声巨响,门锁被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屋里那股子常年不通风的,混杂着药味、汗臭和霉味的空气,一下子涌了出来。 秦淮茹抱着小当和槐花,三个人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 贾张氏则在床上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咒骂。 “我们是依法执行。”一名民警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请你们配合,把你们的私人物品搬出去。” 说着,几个跟着卡车来的搬家工人,就走了进去。 “不准动!谁敢动我的东西!我跟你们拼了!”贾张氏嘶吼着。 但没人理她。 那些工人动作麻利,开始把贾家为数不多的家当往外搬。 一口掉了漆的木箱子,一张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桌子,几条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被褥,还有锅碗瓢盆…… 每一件东西,都带着贫穷和肮脏的印记,就这么被一件件搬出来,暴露在全院人的目光下。 当两个工人准备把贾张氏连人带床板一起抬出去的时候,她彻底疯了。她用还能动的一只手,死死抓住床沿,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最后,还是两个民警上前,一个按手,一个抬脚,不顾她的挣扎和咒骂,强行把她从床上架了出去。 秦淮茹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眼泪无声地流淌。她抱着两个同样在哭泣的女儿,跟在后面,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她看到了站在中院屋檐下的秦枫和苏婉清。 他们就那么平静地看着,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嘲讽,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演出。 秦淮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年前的画面。 那时候,秦枫的父母刚去世,她也曾这样,站在一边,看着这个少年,心里盘算着怎么从他身上占到便宜。 真是风水轮流转。 这一刻,她或许才真正地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年的贪婪,后悔对婆婆恶行的默许,后悔对儿子偷窃的纵容。 是她们一家,亲手把所有的善意和退路,都堵死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贾张氏被架着,还在不停地扭动撒泼,嘴里喷着恶毒的诅咒。 路过易中海家门口时,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扇紧闭的门,凄厉地喊道:“老易! 易中海!你这个缩头乌龟!你说话啊!你不是一大爷吗你看着他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易中海家的门,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许大茂的下场同样凄惨。 当工人冲进他家时,他还在抱着酒瓶子。 他那点家当,比贾家好不到哪里去,一些破旧的放映设备零件,几张发黄的电影海报,都被毫不留情地清了出来。 他被两个工人架着往外拖,嘴里还在喊着:“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我在这儿住了一辈子!” 看到秦枫时,他像是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猛地挣脱开,跪着爬到秦枫脚下,死死抱住他的腿。 “秦枫!秦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我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了!” 他哭得声嘶力竭,眼泪鼻涕蹭了秦枫一裤腿。 秦枫的警卫员小李上前,面无表情,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 许大茂惨叫一声,像个破口袋一样滚到了一边。 再也没有人敢上前。 卡车,最终还是开走了。 车厢里,是贾家和许大茂所有的家当,还有他们的人。 卡车把他们拉到了南城外的一处待拆迁的棚户区。 那里到处是残垣断壁和生活垃圾,环境比四合院的杂物间还要差。 司机把他们的东西往地上一卸,然后便扬长而去,连头都没有回。 曾经在四合院里作威作福,搅得天翻地覆的几大“禽兽”,在这一天,真真正正地,沦为了流落街头的丧家之犬。 四合院里,看着空出来的两处院子,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院子中央,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易中海。 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老泪纵横。 他不是为贾家和许大茂哭,他是为自己哭。 他一辈子都想当这个院里的“教父”,想让所有人都听他的,都敬着他。 可到头来,他什么都不是。 秦枫慢慢走到他面前。 “一大爷,”秦枫的语气,依旧平静,“你的合同,还签吗” 易中海浑浊的眼睛看着秦枫,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终,他那颗高傲了一辈子的头颅,缓缓地,低了下去。 “……签。” 一个字,抽干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从此,四合院里,再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