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岁月流转，少年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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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像院子里那条清澈见底的人工溪流，无声无息，却又在顽石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一晃，就到了1998年。 京城的变化，大得让人咋舌。 曾经记忆里的灰色主调，被五光十色的霓虹和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彻底覆盖。 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混杂着机遇、欲望和浮躁的全新味道。 秦枫，这个名字，早已从大众的视野里淡去。 他不再是那个频频见报的青年科学家，也不是那个挂着院士头衔的公众人物。 他成了一个真正的，藏在幕后的存在。 国家科技发展战略的核心制定者之一。 他手底下那些不起眼的基金会，悄无声息地，已经孵化出了未来中国科技界的半壁江山。 身居高位，却名不显。 这份沉淀下来的威势，比当年任何时候都更加深不可测。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依旧是那座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 只是，这里的主角，多了一个。 书房里。 一台配置在当时堪称怪兽级别的电脑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坐在一张人体工学椅上。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c++代码。 少年眉清目秀，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闪烁着远超同龄人的聪慧与专注。 他就是秦国栋。 “爸，你看，我用递归算法重写了蛇的身体增长模块，现在每一次吃到食物，内存占用比之前少了零点零三个百分点！” 秦国栋转过头，带着一丝献宝似的得意。 秦枫就站在他身后，身上穿着简单的居家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俯下身，看着屏幕上的代码，点了点头。 “不错，知道考虑内存优化了，这是个好习惯。” “不过，你看这里。” 秦枫伸出手指，点在屏幕的某一行。 “你定义了一个全局变量来记录分数，如果以后想做双人对战模式，这个变量就会产生冲突。” “把它封装到‘snake’这个类里，作为它的一个私有属性，会更合理。” 秦国-栋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一拍脑门。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爸你厉害！” 他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始修改代码。 父子俩的对话，没有寻常家庭的嘘寒问暖。 他们的交流，充满了代码、算法和逻辑。 温馨，又硬核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秦枫的教育方式。 他从未强迫儿子去学什么，只是把这个世界上最有趣、最前沿的东西，像玩具一样，摆在他的面前。 从国栋三岁时，给他玩的不是积木，而是最简单的逻辑门电路模型。 五岁时，秦枫用最浅显的语言，给他讲二进制和图灵机的童话故事。 七岁，秦国栋拥有了第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秦枫亲手教他写下了第一行“hello, world”。 如今，十二岁的秦国栋，已经是一个能让许多大学计算机系学生都感到汗颜的小小天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秦月清脆的笑声。 “哥，嫂子，我们来啦！” 秦月和她的丈夫林晖，带着一个扎着羊角辫、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林晖如今也已是国内航天领域的顶梁柱之一，常年负责核心项目，今天难得有空。 他们的女儿林思思，跟在妈妈身后，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跑向书房。 “国栋哥哥！” 秦国栋听到妹妹的声音，这才从代码的世界里抬起头，酷酷地点了点头。 “思思，等我一下，我把这个bug改完，就带你玩新出的《仙剑奇侠传》。” 两个家庭，代表了中国新一代精英阶层的缩影。 他们有学识，有眼界，家庭和睦，下一代也同样优秀。 客厅里，苏婉清已经泡好了茶。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一则财经新闻。 “……今日，美国互联网巨头‘环网在线’公司（globalnet）在京城召开发布会，正式宣布进入中国市场……” 画面上，一个金发碧眼、意气风发的白人总裁，正站在聚光灯下，用一种带着明显优越感的语调，通过翻译说着。 “……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竞争，而是为了教育。” “我们将教会一亿中国用户，如何真正地使用互联网，享受现代文明带来的便捷。” “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最成熟的商业模式，以及最雄厚的资本。” “我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中国用户上的每一封邮件，看的每一条新闻，都将通过环网在线的服务器。”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傲慢与对中国本土科技萌芽的轻视。 正在埋头改bug的秦国栋，也听到了这番话。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过头，气得脸都鼓了起来。 “爸！这个美国人也太狂了！” “我昨天还上过他们的网站，那个中文界面做得一塌糊涂，好多词翻译得乱七八糟，简直就是机器翻译的！” “他们凭什么教我们上网！” 少年的自尊心和朴素的爱国情感，被这番傲慢的言论轻易点燃。 秦枫走过来，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他看着电视里那个不可一世的总裁，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国栋，记住。” “他之所以狂，是因为他现在有狂的本钱。他们的技术，他们的资本，确实领先我们很多。” “不过……” 秦枫的目光，缓缓从电视屏幕上移开，望向窗外那片属于中国的，广阔的天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时间的重量。 “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不是谁想来就能来，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地方。” “规矩，该由谁来定。” “轮不到他们说了算。” ---